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发现顾珺雯每次下子的时候会多番思量,看似步步紧逼的棋局,却总给江莺歌留下缺口,这便导致半炷香能结束的棋局硬是拖到三炷香才结束。她虽然不知道顾珺雯在想什么,但只要顾珺雯乐意如此,她便奉陪到底。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天天走进房间,见二人还在下棋,它便趴在炉子旁边取暖,尾巴晃来晃去,没多久听见江莺歌说:“又输了。”“嗯,不过舞儿棋艺倒是进步了。”顾珺雯瞧了眼外头天色,“今日便到这,若明日无事,舞儿可愿来此同我继续下棋?”“自然是愿意的。”江莺歌带着笑容告辞离去,顾珺雯远远望着她,在渐暗的夜色下,江莺歌那一身紫色罗群带来的艳丽也淡化了些。她转身走到炉子旁边,单手抱起天天,天天瞪大了狗眼,下意识嚎叫一声,不过很快意识到顾珺雯只是摸了摸它的毛发,可它没感觉到舒服,反而像弱小的猫咪一样炸起毛。顾珺雯从来都不会摸它,它好害怕,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连尿都憋不住了,可它不敢尿,因为知道一旦尿了就离死不远了。“到底是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待着,竟会同舞儿说出这些话来。”顾珺雯皱眉,拍了一下天天,嫌弃道,“你抖什么,我就如此可怕么?”天天还是一直发抖,没想到养在自己身边许久的天天都如此怕她,更何况是别人。那江莺歌呢?是否每次见到自己也如天天这般恐惧?顾珺雯觉得江莺歌应该是不怕自己的,可又觉得是怕的,因为江莺歌在自己面前一直都很拘谨,在别人面前却能说说笑笑,甚至打趣。烦,太烦了。顾珺雯直接把发抖的天天丢出院外,冷声道:“守好天霄峰,再乱跑,我劈了你。”“嗷呜。”顾珺雯见天天遁走,无奈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受控制地彭拜着,这种感觉像儿时期待着父亲与母亲对自己夸奖一般,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久远,反倒叫她有点陌生。可能是和江莺歌待的时间长了,才会生出许久不曾有的期待,她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长袖一挥,门窗同时关闭,把外界天地的美与魅彻底隔开。******第二日一早,江莺歌本是要如约去凌霄峰的,但月青禾忽然找来,说是陆川最近有动作,刚去天澜城了。竹溪修为高,便由她暗中跟着陆川才不易被发现。不过竹溪无法言语,只能沿途留下记号,二人顺着记号来到天澜城郊外搭建起来的小村落,虽说是个村落,但人来人往的修士可不少,只因此地汇聚了很多黑心药贩子。他们喜欢低价收购各种新药品,然后再高价卖出,一般来说,这是不允许的,因为新药品在非紧急情况下得先给药奴使用,确定没问题才能用在患者身上。奈何这个村落背后势力错综复杂,且黑心药贩子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又极其团结,根本不怕城主带兵来查。村子名叫黑药,简单直白,也可见其嚣张,江莺歌听城主说过,要不是那黑心药贩子出了村子,还真不好抓人,除非让顾珺雯亲自出手。竹溪在村外等着二人。三人顺利会和。但陆川已经进了黑药村,三人都未曾来过此地,不知里头的凶险以及规矩,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跟着陆川。江莺歌想了想,用传音石联系了城主,询问黑药村里的规矩,城主疑惑问:“江医师莫不是要进黑药村?”“不是,我就好奇问问。”“黑药村一般不接待生人,都是村民推荐,而被推荐的人会拿到黑药村的腰牌,若是无腰牌硬闯的话,运气好只是被无视,运气不好就只有尸体被送出村。”这般说来,若无腰牌,哪怕进村也问不出什么,反而会受到重重阻力。但黑药村要推荐的人,不是阴暗就是狠毒之辈,和他们是一道才有生意可做,江莺歌从来都是乐观开朗的人,这些黑暗的东西是与她绝缘的,更不会有黑药村的村民来推荐她。三人商量了一会,最后得出一个最快且最有效的结论,那就是抢腰牌。黑药村人来人往,抢腰牌不难。江莺歌和月青禾战力低下,乖乖躲起来,把打劫的重任交给了竹溪。竹溪是金丹期的剑修,且又是顾珺雯的弟子,出剑又快又准,更何况还是偷袭,用鬼魅的身法绕到背后,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晕了。江莺歌怕他们醒来通知黑药村的村民,便在他们的鼻翼下抹上一点药粉,能让他们多昏迷一个时辰。随后三人换了普通人穿的外衣,收起宗门腰牌与饰品,挂上黑药村的腰牌,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村子。村民穿着偏黑偏暗,神情麻木,房屋色调也是如此,门前有笸箩,不过因为天气的关系,笸箩四周架着炎石烘烤着药材。这里到处都是药香,江莺歌原本灵敏的鼻子在这里似乎变得迟钝,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些药香都是哪些药材,也可能是味道太杂,像一团乱麻一股脑往鼻子里挤,需要点时间慢慢整理。随处可见的摊位上摆放着丹药和药材售卖,江莺歌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寻常丹药,想必那些黑心药贩子并不会在明面上售卖新品药。第39章 打不过也得跑得过“三位姑娘瞧着有点眼生啊?”有个男子拦住三人去路,目光来回打量着,虽说她们的穿着很朴素,却生得白净,气质绝佳,反而显得朴素的衣物有点不伦不类了。不仅男子在打量她们,四周许多人也朝这边看过来,锐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像在打量猎物,充满阴谋。江莺歌略感不适地皱眉,以前她以为的坏人就像何峥嵘和陆川那样的阴险之辈,而黑药村里的人更直白,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懒得掩饰,所以一眼就分辨出三人怪异,想骗他有点难。江莺歌淡淡说:“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不太懂这里的规矩。”男子狐疑道:“既是第一次来,那你们的引见人怎会丢下你们不管?”“他说有事去找陆川,先让我们随意转转,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哦,原来如此。”那人听言便走了,锁在身上的视线也纷纷撤离,江莺歌松口气,看样子这里的人是认识陆川的,否则也不会凭自己一句话就打消他们的疑虑。三人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也不敢明目张胆打听关于陆川的事,她们在村里转悠半天,陆川的影子没见着,倒是发现村里卖的草药和丹药都比药铺便宜些许。月青禾一路转悠一路买,身上的灵石很快就花完了,但她一点也不心疼,还一直嚷嚷道:“早知道就多带点灵石了。”若非时机不对,江莺歌也想多买些药材,现在也不知陆川去了哪里,也不知是否已经离开村子,她想了想,便让月青禾去守在村子门口,若是见到陆川就用传音石联系。自己则与竹溪分头找陆川。这个村子说大也不大,就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鱼龙混杂,她甚至还见到药铺掌柜在此收购药材。江莺歌怕被掌柜认出来,便披上一件黑色大氅,戴上兜帽挡着自己的脸,可即便如此,她那一身如云一般的气质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反而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她不得不转身进入拐角。前面有一个茅草屋,屋子外面有阑珊围着,笸箩随意摆放在四周,还有许多人坐在院中,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的人面色苍白,有的人额冒冷汗,还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急得满头大汗,正求着老者给孩子看病。老者白发苍苍,目光慈祥,身上的冬衣破了几个口子,缝缝补补还能将就着穿,只不过老者腰间并无医师牌证。无证行医,是黑医么?这要是在村外,可没人敢找无证的医师瞧病,也就黑药村这种无人治理之地才敢如此。江莺歌不想多管闲事,她只是瞥了一眼,不见陆川的身影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女人那声哀求的话语却在她脑海里不断徘徊,她说:“医师,昨日\\我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呕吐不止,我以为休息一会就好,谁知道今天吐得更严重了,饭也吃不下,求求医师救救我孩子吧!”江莺歌叹息,终究是不放心,便停下脚步又回到草屋前,那老者已经开始给女人的孩子诊脉了,老者虽是无证行医,但医术尚可,不是坑蒙拐骗者,他非常严谨地询问孩子昨日吃了什么。女人说:“腊肠。”天澜城人都有一个习惯,便是年关之前蒸馒头,顺手会买些猪肉做腊肠,穷人家一般都做个几根或者十几根腊肠,靠着这些腊肠和馒头过年。而腊肠若是没处理干净,人吃了便出现孩子那样的症状,呕吐不止,眼肌和咽肌瘫痪,老者连忙取针在孩子头部几处穴位下针,可能是上了年纪,老者的手有些抖,不过扎的穴位都没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