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将军原本以为方才在隔间里已是极致，何时料到楚霁会这般？ 楚霁：？ 秦纵清了清嗓子，半晌才将那股沙哑压下，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大椎穴效力大，但却也因此更易透支人体潜能，只怕于寿数有损。你如今身体底子好些了，只扎少商与商阳两处穴位亦可。” 楚霁见秦纵这副比他还紧张万分，偏偏又不愿在他面前显露出来的模样，霎时自己就不扭捏了。 向来“善解人意”的楚大人从善如流道：“那便都依你。可以松开我的衣领了吗？” 秦纵立时就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双手垂在身侧，只敢用余光偷瞄楚霁的脸色。 终究是对楚霁的担忧占了上风，秦纵镇定下心神：“在拇指和食指末端，只扎左手即可。但是……” “这两个穴位同时扎下去，可能会引发梦魇。”秦纵有些不忍。 而梦魇，却恰恰针对人心之中，最恐惧，最害怕的部分。 秦纵沉默稍许，还是道，“我便在大椎穴上施针。” 梦魇啊……算上前世，应当有近十年不曾有过了吧。 又自然：“无妨。我可是，惜命得很。” 他也不再多言，拿起银针，执着楚霁的左手，朝着拇指与食指的末节桡侧浅刺进去。 可他还是捧着楚霁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是他熟悉的手指，却带着少见的热度。 语调轻快，是在哄人的柔和。 一盏茶后，银针拔出。 秦纵摇了摇头：“我守着你。” 楚霁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也心疼秦纵几日都不曾合眼。 两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执拗。 炭盆里的炭火星子“啪嗒”，又是一声响。 “自己抱一床被子过来。” 秦纵的瞳孔霎时晶亮，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拿被子、除衣、脱靴、爬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楚霁依旧躲在被窝里不出来。 他的身体太累了，不多时，他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满目是血红色。 十五岁的楚霁。 这光怪陆离的, 熟悉又陌生的梦境。 整个街区也数不出几台的空调外机在楼房外似呜咽又似咆哮地响。 赌徒的喧闹之声, 涌进楚霁的耳膜。 楚霁扬起头，看向天空, 只觉得被压抑地封锁其中，似乎永远也没有逃离的可能。 他想漫无目的地走, 又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不得不走向那挂着空调外机的小楼。 脚下的路愈发窄了, 原本灰白色的砖石也被斑驳覆盖, 显出些耀武扬威的脏污。 脚下的砖石晃动，被压下去一角，随之喷溅的，是潜伏在砖石下的污水。 楚霁愣愣地停下脚步，蹲下身, 看着小腿上污水淌过的痕迹。 “爸爸, 你别卖了我。”一个十五岁的瘦弱的男孩儿攥着一个男人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