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押着三名匪徒往府衙走。 府衙门口立着一辆马车,四周由持刀护卫把守,瞧着这马车繁贵富丽的构造,似是有贵人登门。 云胡正来来回回,焦躁不安地踱步,冷不丁看见冲自己小跑过来的人,像极了谢见君,他骤然眼底燃起一盏光,快步迎了上去。 “满、满崽呢?满崽去哪儿?他、他没事吧?” 小崽子深知他心里怒意未消,不敢离他太近,一路回来都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临近府衙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跟进来,季子彧便陪着一道儿等在外面。 这会儿得知几人都无碍,带在半空中的心才缓缓落地。 云胡怕给他们添麻烦,立时就应下,由府役引着,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府衙。 眼见着云胡的身影消失在府衙外,谢见君敛回目光,同季宴礼一并入了后书房。 一身着肃穆朝服之人居于高位,执起小厮刚送上来的热茶,撇去浮沫后轻呷了一口,才微微抬眼,看向进门的季宴礼。 “文宣,你瞧瞧他这冥顽不灵的模样,便是半句话都听不得长辈说了…”,那人放下茶盏,话虽对着师文宣所说,但平静语气中隐含着的威严,还是让谢见君禁不住稍稍后退了半步。 “宴礼,别胡闹,好好跟你爹说话,东林这次过来,是特地接你和子彧回上京呢”,眼看着父子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师文宣不得不跳出来打圆场。 他们俩这两日,几乎将整个衢州都翻了个边,可真是累坏了。 谢见君晓得自己在这儿碍事,得了师文宣的示意后,他拱了拱手,半躬着身子正要行礼退下,被季宴礼扯住,“回避什么?他有什么听不得?子彧丢了,还是他帮着找回来的呢,不比当爹的,明知道小儿子被匪徒掳走,还优哉游哉地搁这儿喝茶,强得多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二人进门已有一刻钟,你有过问子彧一句吗?你连他找没找回来,都不关心,演什么亲爹呢?”,季宴礼不甘示弱,父子俩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出口的话都扎满了尖刺。 “这会儿知道丢人要让见君离开,如何?他是听不得我娘八年来被你一封封勿念的书信敷衍辜负,还是听不得你放任府中那疯女人对子彧动辄欺辱打骂,亦或是你也担心我挡了你好大儿的青云之路,打算就在这儿了结我?也行,反正她已经派人动手要发卖了子彧,也不差我这一个了”,季宴礼懒散地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起一抹嘲讽,丝毫不在意自己说出口的话,下了他爹多大的面子。 “混账,这是你对待嫡母该有的态度?”。 “季东林,你可别忘了,嫡母的名分是你逼迫我娘让给她的!你是能有多不要脸,还敢踏进衢州?你难不成不知道,这衢州是我娘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尚书大人!”,谢见君忽而出声,他直直地挡在季宴礼面前,拦下了这一巴掌,“尚书大人,季宴礼如今是亚元身份,乃是知府大人向朝廷和圣上举荐的有才之士,亦是有资格进入仕途,可担任官职的读书人,律法有令,凡举人者,即便获罪,也不得擅自用刑,且用刑前,应先革去举人身份,降为平民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