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佟小跑过去，脚步声让陈子兼回过头。 “你们几点起来的？”江佟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一股一股的热气。他没习惯，抬手挥了挥，又觉得好笑。 “不算早，阿措今天有点事，他要去其他场子里看看。”陈子兼转身去找垃圾桶，江佟站在原地，等老八飞奔过来，大大地拥住它。 雪地松软，江佟双手撑在身后，没觉得摔痛了。从他的角度望向天空，好像一切都那么渺小。 “就这样坐着看天，很漂亮。”江佟眼睛里闪着那种冰天雪地中会出现的光，他轻轻把陈子兼带了一下，他就跟着坐下来。 湿掉的一起塞进洗衣机里，陈子兼说这台洗衣机有烘干的功能，不用担心晾不干的问题。 到晚上时，陈子兼提醒他不要吃得太多，因为等会儿要去泡温泉。 酒店距离阿措这里只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本来这个季节应该是旺季，但今年雪太大了，很多人上不来，也怕被困在山里。” 他们定了两个单人房和一个单独的温泉，因为游客少，前台的客房服务十分周到，不仅亲自将他们送进房间，还附赠了一个豪华果盘，会在他们泡温泉的时候送到。 他只带着手机，披着浴袍走去等电梯。 不过好在游客确实很少，一路上他只碰见了零散的几个人。 江佟试了试温度，走进去坐下。 没一会儿，陈子兼拿着一碟果盘走进来。 果盘被陈子兼放在边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绸缎质感的浴袍，和江佟的那件在颜色上有些不同。 他把浴袍脱下来，露出前胸完整的几块肌肉。江佟原本不自觉地看着他，在脱掉浴袍之后，他就礼貌地回避了。 江佟感觉身侧一凉，是陈子兼坐了下来。 这时江佟才抬了抬眼。因为在雪地里坐了有一会儿，他头发上沾的水珠慢慢凝结成了冰，变成一条一条的白色，像结满雪花的树枝。 “冻梨。”陈子兼把那只梨挑出来，其他的都放回岸边。 “好神奇，梨子已经这个颜色了，居然还能吃吗？”江佟真的没见过，好奇地看了一圈。 陈子兼顿住了，江佟便看向他。 江佟也愣了愣，意识到什么，所以垂下头，抿了抿唇。可能是温泉水太烫，他的脸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很热。 “算是这里的特色，你也可以咬着吃。”好像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陈子兼也从果盘里挑了一只水果。 味道比他想象得好很多。汁水很甜很多，江佟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才没让水流出来。 陈子兼似乎是嗯了一声，但声音太轻，江佟没有听得很清楚。 水果太冰，江佟的两片嘴唇都被冻红了。他扬起细长的脖颈，抿着梨子上那道口，嘴唇张开的时候也探出舌，勾着梨肉吸，因为微微仰着头的动作，他的颈侧露出一些细小的qg筋。 喉结来回滚动几次，陈子兼不再偏头看江佟，只盯着黑色的水面。 “真的很甜。”江佟咽了咽嗓子，把最后的几口梨子水吞下。 “不热。”陈子兼拿过旁边的毛巾搭在脖子上。 空中渐渐开始飞雪，江佟用掌心去接，但由于温度太高，什么也接不到。 泡完温泉，他们分别去洗了澡。江佟走进浴室，才从镜子中看到满头的冰雪。 穿好衣服，江佟坐在淋浴区外的长椅上等陈子兼。 江佟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终于等到陈子兼出来。 “饿吗？”陈子兼靠近的时候，江佟感觉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江佟不再多想，点了下头，问他：“我们去吃点什么？”垂，好像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回过神，眨了下眼，平淡地转过头。 这天回到酒店房间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一个晚上的温泉让他全身松软，告别了前几日总是失眠的困扰。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江佟吃那个冻梨时的情景，很久很久才终于感到意识模糊。 在一片下着雪的森林里，江佟坐在冒着热气的湖泊中。 那水很烫，也很深，没过陈子兼的锁骨，让他产生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看见他沾着水珠的脸，他发红的脸颊，和一种好像很爱陈子兼的神色。湖水荡漾，他们最好都被溺死于此。 昨晚睡前没有拉窗帘，他一偏头就看见蒙蒙亮的天。 他翻身起来，又去洗了一次澡。 不要再越界了，陈子兼警告镜子里的这个人。 肺中的空气仿佛短暂地缺失，陈子兼弓着脊背，手肘抵着洗手台，咳得双目发红，难得狼狈。 在他心里，有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里面囚禁着谁也看不见、谁也带不走的只属于他的江佟。 所有关于江佟会爱他的事，于陈子兼而言，不过是一场从年少时便做起的梦，漫长地持续到今天。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是江佟连接上的蓝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