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拎着两只小手炉来接闺女的镇远侯,老远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阵哇凉。 大将军有些心塞,转头自己捂着两只手炉进大殿,刚坐下就有人准备过来搭话,一看他怀里的两只手炉,再看大将军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没过多久就传出镇远侯身体不行了的话,气得姜源当场就要脱了衣服跟人比比,他到底行不行! 众人回头,打眼看到随太子进来的太子妃娘娘,果然,还得是闺女才能制住老子。 燕堇顺着她的话望向正与几位大臣寒暄的燕云诀,收回视线:“听说病了。” 刚好错过宫宴,若她有幸能活到明年,明年这个时候燕云诀也应该娶正妃了,到那时也不会轮到她进宫。 不过她不出现,对姜明曦来说倒是件好事。 直至宫宴结束,除了刚来时冲二人打声招呼外,燕云诀整个晚宴都没再看太子或是姜明曦一眼。 姜明曦瞥眼给自己披大氅的燕堇:“你信么。” 在计划未成型前,燕云诀不敢随意动作。 与此同时,湘云王府的暗室内灯火通明,映照着地上一滩血迹分外刺眼,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又一阵女人凄惨的叫声。 燕云诀径直撩开衣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听着姜明舒的惨叫声,自顾自倒了杯热茶:“真要死了的人是不会有力气嚎的,先生尽管做便是。” “王,王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她,王爷……啊!!!” 江宁舟洗去满手血迹,小心翼翼地用纱布裹住那张刚刚完成的脸,这才抽空接过徒弟手中的热茶润润嗓子。 燕云诀睨了眼躺椅上疼晕过去的人,一手搁置在石桌上点了点,明显有些焦灼:“大概需要多久。” 燕云诀紧抿唇角,回想昨晚就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握在手里的杯盏越捏越紧,眼看即将碎裂之际,又奇迹般地松开,扯开嘴角轻笑。 新年第一天,姜明曦早早地跟燕堇进宫祭拜先皇后,回府后就收到了青姨来信,一目三行,内容却让她越看后背越凉。 “不行!”燕堇一口回绝,“之前是无从防备,如今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怎么能再让你遇到那些危险。” “没有可是。”燕堇直接抽走她手里的信,“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她总有理由来说服自己,但燕堇也有他的坚持,不管能不能重创燕云诀,他都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没看到太子,姜源心气儿顿时顺了不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虎着脸问闺女:“他给你气受了?” “怎么会,爹爹最疼咱家宝珠了。你不是喜欢蝴蝶酥么,爹爹给你做去。”撸起袖子的大将军扭头进了厨房。 到了晚上,姜明曦更是好兴致地陪爹爹喝了好几盅酒。 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看到,又得说了。 燕堇今天特地没出现,就是为了让夫人能与姜将军单独叙叙,毕竟父女俩两年多没见,应该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轻车熟路地来到曦和苑,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姜明曦傻呵呵的笑声。 “爹爹你都不知道,燕堇他有多过分。” 他给她和岳父独处的机会,合着就是在这儿骂他!? 姜明曦十分委屈地将脸搭在桌上控诉:“我晚上就多吃了那么一点点糖酥,他都要说我,说我以后老了牙齿肯定全掉光,没牙吃饭。” 燕堇:…… 太子殿下在老丈人心中的形象本就不算好,这回再听他闺女这番控诉,只怕是觉得他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在虐待他的宝贝女儿。 燕堇站在门口踌躇片刻,听着里头的人还在一一细数他的“罪行”,想想现在还是不要出现在岳父面前为好。 姜明曦趴在桌上,说着说着又傻呵呵笑起来,惹来姜源不服气地哼哼:“这就对你好了?” 琥珀站在门外,听主子这颠三倒四的话直摇头,抬眼再去看面前的太子,却惊奇地发现殿下耳后一片绯红。 察觉到背后的一双眼睛直直落在耳后,燕堇轻咳一声,抬脚进屋。 “嘿嘿嘿……燕堇你来啦。”抓着人两臂,姜明曦昂起头冲他笑,俨然已经忘了还在跟他置气这件事。 像什么话嘛。 姜源正好听烦了闺女不停地夸夸夸,赶紧摆手。 “你欺负我,我告诉我爹去。” 姜明曦红着脸偏开头,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他怀里,靠着臂膀,头一点一点地。 “嗯,说我不让你吃糖酥。” 燕堇:诬赖?那他要不要再去找几个证人。 回府后,燕堇就先让琉璃去煮解酒汤,还特地叮嘱多煮些。 醉鬼说的话,醒了能记得多少?琉璃摇摇头,还是打算去小厨房煮醒酒汤,要不然主子明天醒了,肯定要头疼。 琉璃对太子殿下信心满满,等煮好醒酒汤端来,却看见主子正抓着太子的衣衫嚎得撕心裂肺,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正准备给她擦脸,忽然就开始哭,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殿下,还是让我们来照顾主子吧。”琉璃有些担心,殿下要是突然生气,主子岂不是闹得更厉害。 燕堇坚持自己来,琉璃也只能遵命行事,临走前回头瞄了眼已经渐渐止住哭声的主子,暗暗发誓,日后定不能再让主子喝这么多酒。 姜明曦边哭边喝汤,也不知是醉着还是哭狠了,眼角更红了,燕堇沾湿帕子给她擦脸,见她不哭了之后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只觉得她喝醉后还真是会折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