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周遭可有战事?”这几日身子不爽,她并未看楚国送来抵报。眼下段毓桓此举,倒是让她不得不勤奋起来,她一边问着碧琴,一边翻阅各地送上来的消息。各地传上来的消息都会过碧琴的眼,她脑子里回想着,斟酌着回道:“并无战事,漠北华尔达部听闻齐晨袭爵后,已送上称臣文书。燕王为显上国胸襟,释放了华尔达的王子格拉丹,并赐华尔达羊三千只以示王命浩荡。”现今天下二分,却也并非太平盛世。北燕北有漠北诸部,西有回鹘白山。漠北诸部本就和段氏同根同源,皆是关外的游牧民族,不过百年前段氏先祖与士族盟约,这才得以入主中原。漠北虽称臣北燕,但各部落之间嫌隙颇多,对北燕这个上国更是全无臣服之心。长安曾预测,景晨承袭后,她的第一战就是和漠北的部落。可眼下,长安也有些拿不准了。除了边境战事,还有何事值得段毓桓令景晨深夜入宫呢?方才的梦境一直在风雪中,即是现在,长安依旧觉得自己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立在她跟前的碧琴很是有眼色地将窗户关上些许,进而回到她的身侧,等候公主的吩咐。“北燕朝堂上近来可有何大事发生?”碧琴将近日探得的消息一一说了,可这些个事情,哪里需要景晨这样的武将操心。长安眉头蹙着,忽的,她抬眸,看向外面的泛起涟漪的湖水,她转过头,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碧琴悄然退下,不多时,房门被人打开。长安正坐在桌前,乌黑柔顺的长发因着方才那一觉如水一般散落在披风上,她正端着一杯清茶,看到来人,眼眸弯了弯。景晨踏进房间,入眼的便是萧韶那温和的一眼。她走到桌前,感受着微风,又看了眼萧韶身上的披风,随后将窗户彻底关上,这才坐到了萧韶的面前。“大司马星夜造访韶的闺房,如此……”长安瞧她如此不见外,淡道。二人面对面坐着,萧韶的神色一丝不差地落入景晨的眼中。知晓她并未生气,景晨便也不客气,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说:“我还未问姑娘前日如何入得我府,怎的姑娘今日还怪起我来了?”“前日入司马府?”萧韶偏了偏头,眼里带着疑惑,“大司马今日方归,前日我如何入得你的宅邸?”伶牙俐齿,惯会装相。景晨垂首轻笑,脱口将自己的腹诽说出。装相?长安对此并无异议,若非装得好,她如何能够近得了景晨的身。她笑了笑不置一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景晨。过了会,这才问道:“敢问大司马今日前来是找萧韶还是……”“找你。”不等长安问完,景晨开口回道。萧韶也好,长安也罢,找的便是你。“哦?大司马有何事需同我商议?”不复平日里萧韶那副柔弱坚韧的模样,长安眼里满是戏谑,她觑着景晨,倏然一笑。“我欲娶你为妻。”第054章 我愿我愿\\偌大的屋子里, 松香弥漫,独属于楚京的味道一点点地将景晨身上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痕迹。景晨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长安。长安实在没想到景晨竟然会如此突兀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头脑一时间有些发懵。待思绪稍稍清明后,抬眼就看到景晨蹲在了自己的跟前, 而她面上的白玉面具更是近在咫尺。世人皆知景晨以白玉覆面,用以遮掩毁容的面容, 可无一人能有如此近的距离细细查看她面上的白玉。只见这白玉做工极为精致, 上头的符文在烛光下隐约可见, 而在符文之上更有浮光在上面流淌着。长安的目光在符文上流连,不知到是什么原因,她竟觉得面前的面具是那样的熟悉。好像, 这面具,合该是她的才是。正心虚纷乱之际, 景晨的声音冷不防地入耳, 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馨香,道:“姑娘,你可听清了我所说?”这房间就这么大,她如何听不清景晨所说。长安垂眸,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景晨。她少见地穿着青色的锦袍,白玉面具将她的眉眼与鼻子尽数遮挡住,独独露出一双满是真挚的双眸来,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将军说,欲娶我为妻?”长安的面容上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来,她从来端坐于人前, 早已经练就了旁人无法揣度她心意的本事。是以,就算是景晨, 一时间也拿不准她的想法。略作思考,景晨站起身。抬手躬身给这面前的长安行了一礼,严肃而正经地说道:“是的,景晨欲娶姑娘为妻,为司马一族当家主母,还望姑娘能够考虑一二。”司马一族的当家主母这名头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景晨竟愿意将这位置托付给她?长安的眉头微微蹙着,她瞧着面前仍旧在行礼的景晨,半分未动。过往在楚京的时候,她只见过景晨的画像。那时候她便知晓景晨的身形姣好,而此刻,如此近地瞧着她,这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景晨此人,哪怕不是司马一族的人,也是尘世间少见的翩翩美人。在粗狂浑厚的燕京中是显得是那样的难得可贵。若她只是一般的司马一族的男子,长安倒也不会多高看她一眼。可偏偏,她是女子。一个在这样的地界里,在满是男人的燕国军营里,在波云诡谲的朝堂里,踩在所有男人头上的女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