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中。就算被晋王的党羽死命攀咬,高望之也没忘记观察苏州的动态。说甚么“体弱”,这一点病症都没传出,分明生龙活虎的,哪有什么病入膏肓的迹象!到了此刻,他哪里会不知道,当初崔药师带来的“中毒”就是个假消息。或者是被名医救了,不管怎么说,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她是为了棉花出使的,等到棉花织成,就要回京了。”高望之冷声道。他在长安要笼络士人心,可一直闭门谢客的张太傅露脸,一下子就夺取士人的视线。他几度登门拜访太傅,都无缘得见。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高慕之也白跑了几趟。“大王不想齐王回京吗?”幕僚问道。“当然不想。”高望之眉头紧皱着,他恨不得高素之死在苏州。可他派遣出去的人没声息了,联想到元家的一系列行动,他猜测元玄德去苏州查到了什么。至于没有将那层表象撕开,是因为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高慕之一定暗中盯着他,他要是再有行动,就容易被抓到把柄了。“不如请宫中那两位帮忙?”幕僚道。他说的那两人是近来颇为得宠的道人,一个叫张元真,一个叫赵德充,自称是海外仙岛来的。他们跟脚如何,魏王府中一清二楚。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假道人,通过崔闳的一番包装,才以高士的身份入了宫。高望之眸光闪了闪,微微一颔首。几日后,那方士张元真装神弄鬼一番后,就向泰始帝进言,说东南方有秽恶气,需龙气压制。龙气从哪里来?除了泰始帝本身,那就是龙子龙孙了。张元真说得含糊,将秽恶气和龙气牵连在一起,暗示两种镇压的途径,一呢便是大兴土木,二呢,就是让齐王在东南继续待着。提大兴土木的时候,张元真又将泰始帝吹捧一番,说崇尚节俭,爱民如子云云。在朝议的时候,泰始帝将此事一提,立马引来谏官们对方士的斥责弹劾。原本想不起齐王的朝臣,纷纷恳请圣人召齐王回京,理由自然是齐王功高又为皇帝之嫡长子,不该长久在外等。亲王就藩意味着无缘皇位,只是齐王的情况有些特殊,没在齐地,反而在吴楚之地充任使臣,甚至有人奏议立储君事。泰始帝听着烦,直接一拂袖离开大殿,压根不提召回齐王事。苏州。得到消息的高素之并不意外泰始帝会有如此举措,“迷信”二字贯穿了这位的一生。年轻时候便沉迷祥瑞天书事,等年老了病过一场后,自然越发依赖方士。万岁万岁,哪个帝王不想千万岁?那妖道的话啊处处破绽,不过只要泰始帝信了,其它的有什么紧要的呢?“大王有什么打算?”王映霜问道,她坐在高素之身侧,也一目十行地看完那封长安来的密信。她心中有个主意,不过没提出来,而是先询问高素之。“长安我是一定要回的。”高素之沉声道。不回长安,就无法加入那场夺嫡的战争里。“有一个人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哦?”王映霜手攀着高素之的肩膀,眼眸中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她道,“大王请说,看看是否与我所想的那人一样。”高素之心念微动,将王映霜的手拉了下来。她没说话,而是一笔一画地在王映霜的掌心写了一个“楚”字。王映霜眸色幽沉,她轻声道:“楚王高慎之。”高素之一颔首,也没松开王映霜。高慎之是她最没有存在感的弟弟,他的出身意味着他无缘东宫之位,除非人都死光了,才有可能让他捡个大便宜。剧情中高慎之是投靠高望之的,不过现在剧情已经变动了,高慎之一直没什么动态,也没变成高望之的尾巴。东南吴楚之地,能比他这个楚王更适合镇压“邪祟”的亲王吗?他来南方名正言顺。高慎之可能没长太多脑子,但他的王妃是国子祭酒孔祥之女,这父女俩怕是早感知到京中的不寻常。想要将楚王将烂泥潭里拽出来,当然是离开长安最好。“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高素之扬眉一笑。要么主动离开长安,要么被动离开长安,反正就是一个“走”字。王映霜轻轻应了一声。长安孔家。楚王妃孔孟姜悄悄地回家一趟。孔祥凝视着女儿,半晌后,才叹息一声道:“太傅是陛下之师,可皇后殿下其实也算太傅的门生。”身为国子祭酒,主掌文章学业,他跟太傅张玄衡自然是交情不浅。张玄衡出面,大概率是应皇后之请,可又没有站队魏王的意思,那他支持的是谁呢?难道只对文学感兴趣吗?那些针砭时弊的文章他都看过了,不像是太傅学生所作。孔孟姜柔声问道:“儿该如何?”孔祥眼神冷肃,他道:“说动楚王自请就藩!”楚王没有跟那几位争夺的资格,就算留在长安,那也只能留到二十行冠礼而已!不如早早地跳出囚笼,做个逍遥闲散的宗亲,日子总不会太差。第69章方外之人超然绝尘,是不会过多干涉朝政的。怕引起泰始帝的怀疑,张元真、赵德充二人只作暗示,并没有明言具体要如何做。东南之地有个藩王坐镇,镇压恶秽之气,齐王可以,楚王为什么不行呢?总之,在苏州棉花盛产、棉衣织造成的消息陆续传回长安后,一直默默无闻的楚王高慎之行动了,上书自请就藩。他的封地在东南,他如果前往王国,那就契合了方士的言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