直到快要出门的时候，江佟手上在裹围巾，眼睛看着他，说：“你们也是临时调来这里的吧？以后总有假期？” 所以他和江佟对视，需要一些自制力，才能让自己假装平静一些。 他看陈子兼沉默了一会儿，以为是自己的提议有些超越界限，还想说话的时候，陈子兼嗯了一声。 说完，陈子兼转过身，表情平淡地推开门。 陈子兼绝大多数时候都像他喜欢穿的黑色衣服，简单、干净，却容易被人忽视。 江佟走上去，站在狭窄的玄关，换上要出门的鞋子。 “糖葫芦好吃吗？”江佟问。 “那要是之后再看到，我们还可以买。” 江佟的眼睛其实没离开过外面的景色，陈子兼落后他半步，能看到他小半个侧脸和一头毛茸茸的黑发，又不被发现。 比如，真的这么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还比如，请他旅游，会和他一起吗？ 广场上有正在做冰雕的人，江佟很好奇，走过去看了一会儿。那些人不仅有各种各样他没见过的工具，还带着长长短短的梯子。 “他们马上要开始雕了，要站远一点。”陈子兼提醒他。 这条大街上有一个很出名的教堂，几乎是所有游客一定会去的景点。 “走路吧，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虽然很冷，但江佟很乐意散散步，这样也能逛到更多地方。 做医生之后，上手术台需要很好的体力，江佟便养成了锻炼的习惯，这些年体力一直都还不错。 可能是被捂得太久，江佟的脖子上有一些汗水的晶莹痕迹，陈子兼看见了，拿出两张餐巾纸，问他要不要用。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他做，江佟说不用，陈子兼就垂下手臂，从他虚虚抓着纸巾的手里，拿出那一团用过的纸，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的手和江佟想象中一样，干燥而粗糙。但江佟没有不喜欢，或者觉得不舒服。因为医生的手有时候也这样，被消毒水洗过太多次，不会很光滑。 门口摆着很多有趣的小挂件，旅游的时候，江佟最喜欢这种小东西，能总是带着，又不占地方。 绝大多数的物品是手套围巾这一类保暖的东西，但江佟都有。他翻找着那些挂在缝隙里的钥匙串，最终选到一只小鹿样式的钥匙串。 江佟挑不出来，两个都拿起来，问陈子兼：“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但江佟还是放下了那只穿棉袄的小鹿。 江佟顿了一瞬，笑着问：“你喜欢这个吗？” 他们去付款的时候，一直低头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娘才抬起头。 到他们快离开的时候，老板娘才叫住他们，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但很快，老板娘拿着自己手机跑过来，把一张照片给他们看。 江佟比陈子兼更好奇，他凑过去看，照片上，陈子兼连镜头都没有看，他戴着一顶警用帽子，因为低头的动作，帽檐遮了一些眼睛。老板娘站在他身边，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年洪水，你是来支援的警察吧，我记得你的。”老板娘看上去很高兴，但陈子兼只是很淡地回应了。 他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求证，只好给周梓阳发消息，问他：【记不记得好久之前有一次救灾，我们没去成。】 老板娘拉着陈子兼送东西，陈子兼推脱很久也没要，把纪律规则全拉出来讲了一通，才终于被放过。 五年前，江佟还是一个医学生。戴月曼那段时间在国外旅游，但出了车祸，江佟飞去看她，才错过了这一次救灾援助。 江佟没想过陈子兼还记得，但他神情很淡，好像也没有觉得很巧，江佟就不再往下聊。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教堂门口。 其实江佟也不是对这里特别感兴趣的人，只是觉得既然来了，也可以去这些热门景点看看。 走了一圈，他们从侧门出去。 起初江佟只是觉得好看，所以停下来翻看一会儿，后来他还是买了几张，顺便借走报亭的两支笔。 “做个记录。”江佟笑着给陈子兼看了一眼。 “你没有什么想写的吗？”江佟问。 想了很久，陈子兼才在上面写下：平安快乐。 “很简单，但也很重要的祝福，”江佟说，“送给自己的吗？” 他这样说，江佟就笑了：“那你当然算所有人的其中之一。” 江佟买了一袋饲料，和陈子兼并肩坐在石台上，时不时喂一下。 “这里冬天的时候游客更多，暖和一点的季节，反而好像没太多人来。” “我觉得不无聊，旅游的话，我本来就不喜欢一直很紧张的行程，主要是平常医院里太忙了，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能随便走走转转都很不错了。” 江佟回头看他，两边脸颊被风吹得红红的。 “你这是医生的手。” 洗完澡，江佟在房间里和周梓阳聊天，主要还是因为下午江佟忽然提到了救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