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疯症”,他有些遗憾。消息已经传到齐王府,却不见齐王有所动作,大概是被人劝下来了。他跟皇后都不追究,难道要他去兴起旧事吗?这么一来,找不出结果就算了,可能还会被圣人厌烦,被扣上一定栽赃嫁祸的帽子。高望之沉吟片刻,问崔闳:“可以拉拢他们吗?”都是崔家出来的,是皇后的亲人,齐王跟他不是一样的吗?甚至他比齐王更有优势。崔闳深深地望着高望之,眉头深锁,神色拢入阴影里。他问:“崔阊豪迈不受节制,如果他羞辱大王府中文士,大王准备怎么处理?”第54章这并非崔闳杞人忧天之语。魏王府中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些文人清高自负,和府上的幕僚起了冲突直接扬长而去。要知道文人的笔令人喜欢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烦恼,得罪人的是幕僚,最后毁的还是魏王高望之的名声。在高望之看来一些芝麻小事被放大,可他为了笼络文人的心,不得不对忠心耿耿的部下作出处理。崔闳觑见高望之变色,又再接再厉,说:“崔阊曾放言以儒冠为溺壶,府上谁能忍受这般羞辱呢?”他朝着高望之叉手一拜,郑重道,“若有堪用之人,某必定会为大王引荐,可二崔实在不可。”高望之一听崔闳这么说,立马打消了念头。也是,来京的二崔一个是舅舅的亲兄弟,一个是堂兄弟,并非是隔得极远的旁支。舅舅不引荐怕是也是为了自己好。“一些奇技淫巧而已,大王不必放在心中。”崔闳笑了笑,又说,“各州府的举子陆续来京,往府上投递诗文的人不少。大王不如专心宴请文人墨客,为他们宣扬文集。”要说那些诗文有什么实用的,倒也没有。崔阊只不过看上士人未来的价值而已,若是有人登科及第,到时候反过来感念魏王之恩,天然打上魏王府的烙印。高望之原本还因崔阊、崔闼投靠高素之而忧心不已,经过崔闳的三言两语劝导,一颗心渐渐地放了下来,不再去管舅父眼中两个不堪大用的小人了。崔闳与高望之商议了一阵朝政事,从魏王府出去后,他那张镇定自若的脸,瞬间变得黝黑阴沉。这两人不留在安平,来长安做什么?齐王到底有什么打算?他跟崔阊、崔闼的关系都不大好,可在长安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心中再不情愿,也要两家往来,全了礼数。齐王府中。高素之也见了两位舅舅。如皇后所言,崔阊久作江湖游侠,性情放旷无拘束,并不在意礼数。崔闼则是从军中走出来的,还算知晓礼节,不过他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崔阊在说话。交流一番后,高素之询问了两位舅舅的意愿,将他们安排到了乐善学宫中。崔阊走南闯北、博闻广识,相交之人有绿林豪杰,有鸡鸣狗盗之辈,也有山林隐居的仙客。他向高素之保证,会写信请一些朋友也入京来。至于崔闼呢,身为庶子,国公府的爵位跟他没关系。可他自己也有本事,以军功封为临淄侯,跟北地的勋贵有些交情。只不过他对官场的沉浮没多大兴致,很快便解甲归田,回到安平当他的闲散临淄侯了。他这次也长安也不想谋差事,得知乐善学宫中有兵武之道,也想留下。崔闼愿意当这个武师傅,高素之当然是求之不得。那头慕容观愿意留下,可有时候面对一群男子也不是很便利。她们觉得没什么,可挡不住其余人的非议。送走两位客人后,高素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到了蒹葭园中,嘴巴一刻都不停,跟王映霜说两位舅父的事情。“博陵崔氏是河东大族,素来重视儒业,两位舅父的志向在一群读书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了。我那崔阊舅父因父亲早死,更不为族中所重,是皇后一直在接济他。”“至于崔闼舅父呢,因为庶出蒙受不少白眼。当然,说到底还是不被父亲所喜,才会导致如此下场。”在王公贵族的子嗣中,除了嫡长外,其它子嗣都等同于庶孽,其实没多大区别。家中地位高下,完全是凭借大家长的喜好定的。皇后对他们有恩,所以在皇后一纸书信送到安平时,他们愿意放弃平静的乡里生活,来到暗潮涌动的长安。王映霜慢悠悠道:“这是将身家性命都押在大王的身上了。”以他们的出身,只要远离长安,不卷入漩涡中,未来就算是晋王登基,也不会有生死危机。但现在是明确站在高素之这边。幽幽地凝视着高素之,王映霜又说:“大王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高素之对上王映霜的视线,很用力地一点头,说:“我会努力的!”王映霜含笑望着高素之:“我也不是要逼大王如何,这事儿急不得,大王心中有数就好。”乐善学宫建立,可教书育人不可能立马见到效果,还得在其它方向继续努力呢。十月中旬。来参加考试的文人们报名完毕,便在长安各坊市中集结,有时候讨论诗文,有时候评议时政,慷慨激昂的,十分热闹。长安毕竟是都城,头回来的就算抱着开眼的心,在见了长安的富贵繁华后也不由得咂舌,惊异万分。最令文人在意的,当然是国子监刻印的书籍了。他们往常读的都是手抄本的卷轴,在传抄的过程中会有不少错漏,现在国子监有了定本,还都是刻印的。他们家中既然能供读书,那家产还是有的,买几本书籍不在话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