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渂望向景晨,无奈一笑:“若是摘下面具,问筝这男装便是无法令人信服。”言下之意,只要戴着面具,她这男装便可装下去。既然如此,那长安是如何能毫无诧异自己女子装扮的呢?难不成南楚还有士人扮女装的癖好?“是有人识破问筝女子身份了?”司渂眼中盛满了担忧,景家虽势大,然而景晨到底才袭爵不久,根基尚不稳。要是她女子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那她觉醒一事怕是又要横生枝节了。自己是女子一事,众人早晚都会知晓的。景晨不是那么在意世人的看法,更加懒得为此劳心费力的掩饰。当年时机过于巧妙,族中亲近之人对她的身份多有揣测,却无一人敢言说。为了护住景家,父兄连欺君之罪都做得。眼下景家只剩下她一人,段毓桓又奈她不何,她自然是无所畏惧。可为何所有人都将她是女子一事看的如此重?就连司渂怎的也不例外?她转过头,望向别院繁茂的梧桐叶,冷冷道:“识破又能奈我何?”知晓景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司渂也不加解释。她神色如常,点了点头,温声将话题岔开:“好。我晓得你的能耐,说些旁的吧,此行前往齐州可顺利?”不过是袭爵,哪里有什么顺利不顺利一说。忽的,她想到自己未前往蒙山一事,凝了下眉,偏头说:“还算顺利。”“顺利便好。”司渂点点头,手指不断地在推演着什么,不多时,她猛地抬起头,“你星夜返程并未往蒙山?”大司命素来都有推演的能力,对司渂知晓自己星夜返程一事景晨并未诧异,她斟酌着回道:“南方密报事态紧急,我便令表妹替我往蒙山去了。”景晨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直直地射中了司渂的心口,令她疼痛难忍。强忍住发白的面色,司渂站起身,不管景晨当下的疑惑,手掌在她的脊背上摸了几个位置,随后便转过了身,作势就要离去。景晨甚少看到司渂如此脾气外放的模样,心头疑惑甚重。欲开口询问,可司渂行色匆匆,行至拐角更是运功而行,似是急于回雾灵山一般。她走的飞快,平日里身为大司命的端庄举止全然不见,不多时竟再也看不到身影。大司命素来行事令人摸不着头脑,景晨也不计较,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上的灰尘,往内院走去。·次日,前往封地多月的颛臾王大司马大将军返京。为首的人身骑高头大马,面上还戴着景晨标志的白玉面具,这人纵马在城中,一路疾驰。路过长安所在的楼阁时,这人猛地抬起了头,明明是自低处向上的一眼,却充满了从高处睥睨的感觉。这种感觉令长安周身觉得不太舒爽。她皱了皱眉,直直地看着面具下的人。那人自是感受到了长安的目光,她冲着长安笑了笑,随后马鞭一甩,径自骑马入府。此人是谁?“查明齐晨此行归程沿途诸事,与我回禀。”那股熟悉又令人紧张的情绪长安还是第一次有,那人不过一眼,就好像是在她的脑海里扎了一下,突兀且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竟觉得这人是她认识的人。那双眼,她见过。恍惚中,她似是见到了一人走在风雪之中,她跟在那人的身后。脚下是逐渐变厚的雪,此处仅有一片白茫茫的雪,除她们二人外再无半分生机。雪花越下越大,寒风一吹,本还漂浮在空中的落雪卷起了阵阵雪雾,只逼二人而来。长安下意识地抬手,可当她清醒过来,眼下她正在燕京,此是正值夏日,哪里有风雪,更不要说那人。只觉得自己是这几日休息不够,长安再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起身,欲回阁中睡下。近些日子,她时常陷入混沌,身子不太爽利。回去不过片刻便悄然入睡,许是牵挂方才的那场幻境,长安竟然再度梦到了那时的场景。雪雾向二人逼来,只见前面的人转过头来,声音又急又快地说道:“化形!”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她在雪雾中轻盈起跳,运起了轻功,不多时,便已走远。待长安再度跟上时,前方哪里还有人的身影,只有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鸿鹄在头顶盘旋。楚京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风雪,感受着寒风卷着大雪,刮在自己的面颊上,长安不觉得多么新奇,心头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她垂眸看着自己在风雪中并未被冻红的手掌,神情略有迷茫。不知何时,她竟已经到了山巅。说是山巅倒也不是,此处更像是修葺在山巅的大殿。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女子站在自己前方,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衫,身形缥缈至极。几步跟在女子的身后,长安随着她的脚步,逐渐往内里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迎面向她们走来的一众白衣,面朝着她们二人单膝跪地。她是公主,自幼受人朝拜。按理说早该适应了这样的景象,可眼下她浑身都有些不太适应。女子眉眼含笑,从白衣人手上接过了一把扇子,转身和长安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女子的话。长安蹙眉,正欲发问。门外传来了碧琴的声音,她猛地坐起,缓了缓心神,朗声道:“何事?”“燕王深夜传召齐晨。”深夜传召景晨,还是在她“刚”从封地回来的时候。长安掀开被子,披上一侧的披风,唤碧琴进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