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上坟去了。全世界的人都赶着清明节来探望家人,这也是“要办事”感最强烈的一个法定节假日。西山墓园外的大道被八方来车堵得水泄不通,墓园里出了规矩,文明祭拜。 “爸妈,小翊也要结婚了,这是他媳妇儿小安,做律师的……”庄老太把庄翊和安云暄拽到墓前,一边手一个。 原来老头是能说完整句子的。 一行人接着去看了其他故去的亲戚,一路上庄翊和安云暄牵着手走在前排,安云暄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动静。 “没,就是觉得……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啊。” 安云暄猛地抽回了手,心虚地瞟了瞟队伍后面。 庄翊笑了笑,“周末去选婚纱怎么样?看中哪家的?” “行,你有空看看,挑好了我们就去,最好一次挑中,省得累着你了。” 庄翊和大哥大嫂在清扫他们小叔公的墓碑,这位老人家葬在普通园区,墓碑旁的空位更少,闲杂人等在山上的空处自己找位置站着,还得注意不干扰到别的行人。 “又干嘛啊!”安云暄服了,指不定哪个亲戚就在看这边呢? “是你没回我的好吗?”安云暄觉得辛越纯纯发瘟。 “你们马上要结婚?”他换了个话题,绕开自己的恶人先告状,“怎么没说啊?” “发生了什么?”辛越察觉到在庄翊和安云暄之间一定发生了足以成为转折点的事。 “……”安云暄搬出了家庭,辛越不得不联想到关于她家的种种,和“家庭”这个概念所牵涉到的问题,“庄翊知道吗?” “你身体的问题。”安云暄脸色一沉,辛越知道他说中了,“你生不了的事。” 辛越当即做出解读:“所以他不知道?你疯了,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 “你这么牙尖嘴利的干嘛?我什么都没说。”辛越从安云暄的话里知道了她的毛病还没治好,医学进步再快,这种大问题也不是她能治得起的,“你学法律的,不知道你不告知就结婚是无效婚姻?” “……”辛越的眉毛跳了跳,“庄翊昨天跟我说要跟你尽快结婚,还让我当伴郎,你不在尽快之中的尽快跟他交代,在这跟我贫嘴?” “安云暄,这个家没你想的那么好,你非要嫁进来不可吗?” 辛越有什么话想说,到了嘴边被另一个人打断了,他四叔叼着烟到了这里:“聊着呢,小安怎么没和庄翊一块儿。” “我跟辛越是高中同学,有个认识的同学要结婚了,跟辛越聊聊要不要去参加,半熟不熟的,去不去都有个理儿。”安云暄张口就是一句扯谎。 “不用了哥——”安云暄后退,辛老四紧跟上:“小安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大哥和庄翊藏着掩着,感觉特别厉害啊。” “他就是一神经病,你别在意。”辛越在安云暄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面安抚的事交给庄翊,教训辛老四的事交给了辛雷。 看来这家人也没她想得那么高大上,这辛老四说不定还和她的生物爹是狱友呢。 “你介意吗?” 她想尽快回到云城,待在辛家的别墅里或者是酒店里还好,走在海城的户外她时刻感觉会被血脉相连的亲人抓回暗无天日的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