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着凉, 擦擦。” 因此,秦纵此刻的姿态是半蹲着的, 两手托着巾布, 握住楚霁的发尾。 楚霁暗自撇撇嘴,擦就擦呗,还擦擦。 被秦纵这一通胡闹, 楚霁原本“调戏了秦小将军”的赧然也褪去了几分。 一室暖色的烛光, 晕染出几分日暖风和。 出身尊贵的秦小将军, 虽也经历过流放与战俘岁月, 但那些都是极为短暂的,更不要说让他像这般服侍什么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小心对待楚霁的长发。 这副神情,就是木人石心也该被打动了,更何况是一直以来都对秦纵格外偏待的楚霁。 只留下了动容和安心。 他这才反应过来,沧州大雪下了三日,一直在城楼上指挥的秦纵,只怕还未曾合过眼。 一只掌中带着薄茧的手握住了秦纵的手腕。 “手心怎的这么烫?” 绝不会像现在一样,比秦纵手腕上的温度都要高。 脉搏紊乱,但其中短促和急速清晰可探,是典型的高烧的脉象。 这几日,他都不曾用过膳吗? 瞧着秦纵的面色愈发低沉,几乎都要滴下水来,楚霁也莫名地有些心虚。 倒打一耙这种事情,楚大人向来做得得心应手。 秦纵意识到自己的脸色让楚霁的情绪起了变化,连忙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慌张。 三日都呆在城墙上未曾回来,他虽担忧,却不后悔。 他只是怪自己没能考虑周全,让楚霁白白受了这三日的罪。 楚霁看着眼前垂着脑袋的人,只觉得心底软得像是一杯柠檬气泡水。 他原本只是怕秦纵责怪他不爱惜身体,想耍个无赖,把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 他不再抑制心底近乎汹涌的酸软:“可阿纵为了我,风雪夜归。并没有让我难受许久。” 他急忙站起身,拔腿就要往药庐跑去。 “不必去药庐,银针在桌上。”楚霁追了一句。 是以,他才让纪安一个时辰后叫醒他,也一早备下了银针。 只是他没想到,秦纵会回来的那样快。 施针的穴位在后颈下方,须得除了上衣才行。 楚霁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要来施针的是秦纵,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红霞飘上脸颊,甚至无从分辨与这高烧是否相关。 往常姜木为他施针时,他是何其坦然。 秦纵拿着银针疾步赶回内室,猛然撞进眼睛的,是楚霁裸露在空气之中的大半肩颈。 再往下,是半隐在月白里衣下的两点淡粉。是一块白玉上浑然天成出的最珍贵的点缀,是一汪清潭中飘落下的两朵最灼华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