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造物主真是太过残忍,只顾着生灭,却不顾悲欢,唯一能让人笃信的地久天长,不过是痛苦和变故。” 她陷在床里,沉沉睡着,轻盈的身躯里还顽强酿着另一条生命,仿佛是太累,不肯醒来,世界静下来,他却也不是一个人,是衣不解带的丈夫、是翘首期盼的父亲。 在齐玉露昏迷的这些天里,郭发始终寸步不离,她的手上戴着两枚晃眼的金戒指,可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令她脸色苍白如纸。 郭发听着医生嘴里那些术语,一迭声都通向不可避免的死亡,师父师母、芳姨、曹微和二白,甚至对生命还一知半解的白忆楚都来解劝他,千万要想开。 “我像是着了魔 别奢望闪躲 叫人难受 让我笑你无情……” 郭发呆坐在她的床畔:“你听见了吗?你看老天爷对你这么好,你还不赶紧醒过来?” 爆竹如霹雳般渐次炸裂,冲击着心海,宣告着世界的无限热闹,今年的风雪极大,像是要把人的脸颊撕碎。 如果齐玉露和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在某一天撒手而去,郭发知道自己会活下去,只是名义不再是自己,而是代替另两条生命,他会永远地铭记住这段记忆,作为对自己最残忍的惩罚。 住院部的洗漱间里,郭发在温暖的水龙头下洗净了齐玉露的衣物,一件一件在衣杆上挂起来,冬阳柔和,他吹着口哨,心绪难得平静。 郭发一回头,是石英,她的手臂蜷曲,打着洁白的石膏,容色枯槁,没了警服下的凌厉和威严,让他有些认不出来:“石警官?你咋知道的?” 来不及郭发作反应,那故事便娓娓开始了。 郭发不太明白,皱着眉头,只是兀自甩开衣摆上的褶皱。 郭发听得云里雾里,扯出一抹苦笑:“我终于知道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了。” 洗漱间里,人来人往,郭发怔在那里,满心错愕,手心里被洗衣服灼伤的疮疤再次阵痛起来。 “十年之期终于到来,女孩虽然患重病,却也撑到了这一天,她假意接近当年的少年,此时的他经历多次自残,成了一个沧桑的男人,她知道一个被关押了十年的男人是抵挡不住诱惑的,男人很快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她深深打听过男人的过去,也太了解人性和心理,他自幼被父母虐待,从未得到过温存和爱,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他的心理,让他自己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