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林一怔,没成想小小一个书生,明知他是尚书身份,居然还敢站在他面前,说出这般狂妄之词,他目露鄙夷地睨了他一眼,“我教训自己的儿子,还得律法应许才成?给我让开!”。 “好了东林,有什么事儿,你同宴礼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怎么好直接动手呢?”师文宣出面斡旋,再这么闹下去,可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谢过叔伯,宴礼改日再登门拜谢。”,季宴礼乍然反应过来他这话中的提示,匆匆忙忙地又同打方才就一直护着他,为此不惜与他爹对抗的谢见君道了声谢,才仓皇离开。 师文宣抬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案桌后坐下,瞧着谢见君还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笑道,“你倒是胆子挺大,你可知季宴礼他爹是何人?”。 师文宣闻声,脸上笑意更深,“回吧,怕是你家中夫郎和幼弟也都等急了。”。 进门时,满崽正自觉地站在墙边罚站。 “云胡,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满崽说”,他强压着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些。 谢见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一语点出,“他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他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见云胡茫茫然尚未反应过来,他没再做解释,只将人拽到一旁,从案几上拿来平日里常用的镇纸,上前攥住满崽的手,迫使小家伙掌心向上摊平, “私自乱跑” “不顾安危” 每一下扬空都带起小满崽潮湿的抽噎声,他紧抿着唇,莹白的泪珠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往下掉,直砸得谢见君心窝子都软成了一汪水。 他话说得重了些,语气却是比方才盛怒之下要温和多了。 ———— 云胡下意识地紧闭着眼眸躲开,似是那镇纸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小夫郎这才宽了心,挨着他身旁坐下,想了想,兀自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心道即便是像谢见君这般性子极好之人,偶时也能被熊孩子气得失了理智,方才那一连串的五下,连他自个儿都吓得身子一抖一抖的,更何况是小满崽,怕是夜里都要做噩梦了。 晚些时候, “你今日很勇敢”。 “此话当真。”,谢见君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赞赏的话毫不吝啬“能在那般危急的情形下,还想得到办法救子彧,我们满崽的确是又聪明又勇敢。”。 “你说呢?”,谢见君反问道,“在不能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所做出来的举动,你觉得阿兄需要鼓励你再接再厉吗?”。 谢见君没哄他,只把人身子掰正了,一字一句地正色道,“阿兄叮嘱过你很多回,凡事要以自个儿的安危为先,我不否认你今日的勇敢,那我同样也不认可你的莽撞,希望你把这句话给我牢牢地放在心里面,遇见任何事,都先想想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