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李佑城心里大致勾勒出始末,欲擒故纵到一定程度,便是反客为主的时候了。 “我这人凉薄,素来对男女之事不上心,更何况……”他朝清如微抬下颌:“是有夫之妇。” 李佑城也笑,语气依旧平淡:“实不相瞒,我原本确有心上之人,可她嫌我一直戍边,品级又低,便离我而去了。” 太子恰到好处地接话:“大统领有所不知,今日晨时,圣上颁布诏书,给孤这位义弟,赐了婚。” 居文轸八卦上身:“敢问是谁家女娘,有如此福报?” “我堂姊?” 陆简祥恍然大悟,朝李佑城抛去无比亲切的目光:“堂姊一直恨嫁,却苦于没有合适郎君,原来这缘分在这等着呢!那以后,我便唤李将军为姐夫了!” 愣神只是一瞬,清如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破阵乐》的鼓点还要激烈。 李佑城心头一紧。 “我……开心,那……恭喜李将军了……离开的那位娘子福薄,是她不配将军青睐。” 李佑城一直淡然的神色顷刻消退,怒意彻底烧成火海。 只见—— 走时不忘撂下一句:“阿如,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那是禁军大统领的住所。 众宾客骚动,喧哗声乍起,春日宴不得不终止。 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阿如,来,和我回家。” 051 归属 陆简祥呼吸很重,一路奔过来,失而复得抱住她。 “好。” 李佑城一时无措,默然肃立。 也就在这一刹,她仿佛释怀了,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很好,各自都有了归宿,他们之间的事,就任凭天意吧,谁也别对谁牵肠挂肚了。 清如的脚步忽然轻快起来,她攀住陆简祥的胳膊,将头轻靠上去,而陆简祥也顺势在她额头处碰了碰,两人相视而笑,俨然是对情浓的小夫妻。 李佑城冷哼,整理下袍服:“殿下自一开始就把属下卖了,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李佑城一哂,朝前微昂了下巴:“我这里无所谓,可她那等不起了。” “这话,殿下还是对自己说吧!”李佑城指了指不知从哪冒出的郭念云,笑了笑。 郭念云皮笑肉不笑:“殿下,这个忙,臣妾恕难从命,臣妾与那陆家娘子不熟,没法运作。倒是阿如,待嫁期间有得忙,我得多看顾她。” “殿下忘了?阿如是书肆铺头,上善书肆可是西市名店,开春后日日爆满,人家可是嫁人事业两不误呢。”偏头瞧着李佑城,嘻笑一声:“李将军来长安不久,可否到过西市?没有吧,哪天有雅兴去看看呀!臣妾告辞。” 邕王府,瀚海池,如意阁。 “将军,就这些了,实在搜不出东西。属下按您的吩咐,搜完后,把他寝卧点了。” 李佑城用手撑着脸,修长精壮的小臂半露,衣服轻薄,透出微凸的青筋脉络,他就这样支在塌垫上,另一手偶尔翻页。 冷锋疑惑,叹道:“真不知道,许娘子是着了什么道,怎会和宫中老太监牵扯不清。” “属下用词不当,错了。” “这字体像她的,但又有区别,我猜,可能是她母亲的。” 他骤然抬头,对上李佑城的黑眸。 冷锋还是不解,双手比划着分析,质疑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许娘子真的想嫁入陆府,而不想再提滇国的狼狈日子?” “冷锋。”李佑城沉声唤他,目光如刀。 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后,长安西市开门迎客,纵横错落的街道转瞬塞满熙攘人流。 清如快要忙晕过去。 午后时光总算消停下来,让人喘口气。 倒也不是全为了银子,她要好,守信,在乎质量,所以很多事情只能苦了自己,亲力亲为。 落缨敲他头,说你不该问别问,又自言自语感慨:“也许忙碌起来,就想不起某些人了吧。” 门外一阵响动,阿七出去打点。 “阿如在忙吗?”陆简祥边走边问。 阿七引着他们入店,不忘多瞅后面那位身形高瘦的男子几眼,说不出的深邃隽美。 “阿如,我来了。阿如快看,我带谁来了?” 也不知怎的,襻膊带子竟是个死扣,缠在一起,她遂放弃,就这么赤着半个小臂,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