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时归额头出现一点热度，那是时序在探她的体温，而他一边探着，一边发出疑问：“难道阿归也是染了癔症，被那赵思钰给传染了？” 她破涕为笑。 既说了书，她就没想着再有隐瞒。 而时序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慢慢变得震惊，随后又听时归说来自异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惊疑。 一个由他亲手养大，却质疑自己来历的，小宝贝。 “其实我不是您的女儿，我只是一缕从异界来的幽魂，占据了您女儿的身体，又霸占了原属于您女儿的父爱……我是一个可耻的小偷，对不起……” 又过好久，她落下手臂，一扭头，正撞进时序漆黑的眸子里，吓得她又是一个激灵：“阿……” 时序没有纠正她的说法，只是问：“你说你不是我的女儿，那我想问问，你如今的身体，可是我的骨肉？” 时序又问：“那你可记得小时候，我是指六岁之前，找到我之前的事情？记得有多少呢？” 听到这里，时序不禁莞尔，看她还是怔怔愣愣的，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问道：“那如果这样都不是我的女儿，阿归可否告诉我，我的女儿该是什么样子呢？” 时归的身体是时序与杨二丫的骨血，她也拥有着这具身体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时归只觉脑海中的迷雾被呼一下子吹散，迷雾之后花开遍野，鸟语花香，皆是生机繁华之景。 “哎！”时序爽快地应了一声。 时归摇了摇头：“没有的，我从记事起就是自己住着，我只跟阿爹一直生活过。” “这样算来，我便是阿归唯一的爹爹了，挺好，这样就很好。”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仍有些不可置信：“您……阿爹，你还愿意认我吗？你还把我当做女儿的……”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归一头撞了过来。 时归被吓坏了，便是哭着，也要一声接一声地喊着：“阿爹，阿爹……” 还好，阿归逃开了书里的命运，终找来他身边了。 第82章 三合一 明明阿爹已经很温柔地哄她了，既不计较她这些年的隐瞒，也不猜疑她的身份归属,对她的态度与从前全无两样，一向的耐心又柔和。 时序：“……好吧。” 最终，她双手虚虚地搭在阿爹膝头,如幼时那般，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默然片刻，本想离开的,可只稍微一动，蜷在身边的小人就会发出不安的呓语，双眼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能醒来似的,叫时序不得不停下来。 “阿爹，你别不要我……” 宝贝女儿l都这样可怜了，时序还能怎么办。 随后他一手落在时归肩头，一手护在她身后，轻轻拍抚着，复将脊背靠到床边板上，缓缓合上了双目。 半个时辰后，雪烟和云池无声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去搬一床被子来，将阿归夜里会用到的东西都备到跟前儿l来，你们轮流守一夜吧。” 那床被子同样落到了时归身上，雪烟欲给时序也添一床，可被时序以会压到女儿l为由拒绝了。 子时一到，漆黑的夜空为璀璨的烟花所照亮。 时序听着外面轻微的说话声，并没有产生诸如不悦的心情，他只是透过窗子看着苍穹中的花束，直至最后一朵烟花也散去后，方收回视线。 他依稀记得女儿l只小小一团的时候，因幼时吃得不好，又矮又瘦，只要一只手就能包住她的两个拳头。 这长大得也太快了。 第一天，时序是在一声饱含惊悸的叫喊声中醒来的。 也不知时归是梦到了什么，大喊一声“阿爹”后，就猛地坐了起来，面带慌张，下意识去找让她产生这些情绪的人，可只是一抬头，她就看见了紧挨着旁边的阿爹。 坐了一整夜，更别说腿上还压了一颗脑袋的重量，时序正是腿脚酸胀的时候，一动也动弹不得。 “阿爹？”时归抬头看过来。 时归双目微睁，反应过来后，瞬间从他身上弹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阿爹……是守了我一整晚吗？” 哪里还用多问，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了。 时归羞赧，张了张口，想说感谢，可又觉得感谢的话太过生疏了些，遂也不多言了。 但她实际并没有缓解腿脚不适的经验，便是帮忙按揉，于时序也只是难挨更多一些。 可一见到时归那张忐忑不安的面孔，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到头来，反是听见动静进来的雪烟和云池将他从时归手下解救出来。 雪烟和云池两人微微一笑，一齐给上面的两位主子见了礼，又说过吉祥话，得了时序的赏赐后才离去。 时归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怎的，跪坐在离时序最远的角落里，低着头，苦着脸，小声抱怨道：“都怪阿爹，非要说赵思钰的事，竟连年夜饭和守岁都耽搁了。” “啊……”时归身体一僵，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确定道，“阿爹会吗？” “我觉得……那肯定不能。”时归再次嘀咕，“阿爹都说了，舍不得我，那必然不会残忍丢掉我的。” 虽然她这样说着，但为了心安，她还是蹭了过去，拉住了阿爹的一根手指，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