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意思是我调换了药方,故意害死我爷爷?”男子哭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不可能去害我唯一的亲人,你们如此诋毁我,若最后查证我爷爷胃里的药与她开的方子无异,你们又当如何?”门口的人群对此议论纷纷,他们颇为感同身受,毕竟谁也不想如此被污蔑,最后亲人的尸体被毁却不给一个说法,实在说不过去。“你想如何?”顾珺雯开口。“若查证的结果和药方一样,那我爷爷的尸首可不能白白被毁,我要她撤了医师牌证,以免日后再害人。”江莺歌算是弄明白了,男子如此笃定,很显然,死者死之前的确是喝了她开的方子,这尸体若剖了,即便不撤牌证,她以后也别想在天澜城里行医,若是不剖,岂不是她心里有鬼了。想要破局,得先弄清楚人是怎么死的,那仵作不靠谱,目的不明确,说的话不能全信,江莺歌虽然自己也会检尸,但现在她被怀疑,没有信服力。除非再多请几人共同查证。“若你们不答应,强行剖尸,我这个没背景的小民也只能咽下这口怨气,只是我可怜的爷爷,死后还要被人如此对待,实在是没天理。”他声情并茂,义愤填膺,显得江莺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修仙界虽然有不少修仙者,可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人才是多数,而他们面对修仙者,往往是要低人一等的,久而久之,心里容易生出不满,就如此刻,男子哭得凄惨一点,门口的群众就会被煽动情绪,就因为江莺歌是修士,所以守卫对她才会处处毕恭毕敬。反观男子,不是被呵斥就是被人架住,从一开始,守卫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这样鲜明的对比,难免会让人多想。“无理取闹。”顾珺雯斜视着那名医师,“我且问你,人吃了此药,可会死?”医师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既然不会死,那死者生前无论是否喝了此药,又与她有何关系?”男子连忙抢答:“怎么没关系,药方不起作用,便是拖延了我爷爷的病情,她当然罪该万死。”男子的强词夺理,令顾珺雯失去耐心,她转身拉着江莺歌的手腕,道:“舞儿不必在此地浪费精力同他们逞口舌之辨。”可若真走了,这个屎盆子扣在身上就洗不干净了,别的事情江莺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医术方面不可以,她没日没夜学医,恪守严己,付出了很多,现在被人污蔑,她做不到这般转身离去。顾珺雯没拉动江莺歌,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温和的眉眼透着一股倔,这不经让她想起那晚在迷雾之森同若长风交手的时候,为了不让若长风逃走,她特意大范围布下火雷。而在火雷范围里,妖兽也好,灵植也罢,都被毁得一干二净,在那种情况下,江莺歌竟敢穿过火雷区寻过来,当时江莺歌也如此刻一样,目光如炬,倔得天地不惧,如星辰一般耀眼。幸好顾珺雯因伤而未能使出十之一二的威力,否则江莺歌焉能有命站在这里同人争辩。顾珺雯微微叹息,终究还是松开了江莺歌。江莺歌转身对着守卫说:“他不愿爷爷的尸首被毁,我也不愿平白无故遭人冤枉,还请守卫大人多请些医师与仵作共同查证,以免有人暗箱操作,若是我学艺不精,撤去牌证又何妨,可若死者的死因与我开的药方无关,那这件事我也不会这么算了的。”那老医师闻言,不等守卫开口,就对着江莺歌冷哼:“小友这是对老夫的医术不满?”“老夫在医馆坐诊几十年,不至于连这种药方都看不懂。”江莺歌没有理会他,仍旧与守卫说:“有劳了。”老医师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歇了争辩的心思。守卫随后吩咐人去各个不同的医馆请人,至于仵作,天澜城也就那么两人,另外一人不在城里,自是请不到人了。仵作显然知道这一点,还特意朝江莺歌扬了扬眉,挑衅的意味十足。江莺歌向来沉得住气,否则学医这么多年又怎能熬得住,仵作的挑衅,等同于对牛弹琴。待医师们都到场后,守卫同他们说明了情况,他们一一看过药方,均表示没什么问题。但那老医师却道:“方子过于温和,很难药到病除。”“可死者年过七十,身体肯定不如青年人,方子温和点并无不妥之处。”“倒不如说江医师心思细腻,药方里用的药材价格适当,但药效却不比护心丹差。”简而言之就是简易版的护心丹,一般医师确诊之后,哪里会费心思配药,大多都是让病人用成品丹药或者流传许久的方子。前者贵,后者便宜。但不是所有的丹药都有方子,例如这护心丹就没有方子,若要改成价格合适的方子,就得先知道丹药里所用的药材,然后根据自己所学的药理进行配药。过程相当繁琐,且还有一个试药期,不过护心丹本就是护心一类药材,就算改成方子直接服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江莺歌开的药方很温和,几味药材也并不相冲。住在这一带的人,都不富裕,所以他们不去医馆瞧病,宁可找外面摆摊的医师,江莺歌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费心思改药方。第61章 牵手逛街老医师吃了瘪,便不说话了。对江莺歌一面倒的好评,门口的群众保持将信将疑的神色,于是便把目光放在仵作身上,想通过他的检尸结果来辨黑白。仵作让人拉起一道屏风,挡住门口,以免剖尸的时候吓到人,正当他准备动刀的时候,江莺歌却抬手制止他。“我有办法在不剖尸的情况下得知死者在死之前吃了什么。”仵作皱眉看她:“既然有办法,为何方才不说?”“刚刚想起来罢了。”江莺歌自然不是刚想起来,而是想等医师们都到齐,否则她做什么都会被冠上各种罪名,她一张嘴又哪里讲得过他们。而这些医师方才对她赞赏是出自真心,可以肯定他们并未被收买。仵作又问:“是何办法?”江莺歌取出一根极长的银针,刺进尸体胃部,随后将其取出,放在鼻翼下闻了闻,虽然有股臭味掩盖,但死者胃里残留的药的确是她开的方子。她又看了一眼尸体的死状,尸斑正常,双手置在腹部,面容安详得不见丝毫痛苦,按理来说,若是心疾复发,应当会有一个挣扎的过程。身上也没有挨打的痕迹,家中东西摆放整齐,也不似遭了难。仵作这时讥讽:“可看好了?”江莺歌点头:“他死前确实喝了我开的药方,不过……”“守卫大人可听见了,她承认了我爷爷喝了她开的药方,但我爷爷还是死了,她便是庸医!”男子也不等江莺歌继续说下去,就在一旁嚷嚷,要江莺歌撤销牌证,几位医师闻言,均是摇摇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你爷爷的死与方子并无关系,怎可如此胡搅蛮缠,若她真为此撤销牌证,那我等如何敢行医治病?”“确实,若我等以后医治的病患都如你这般蛮不讲理,可是不敢行医开药方了,你们日后生病啊,只能找名医去了。”“这话不对,名医也是人,哪里能包治百病,恐怕也不敢给他们看病的。”几位医师的话让男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几次张嘴说话均被无视,就连门口的群众也觉得是男子小题大做,既然药方没问题,而他爷爷的尸首也完好,若还要纠缠不休就有讹人的嫌疑了。“你这鼻子比灵犬都强。”仵作忽然说了一句,打断医师们的话。江莺歌觉这句话有点耳熟,似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评价,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顾珺雯。顾珺雯的眉梢轻轻一扬,那如寒冰般的表情瞬间变得鲜活灵动,恍惚间,好似绽放出如花般的微笑,目光不经意间便闯入了心底,令人为之悸动。就如方才在茶楼里无意间展现出的惊鸿一笑,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年少时青涩懵懂的岁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江莺歌连忙收回目光,生怕多看一眼就真的要万劫不复,定了定心神后,她同仵作说:“我的五感确实要比寻人更敏锐,若是不信,大可寻来一只灵犬,再找些药材混合,让灵犬一一分辨。”仵作听言,一时间没吭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没有分辨是非能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怨不得开药方的江莺歌,继续争辩不过是为江莺歌锦上添花。守卫出来打圆场,让男子好好安葬他爷爷,大家以为事情会这么结束的时候,男子忽然朝江莺歌大叫一声:“别动我爷爷。”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怪异,作势要推走江莺歌,却被眼疾手快的守卫拦住,并且呵斥:“你这是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