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收到了最多最大福气的楚大人，一出房门，便瞧见了站在腊梅树下的秦小将军。 可在细节处楚霁却让绣娘花了不少心思。金银两线双股交叉绣出滚边，精巧工艺钩织出暗纹，是天边的云卷云舒之态。 “新年快乐，我的小将军。”楚霁满意地欣赏了一番，笑着走过去。 楚霁向来喜爱素雅之色，月白、皎玉、竹青、松花，这些才是他衣柜里的常客。 雪色和琼枝中，美人移步，当是何种盛景？ “新年快乐，我的……”他顺着楚霁的话，同样开口，却突然顿住，片刻之后才接上二字：“主公。” 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腊梅枝干上覆着的白雪竟被风抚到了他的肩上。 “今年我都十六了。”秦纵失笑。 孩童的新春纳福之礼会一直持续到十二岁。 若不是母亲的要求，说是要给百姓们添些福气，他是绝对做不出上门讨要糖果这样的事情的。 楚霁却不理他，依旧将那一小把颜色鲜艳的糖果捧着，素白的手比之最上等的官窑白瓷也不遑多让。 他想着，秦纵八岁便全族流放南奚，自然没有办法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旁的楚霁做不了，但这些糖果，楚霁想替他补上。 他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当楚霁这样珍而重之地想要替他补上童年的缺憾时，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就变成了那个幼年的秦纵。 楚霁从善如流地垂下手臂，彩色的糖果从指尖滑落，滑进秦纵的荷包里，也将蜜糖的甜，送进秦纵每一处的感官知觉里。 他其实只是想逗一下秦纵。 他这才意识到，或许这就是秦纵一直在准备的惊喜。 惊喜已经被他提前得到了，再要求每个月只拿俸禄的秦小将军送出新春贺礼，好像属实是有一点点的过分。 “哦？”楚 要知道，楚三公子出身高贵，可不是什么礼物都看得上眼的。 “想借楚楚的书房一用。”秦纵道。 那日楚霁从病中醒来，看见了秦纵翻看了一半的兵书。两人后来闲话时楚霁才发现，秦纵竟然有那么多的兵书，全都放在他的木箱里。 后来，楚霁便让纪安在书房里加了一面的书橱，添了套桌椅和笔墨纸砚。 闲暇时，两人便点着一炉暖香，喝着益州顶翠，一同窝在书房里，或是读书，或是处理公务，倒是十分惬意。 他可是听蒯信说了，蒯息给楚霁准备了极为贵重的贺礼。 楚霁本就够好奇的了，这话简直将他的期待值拉满。 一整天，楚霁的书房里人来人往，一群将士抬着或大或小的东西进出，反而是秦纵窝在书房里，总是不出来。 可每次他前往书房想要一探究竟时，都被秦纵手下那几个千户给拦了回来。 可任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楚大人和秦纵将军的小玩笑罢了，全当是给新年添些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