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蔺泊舟笑了，笑完，问，“喜欢看烟花吗？” 说实话，出征以来，蔺泊舟几乎就没笑过。 刚问完，城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鸣爆，震得人的耳朵一下子麻了，脑子里全是回音，腿也不可抑止地变得酸软。 “蛮力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他们只能被困于长城外。大宗国祚二百多年，靠的正是他们不屑一顾的文智。” 受惊的马匹开始奔跑，但地界过于狭窄，奔跑的地方有限，导致的颠簸和踩踏让不少朱里真人被摔下马匹，再被马匹踩死。 马蹄失坠，踉跄倒地，朱里真乱成一团。 士气磅礴，聚成洪水。 分裂。 吞噬。 震撼人心的场面，孟欢心臟砰砰砰狂跳，浑身发热，不自觉更近地靠近城墙。前几天流民被驱赶的画面涌入脑海，他真恨不得衝入这群士兵之中，和他们一起，把这群屠夫杀得片甲不留。 蔺泊舟感觉到了孟欢的振奋，涣散的眸子转动，询问：“壮观吗？” “可惜。” 孟欢喉头猛地滚了一下。 蔺泊舟为这场决战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谋划了整整三个月，没有一时一刻神经不紧绷着，他整顿团营，重划军功，惩治劣将，招兵买马，团结人心……为这场战争奔波劳碌，风霜摧打，整个人像是被吸去了血液，备受煎熬，可他却没能看见这场盛大至极的胜利。 他不想叫他的身份，想叫他的名字。 他声音哽咽破碎。 孟欢尝试向他描述城楼下的一切。 “左边山谷投石机打乱了朱里真撤退的马队，有人侥幸跑进了山谷，但被大宗的兵马拦住截杀，只有一些残兵逃走，但也被趁胜追击。” 片刻后，他想着，问：“等我回去画下来，给你看，好不好？” 他想让蔺泊舟看见属于他的荣光。 “看不看，其实也没关系。”蔺泊舟声音轻。 原书里对他不公平，让他受尽辛苦和唾骂，可有自己在了，可不能对他再不公平。 ——不许有人再颠倒是非骂你了。 北风寒彻，少年声音冻的发颤。蔺泊舟低笑了一声，像是被他哄开心了，握着孟欢的冰凉的手捏了一下指尖。 山谷里的火光从傍晚闪烁到清晨，偶然伴随着马匹的嘶鸣，战场从城楼下转移到山谷之间去了。 一夜没睡，大家在风雪中蹲守着胜利前夜。 蔺泊舟：“喝了。” 蔺泊舟回想了一下，蹙眉，音色温柔道：“对不起，为夫当时太暴躁，随手拿了个东西就砸了出去，没想到是欢欢装药的罐子，知道肯定不摔了。” 蔺泊舟道歉这么认真，像是在意极了他的看法，孟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拍拍手说：“好吧，原谅你。” 孟欢是真抵抗不了他认真对待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