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城,什么婚礼婚纱的事都被安云暄抛之脑后,她实在太忙了,忙到没空看庄翊的消息,每天到了出租屋倒头就睡。事情没有好转的迹象,她随团队外出到邻省办理一个破产案件,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都将是不见天日,婚期得无限延后。 然而对安云暄来说她对婚姻的向往来自于她和庄翊的观念冲突,不是因为爱情的承诺,不是法律对财产关系的保护,也不是她向往了二十多年的脱离原生家庭,就是很原始的——性。 领证需要户口本,安云暄毕业时通过云城的人才引进政策把户口落到了集体户上,把她那页户口调出来也算是小事一桩。庄翊那边由于他的随性,户口还跟着辛雷一家人,要结婚也是提一嘴的事——他是这么认为的。 “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情到了就该结了。” “大哥,我这个人认准了就不会放,所以我从来没有看上过别人。” “大哥果然去调查了是吗?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庄翊了解他大哥,嘴上答应和着手去做是两码事,辛雷手握实权,于家长或兄长的身份出发,他都不想一个放乱七八糟的女子进门。 庄翊在心里盘算着辛雷会说什么,是否会当面宣读他调查来的资料,这可不够体面。 “我都知道。”庄翊答。 “大哥,没想到你真当你是我爸了。”庄翊从容应对辛雷的家长话术,这些话他还从学生家长那里听到过,自己到了三十来岁还能被用上,“所以呢?我们家是什么有牌坊才能进门的世家吗?还是说十几岁不懂事时谈过一场恋爱,她就有什么道德伦理上的问题了?我认识她时她是我未来的女友、妻子,不是我曾经的侄媳妇。” 辛雷沉声道:“她不能生育,这你知道吗?” 他看到了一条多年前安云暄与辛越的开房记录,只此一条,却与当年搜出辛越避孕套的时间点不谋而合。顺着这条线,手下的人掘地三尺调出了安云暄的诊疗记录。 辛雷看出了庄翊的动摇,没有点破。 庄翊失礼地打断:“大哥,我今天说了好几次‘我知道’了吧,不用我再重复了,我想我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才对,不是一台复读机。走之前我也想给您一个忠告,以对你好为名的过度干涉,对我,对云暄,对辛越都是一种伤害。” 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许多大事小事他们都共同商议过,两人也约定好了婚后不要孩子。他对子嗣没有特别的看法,既然安云暄不想要,那就过二人世界吧,他一向心静,能沉得住。 她竟然是生不了而不是不想生。可是于他而言这有什么区别呢。 说过那么多,做过那么多,还是逃不掉安云暄觉得他和普罗大众万千男人没什么两样,所有承诺都将流于表面。害怕他在婚后的方方面面寻找无法繁衍的补偿,她才选择了隐瞒吧。 一个十五六岁就要被家里卖去嫁人的女孩,能够在相恋之初就坦然她的感情经历和性经历已是不易,如果她只是图他的钱,大可不必这么做,这无疑会加剧把她扫地出门的风险。他虽从不认同那些观点,但活在这个社会里,他不会不知道大众的想法是如何的。 相反,庄翊审视自身,自己对安云暄又做了什么呢,才让她充满不安,没有说出她的秘密。 庄翊还是翻开了辛雷给的资料,忽略掉调出的开房记录,翻到了安云暄的诊疗记录,在网上查阅着与疾病相关的文献。 安云暄的病症是怀孕困难,但不是绝症,有治疗成功的病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说明,这一型的患者阴道发育正常,可以正常过性生活,有着与常人等同的性欲。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性观念成了他和安云暄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