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陈子兼好像全身都被淋湿过？ “宋昱告诉你的？”陈子兼没抬头，语气也平静。 原来袋子里是一块蛋糕，陈子兼把里面的蛋糕盒拿出来，借着路灯的光拆开，小心翼翼地挪出蛋糕，又翻出一只蜡烛插上，点了火。 “没事，就这样，吹蜡烛许愿望吧。” 在陈子兼的注视下，江佟闭上眼，这一次把自己的愿望送给陈子兼：希望他也能考上好学校。 江佟睁眼，看见陈子兼的眼中有烛火摇晃，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我没什么事，真的，”陈子兼轻轻笑了笑，“你的表情，就好像我现在生死未卜一样。” 江佟松了口气，“那就好。” 因为椅子不宽，江佟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臂，像贴着一堵有温度的墙。 江佟看着他离开，忽然也觉得今晚很热，没有几秒就有些眩晕，陈子兼的背影也在他的眼中逐渐破碎。 “今年春节不回家了？”戴月曼的声音把他拉回这个冰冷的季节。 戴月曼说的是大学江佟和家里出柜的事情。 他和宋昱在一起几年之后，就告诉了家里。 “没有不想回家，就是想出来散散心。”江佟握着手机，停顿了一会儿，才告诉戴月曼：“我和宋昱分手了，正好我规培结束，已经确定了单位，会回临山。” “你不用说什么，”江佟反而笑了，“我没有怎么样。” “妈……”江佟无奈地打断她。 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才挂了电话。 走到客厅里，江佟看到陈子兼站在阳台上。 “没怎么，就是看一眼你回来没。”江佟说。 “脑子还晕吗？”他问。 “不是，有点晕，但主要是头疼。” “你喝醉了，”陈子兼抬了抬唇角，“还挺好玩儿的。” 和宋昱分手这么长时间，这个夜晚，此时此刻，江佟好像才有了一些漫长的钝痛。 “可能是吧……”江佟偏头，视线越过陈子兼的肩膀，望到阳台外漫无边际的黑夜。 陈子兼一直站在离江佟有些远的位置，等到了这场沉默的最后，动了动，走到江佟身边，侧对着他。 和第一次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刺鼻不同，酒味变得很淡，漂浮在空中，慢慢地包裹住了他。 江佟没想到他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他短暂地去想，答案有这么重要吗？ 陈子兼看到那颗星，但他不会长久地望着，因为在他心底，星星再亮，也是属于别人的。 这样一个微小的变化，好像一粒不大的石子，投在江佟心里的那片湖泊上，让他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话题短暂地停了一下，江佟吸了口气，又说：“刚才我妈问我是谁接的电话，她都还记得你。” 他好像还没从室外的寒冷中彻底剥离，冻得鼻子都有些痒，侧身打了个喷嚏。 江佟偏头看了一眼隔离风雪的玻璃门，明明应该关好了，他还是伸手拉紧了一些。 江佟摇摇头，觉得酒精没让他醉，倒是真切地放大了他的情绪，让他甚至失笑。“这算什么欺负？你只是这么说而已，哪次是来真的。” 直到此刻，陈子兼才真正和江佟对视，但也没再说话。陈子兼的眼睛很像这时窗外的天气，不下雨、不下雪，但始终被厚厚的乌云压着，让江佟有些不太好受。 情绪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江佟想，或许他只是被这个夜晚发生的所有一切影响，而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佟轻轻地说。 “刚来这儿的时候认识的，他以前是开修车厂的，有一次警队里车坏了，叫了好多人都修不好，领导让我去找他，一来二去就熟了。”陈子兼的回答一点情绪都没有，像在做一道简答题。 “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而已。”江佟解释。 我也是。 他早就习惯这样隐秘又长久的注视，在江佟还没有和宋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不懂得怎样让江佟看到自己这样的目光，而当他们在一起之后，这样的目光就更不能为人所知。 江佟一个人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天，为什么宋昱不闻不问？江佟要留在这里过年，也会不见宋昱吗？他们感情还好吗？ 还是也许，他们已经分开了。 他看着江佟月色下的脸，大概是因为喝过了酒，江佟的鼻尖红红的，神色飘忽到没有落点，陈子兼忍不住觉得他藏了很多很多没有告诉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能对你很好，还有机会吗？ 在阿措家里的这个晚上，江佟睡得并不很好。 江佟醒得有点晚，但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到处都静悄悄的。他了解陈子兼的作息，这个点他应该不是没醒，可能是出门了。 【醒了吗？】 江佟又换上陈子兼给的那件外套出门了。 他站在院子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根抽到一半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