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不过是海年这座城市刚刚苏醒之际。 ——第三区。 “迟到了!来来来,罚酒罚酒!” 苏子笙放浪不羁地敞着胸口,怀里搂着个小姐,“honeys,你们是不知道,我最近废寝忘食搞出了一个程序,能瞬间破译很多密码……哎呀这几天真是憋死我了。” 这么大的头衔扣下来,苏子笙怡然自得地接下了:“是的,我很缺爱。” “……这个可能还是不行。” “……” 环绕近前的嘈杂人声如潮水般退去,四周安静下来,欧阳静倾身给南慕把烟点上了。 苏子笙靠进沙发里,同样点了根烟,一时半刻接受不良。“兄弟,你做出这种违背祖宗的决定,让我和小静很难办。” 南慕不欲多留,苏子笙叫住了他:“哎,你要不要带个女人走?” 欧阳静撞了撞苏子笙的胳膊,“得了吧……” 苏子笙招来个小姐,不由分说推进他怀里,一挑眉,“haveagoodnight。” 他避着风,拢火点着了烟,墨黑的发丝在夜色中扬起。 不过也是真的好看,她想。 甫一听到这句话,小姐还有点懵。“……啊?” 小姐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着报了一串数字,然后就见南慕手上操作着什么。 智能通讯机响了一声,小姐赶紧从包里翻出来查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显示信用卡到账几千块钱。 南慕原本双腿自然微微分开,手掌搭着膝头,闭目养神,突然车身猛地急刹,伴随着轮胎刺啦摩擦地面的声响。 彼时他们正处在一个三岔路口,转弯的一瞬间,一辆车加速从左手边硬生生别了过来,拦住了去路。车头之间的距离只剩毫厘,要不是双方车技过硬,这会儿早撞上了。 “哒哒哒。” 车窗降下半截。 南慕偏头,看向对方的眼睛,终于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略一点头,“麻烦了。” “我姓法,是理事长的特助。”年纪不大的青年谦逊道。“白天议事时我也在,不知道南先生有没有印象。”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只道:“法助理,这似乎不是去酒店的路?” 南慕心想这什么鬼逻辑,出差不住酒店还能住哪,难不成以后每去到一个新城市,都要在当地买个房? 法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南慕不动声色地回视。 南慕解了袖口,看向窗外。 像金司这种控制欲极强、万事万物都要牢牢掌握的人,未必愿意把人交给外交使团——也就是白天另一波“审问”理查德的人马来看管。 夜深人静,屋内只开了嵌入式地灯。 他细细察看了房间布局和可能存在的通风管道系统,果然找到了一间地下室。 空旷的室内仅仅面对面摆放了两张铁椅,理查德的双手双脚都被拷了起来,电网包围了他,只能长久地维持一个姿势。还真是像审问犯人。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走。”南慕眼底情绪波澜不惊。 警报声尖锐,响彻霄际。 “……跑了。” 他坦然地迎上去,从金司手中接过外套挂好。“这么晚。” 保镖俯首称是,心里也摸不准老板是什么意思。理查德凭空消失,排查发现某个时间段的监控被人掐了。刚刚紧急盘问了一帮佣人,最后发现嫌疑最大的分明是…… 天光乍现,云海里沉浮的暖光印入南慕眼眸,带着一丝橘调。金司好整以暇地瞧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问题忽悠不过去,甚至不需要怎么费心,一问那个姓法的特助就知道了。南慕选择如实回答:“到这儿的时候十点多吧,洗完澡就睡了,刚刚才被警报吵醒。”他仿佛对现状一无所知似的,一脸无辜,“怎么了?”要发难,结果没有。 南慕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聚会,叙旧聊了点以前的事,难免……” “苏子笙是你的同学?” 事情的走向明显偏离了南慕预设的轨道。 姓金的即便人不在场,也对他去了哪、见了谁、做了什么了若指掌,再次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可怕控制欲。 有一点他很肯定,金司绝对无法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这就够了。 南慕不由一哂,“理事长连这个都知道了,那应该也知道我没收不是吗。” “……” 随后径直离开,拨通了一个号码。“……阿玛丽丝大使?不用找了……” 南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终于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一点一点、用力地擦拭指节,表情慢慢冷了下来,露出一丝嫌恶。 你可要动作快点了…… 一辆轿车刺啦停在大门口,不多时,另一辆车尾随而至。 按照原定计划,今天他应该要去见两波合伙人、实地考察工程项目,最后回公司开会,处理一些杂务。 ai机器人滑动而来,它的头是一块厚厚的电子屏幕,此时上面显示出一名中年女士的脸,ai语调生硬:“阿玛丽丝大使者申请会面。” 阿玛丽丝留着干练的及肩短发,除却嘴角细纹,完全看不出年龄。 “我想我在电话里表述得很明白,理查德确实是在我方的看管下丢了,对此我愿意做出补偿,而且不再插手这件事。阿玛丽丝大使,贵国还要什么异议吗?” “我们针对西南深山高强度搜了将近24小时,连瑞贝卡的影子都没找到。当时负责翻译出这一重要线索的是你们的人,紧接着理查德在你们的地盘上消失……再这样下去,我甚至疑心从头到尾都是金家主您布的局,为的就是阻止我们查出真相。” “我不知道,”阿玛丽丝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乘胜追击:“所以我方要求您把那天的翻译人员交给我们审问。” “——您!” 但那只是一个情人而已,这些大人物身边来来往往的床伴数不胜数,为着一个情人有必要得罪另一个国家的使团吗?这简直是把他们国家的脸面放地上踩。 一道男音朗声插入,“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不见,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了……” 男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未语三分笑,十分亲和地冲阿玛丽丝弯腰致礼问候:“阿玛丽丝女士。” 她转过头,恭敬道:“适才大家都有些着急了,金领事长,我们真诚地希望得到您的帮助,这毕竟损坏的不是其中一方的利益,您觉得呢?” 阿玛丽丝立即改口:“不,我的表达有误,应该说‘询问’,我相信在里面一定存在什么误会,问清楚就好了。” 金司眉间一松,召来佣人。 相较理查德,南慕的待遇可以说非常舒适,穿着宽松的衣物安然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束缚,态度自然得仿佛不是别人审他,而是他审别人。 南慕摊开一只手,无奈:“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有问题的是我,而不是理查德呢?万一是理查德撒了谎,而我只是个原原本本翻译他原话的无辜受牵连的人呢?” …… 根据阿玛丽丝坚持的“回避原则”,他们不能直接参与问话,只能隔着一道玻璃远远看着。 “你很闲?” “人家送了不少进口鳕鱼、x洲大龙虾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海鲜给我爸,我妈叫我给你送点,就在后备箱里呢,一会让佣人去取了。” 金司瞥他一眼,也不反驳什么。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准备走人。忽然又想到什么,倒退两步,“哎,你最近多注意一下黎家的动向。” ——“行,南先生,感谢你的配合。”一番问话下来,阿玛丽丝大使麻木地说,连敬称都抛却脑后了。 “多谢。” 同行女人讷讷:“我们还找人重新翻译录音吗……”她的音量在阿玛丽丝不悦的神情下越来越小。 一男下属咬牙,“不过是仗着……自己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卖肉。” 下属嘀咕:“我可学不来这些以色侍人的狐媚伎俩。” “是。” 男人一刻也不敢停下,不断粗喘着,此刻在他眼里,如影随形的月亮也变成了张牙舞爪、随时会给出致命一击的妖魔。 男人猛地跌坐在地。 “跟丢了?” “……丢了。”charles板着张脸,如是汇报。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旁的法承暗暗发力踩了他一脚。 法承露出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理事长,那我们先回去了。” “我说charlie,你还真是榆木脑袋,哪壶不开提哪壶。”法承捏着杯纸盒咖啡喝了口。 法承:“嗯?”还有什么? “噗!” “那天你刚把他送回理事长的住处,紧接着没过多久理查德就跑了,排除佣人,确实是他的嫌疑最大,为什么不查?” 法承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但还是勾起嘴角。“你又知道一定不是佣人干的?再说了,就算真的是他把人放走的,也不能说明他有问题,理事长不查肯定有他的打算,就跟我们没有第一时间抓回理查德一个道理,为了看他要跑去哪、去找谁嘛。” charles认真道:“佣人和手下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可是他……” “啧,”法承不耐烦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能多领一份工资还是怎么的?” 法承还纳闷charles这一根筋怎么开始附和他了,倏然惊觉不对。 “啪”,法承手里的咖啡掉地上了。 对于南慕会出现在公司并畅通无阻地来到他面前,金司确实感到了一点意外。 南慕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先发制人:“是你的那位保镖一路‘护送’我过来的,因为我说要给你送午饭。” 那保镖应该是领了金司的某种命令,对南慕的行踪严加看管,本不应随便让他离开住宅区的。 南慕神色如常道:“保镖先生竟然比我还在乎理事长,既然如此,这份由情人来做的送爱心午餐工作就交给您了。” 保镖当时的表情一阵扭曲恶寒,最终不情不愿地亲自开车把南慕送到了公司。 南慕提了提手中的保温袋,“不是说了吗,送饭。” 金司不相信他来仅仅是为了这个,倒是不再多说什么,任由南慕把那份“爱心午餐”放在了会客桌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被外头的日光刺得眯了眯眼,整个人笼罩于一层淡淡的光晕中,身上仅有一件的米色毛衣的绒毛清晰可见。“理查德找到了吗?” 按照约定,理查德和“那边”的人接上头后会联系南慕,然而没有。距离理查德逃走已经过去一天半了,他就是偷渡到另一颗星球也该到了。 绑架,失踪,或者…死了。 被怀疑动机是不可避免的,这在南慕的预料中,他一哂,“我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事,不过那天的翻译是由我来做的,这算不算我也参与了进来?我只是关心我自己罢了。何况,” 金司不置可否,“人失踪了。” 金司简单将属下的汇报复述了一遍。 但是,是谁中途劫走了理查德? 思绪骤然被打断,南慕回神,“吃了。” 南慕确确实实地一愣,心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废话么,他带来的饭还端端正正地摆着呢。 南慕转身走向会客桌,要去拿那个保温袋。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胳膊突然被抓住了,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有所回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还不等他骂街,身上就多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他算是知道刚刚那段莫名其妙的诡异对话从何而来了。 姓金的充耳不闻,已经把他的上衣撩开了大半,露出半个胸膛。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金司猝不及防地扼住了他的脖子,眸光锐利。“——你为什么放走理查德?”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暗暗掐进了手心里。 南慕也笑,带着一点微愠。“当然不会,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金领事长、金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现任家主,别说提防一个情人了,就是路过的狗对您有不轨之心都是应该的……放开我!” 偏偏被阴阳的当事人毫无表示,只是手掌仍旧握着南慕的脖颈。 不管怎样,南慕是不可能承认的,即便金司百分百确认是他干的。 真是够了,南慕想。 南慕半撑起上半身,用手揉了揉脖子,活动了一下。 金司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过去,居高临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此番动作打得人措手不及,为了维持平衡,南慕的手不得不扶着金司的身体,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厌恶。 这个理查德难道和姓金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 南慕的齿缝间泄出一个音节:“不……” 顷刻后,终于分开。金司说:“是我包了你,我想什么时候,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金司架起他的一边膝盖,分跨在自己的大腿两侧,摁着他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去,浓烈而炙热地吞噬一切。 他感受到身下被抵着的炙热,不由自嘲,起码这具皮囊还是挺对金司口味的。 怎么看正常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这种东西。 “……” “不……别。”南慕终是如他所愿地妥协。“可以不用。” 金司这人绝对是占了人种优势,下面那玩意大得不像话,经络暴起、青筋虬结,插入时让南慕有种即将被撕裂的感觉。 可怖的酸痛从下而上,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就这样,也还没到顶。 然而金司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掌心牢牢握着他的腰,狠地往下一按! 在这种焦虑情绪下,他又有了用牙齿啮咬自己的冲动。 金司抓着他的手腕,细细地亲吻胳膊内侧。 他微不可察地颤栗了起来。 只要没了支撑,他就会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南慕只能默默承受着金司施加在他身上的欲念,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放松不要受伤。 他抽出阴茎,再狠狠往上送,感受肠肉倾绞的快感,温暖且柔软,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身心放松又不想放松,只想用力捣进去,翻覆云雨,搅弄山河。 金司怎么可能停,只抱着他,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彼此融进骨血里。 太深了。 肠道卖力吮吸着茎身,如同树藤般勾缠上去,盘桓扎根,深深地嵌连在一起,融为一体。 剧烈的,陌生的,蛮横的,眼前白光闪现,南慕无意识中收紧了双腿,夹着金司的胯间。 很烫 南慕泄力地抵着金司的胸膛,呼吸调整不过来,涎水从嘴角滑落下颌。 北风呼啸而过,卷走了落叶,扬城的冬天到来了。 忽然,他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男人蹲下重新系好鞋带,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七拐八绕,年轻男人走进了一处公厕。 该不会翻窗跑了吧…… 南慕收回手刀,不急不缓地走到流理台边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干,抬眼看了看墙上那道不足以让成年男性通过的小窗。好看的眼眸下转,落在地板上晕倒的那人身上。 南慕莞尔,转身出了公共洗手间。 瓦顶泥墙,斑驳地露出红砖。 远远地看见路口上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这边,来回踱步,貌似在等什么人。 只见被他称作“任警官”的女人,身形已经很瘦了,脸和腿部却浮肿异常,而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襁褓。 任茵水笑了一下,尽管眉眼间是化不去的疲惫。“小南,最近过得好吗?” 任茵水注意到了,主动解释:“刚出生三个月,怕见风感冒了,只能约你在家附近,不好意思啊。” 到了地方,任茵水拿出钥匙开了木门。 “随便坐。”任茵水准备给南慕倒杯水,可是女儿离不得人,一放下就会醒。 南慕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唯恐力气太大伤害到这个孩子。 小女孩似乎能分辨出善意恶意,换了个陌生人抱着也不哭不闹,安静睡着。可能也是因为能体谅到母亲的不易,不愿折腾自己的妈妈。 王军是她的丈夫。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父亲也不欢迎我回家,所以……” 南慕曲指,轻轻地碰了碰女孩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 南慕原本确实要跟她商量这件事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犹豫了。 “……是这样的警官,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南慕调出一张照片。 “‘理查德’?” “他和妻子是偷渡过来的,半年前他的妻子想要回老家办离婚手续,闹到了警察局。当时民警出面调解,完了就把人遣返了……” 离开时他是反锁了房间门,从二楼翻出去的,躲过了保镖的监视。这会儿熟练地原路翻回去。 “……” 南慕和金司相顾无言。 金司凉凉道:“我更好奇,已经派了人对你严加看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出去。” “你去了哪,”金司的表情沉了沉,“见理查德吗?” 他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而已。”说着示意对方看他拎回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我不喜欢,”南慕反问:“不行吗?” 金司紧盯着南慕的眼睛,“你最好别瞒着我。” “……” “出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出行,让保镖陪同。” 南慕仰面躺在床上,自嘲地想。 “哗楞——” 男孩低垂着头,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南慕上前两步,弯腰凑近了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 那是他自己。 “哗楞——” 南慕看着光洁泛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这次是真的醒了。 微小的颠簸和窗外飞速移动的奇特景象,让他肯定这不是在固定建筑里。 “在哪?”南慕从单人床上坐起来,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点。 没等南慕发问,金司就通知了他:“我要出差,去银星。” 金司慢条斯理道:“就是要把你带上,你才 机器人悬浮过来,托盘盛着一碗药。 南慕看了看那碗深色的不明液体,拒绝:“难喝。” “……” 好了,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确实难喝。 喝完还用手帕仔细地擦过他的嘴唇,像在描摹艺术品。 幸好金司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没有切断他的通讯。 他扯了扯链条,产生噪音。“什么时候能给我松开?” 金司上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金司顿了顿,再度伸手,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布料上,画面很有冲击性。“不脱衣服怎么洗?” 金司想也不想,“不。” 两分钟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金司用浸湿的热毛巾擦拭干净他的肌肤,力道适中。 金司忽然好奇,这个人真正失控是什么样的? 南慕没想到他突然来这出,痛感刺激下,下意识挥出被铁铐拷住的右手腕朝人家太阳穴砸去,尽管反应过来后停在了半空。 中途被舔到手铐挡住的地方,理应是没感觉的,南慕却仿佛收到了从无机质的金属传来的热度和痒意。 金司“嗯”了一声,继续帮他清洗。“今晚不折腾你。” 眼下有个非常操蛋的问题——“你要怎么给我穿衣服?” 金司并不着急地擦干手,低低笑出声:“不然不穿了吧,免得你还想溜走。” 对方将恒温系统温度调高。 对方掩上门窗。 对方给他垫上了柔软的棉布。 “到了银星我住哪?”要是让他光着留在飞船上,还不如去死。 为保险起见,金司用手铐把南慕拷在了酒店床头上,留下两个保镖把守在房门,然后才出门办事。 放他妈的狗屁。 闹钟轻轻震动,南慕睁开了眼。 屋外的保镖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大力敲门小心地询问:“南先生?” “……” 保镖暗暗吐槽,不过见南慕没事,也就不管了,继续忍受魔音贯耳的冲击。 “啧……”南慕甩了甩被金属划得鲜血淋漓的手,翻身下床。 真能跑…… 他拉开衣柜,里面摆放有酒店提供的浴袍、睡袍、一次性内裤等,甚至还有胸贴,服务非常体贴周全。 四十楼。 既然如此,那就不跳了,选择其他更温和的方式吧。 乍一见大变活人,里面的男人大惊失色。 然后像是在自己家似的,拿了那男人的正装换好,浴袍放在了窗台上,以便他有可能会回来,而不是被金司的下属抓捕。 地处下城区一带,经济落后,黑恶势力窝据,常住人口游走于灰色地带。 理查德要是被绑来这边,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陌生人口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不过没关系,南慕来时进了趟精品店,买了口罩和美瞳,这会刚好派上用场。 这栋楼原先可能打算建成俱乐部,招聘都挂好了,灯带电路失灵地一闪一闪。 与此同时,charles向金司汇报:“理事长,‘红’愿意交出理查德,作为请求合作的诚意。” 金司原本闭目养神,忽而似有所感地睁开眼,问:“南慕呢?” 金司眉间一跳,吩咐司机:“开回去。” 司机和charles面面相觑,“这……” 金司从窗外的景色收回视线,并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 南慕飞速地在烂尾楼里转了一圈,别说理查德的踪迹了,这里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嗯?” 转念一想,前几天那伙挟持理查德的人来过,水电还能用也正常。 吱呀—— 对方也是明显一怔。但紧接着就神态自若地上起了厕所。 窸窸窣窣几下,应该是那男人拉好了裤链,南慕听到了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南慕转过身,眼神恰到好处的无辜,“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表哥叫我来的。” 南慕随口报了个中二的外号。 电话铃声就在此时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任茵水甚至等不及他开口,连珠炮般迫切地说:“南木,你听我说!我刚刚查到,跟理查德同行的其中一个人是记录在案的通缉犯!照片我发给你了。” 大图加载完毕,照片上的人吊梢眼,高鼻梁,脸颊正中有一块烫伤疤。——这张脸逐渐和南慕眼前的男人重合。 “……” 男人突然露出个狰狞的笑容,唰地从后腰抽出一柄匕首。 4001号房。 保镖齐刷刷弯着腰,深深地低着头。“是属下的失误,求理事长责罚。” 保镖悚然,把头埋得更低了。 “是!” 刀尖重重突刺,墙上的瓷砖应声碎裂。 当啷,匕首掉落地上。南慕鞋尖一挑,匕首弹起,牢牢落入手中,刀背贴着他瓷白而线条流畅的小臂,刀刃反着寒光。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南慕有些轻佻道。“你没有资格跟我混。” 有武器的情况下他都不敌南慕,更别提现在武器还在南慕手上。 血液刺激了肾上腺素的爆发,亚四猛地伸出手,不管不顾势必要卸了南慕的刀。 几声脆响过后,匕首被抛飞,不知滑到了哪里。 从体型上看,南慕显然比不过肌肉明显突出的亚四,对方一个扫堂腿踢来,上百公斤的重量足以踹断他的肋骨。 但同时也将弱点暴露了出来。 那一刹那,南慕只觉喉头翻涌,一股血腥味直冲上来。他咬牙,在落地的瞬间横扫向亚四的小腿,同时绊倒对方。 他曲起手肘,狠厉地对着亚四的门面撞击! 亚四脸上全是血,终于泄力,不得不放开了南慕。 他的身体素质毕竟达不到巅峰状态了。 南慕上前,抬脚踩住了对方的胃部。“我只问一遍,理查德在哪?” 亚四原先只把他当敌人,没注意太多,这会斗败了才发现,这真是个拥有罕见美貌的美人,同时还具有强大的武力值。 南慕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下半身的某种变化,撤回了腿,面露淡淡的嫌恶。 亚四嘴里不干不净道:“美人,不如你让我爽一发,我就告诉你。” 他找到了角落里的那把匕首,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亚四的生命,推门而出。 金司到gw俱乐部时,留给他的只剩一片狼藉。 这就是那位想和金司达成合作的“红”,原名叫沙阿。 沙阿沉默一阵,“对方是单枪匹马,戴着口罩,现在只知道是个绿眼睛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 沙阿急忙解释:“理事长,这只是个意外……” 亚四的尸体还躺在洗手间地上,已经凉透了。 洗手台底下,一颗白玉袖扣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