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霁自己一言九鼎，说了书房任由秦纵摆布的，现下可抵赖不得。 傍晚，楚霁一边于院中赏梅，一边等着秦纵过来。 耳后传来脚步声，楚霁惊喜回头。 蒯息在听到那个“阿纵”时，眼底眸光闪了一瞬。 这是件并不寻常的贺礼。 楚霁看着眼前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的蒯息, 暗自叹了一口气。 外头光线太暗, 看不清楚。 屋内的小书房里还点着暖香，沉香的暖和槐叶的清混合得恰到好处。桌案上摆着他今日已经处理完毕的公务, 还有几本他往常爱看的闲书。 今日书房被秦纵占了，小将军怕他无聊，特意将这几本捡了送过来。 蒯息看着楚霁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走着。 像倾慕于那云端之月，他的心意昭昭隔了三千里。 难民齐聚、大阙来袭、暴雪突至……每一场称得上惊心动魄的战役, 楚霁都已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当然，还有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名字。 一柄亮银戟, 正和了它的美誉——百兵之魁。在秦小将军舞得出神入化, 为楚霁平定四方。 若说昨晚吃年夜饭时, 秦纵旁若无人地为楚霁添菜，让蒯息的危机意识拉满。那么守岁时, 楚霁对秦纵的亲昵, 让他心底的那一根弦再也绷不住了。 他已然与秦纵有约，便定然不会再接受旁人。 楚霁亦不愿如此。 可正是这一低头，借着灯光，他瞧见了楚霁腰间所佩之物。 可这哪里是什么玉佩？ 若是他未看错，应当是一个虎牙珮。 蒯息替楚霁管理拍卖会，因此眼力自然不俗，对天下奇珍皆有所涉猎。 他知晓蒯息定然认得，也通晓其中寓意，这才将人带入了掌着铜灯的小书房。 南奚，兽牙…… 他故作无意道：“主公近日又新得爱物？”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虎牙珮下头缀着的流苏，道：“是阿纵送与我的。” 楚霁这样的笑容甚是罕见。 更何况是此刻？说起秦纵时，他的眼角眉梢里俱是温柔笑意。 楚霁原只是想借着让蒯息发现虎牙珮，从而就此歇了对他的心思。 少年人将他曾经傍身的武器打磨成精致的配饰，捧着交到他眼前。 像是无尽的潮水，在他的心隙里泛起温澜。 他虽然同自己解释说兽牙在南奚传统中寓意着辟邪、健康，可楚霁是何等的聪明？ 他大可以让人翻出南奚的典籍来，其中寓意便可一目了然。 同样，聪慧如楚霁，既然看得出秦纵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出蒯息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