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心跳缓下后,惧怕这种情绪慢吞吞地化为一团白雾从喉中飘出,缓慢扭曲荡去另一个世界。 楚召淮手撑着地,伏地答道:“草民,楚召淮。” “是。”楚召淮声音古井无波,“草民是镇远侯府楚侯的长子,年幼时便去江南养病,近日方归。” 楚召淮?楚召江的哥哥? 楚荆眼睛一闭,知晓此事已无了转圜余地。 一旦出口,便是彻底的欺君。 燕平帝险些被气笑:“朕的圣旨,便是被你这样用来敷衍搪塞的吗?” 今日这事,就连不通争斗的楚召淮都看得出来是姬恂挑起的,更何况在座众人各个都是老狐狸,全都心知肚明。 姬恂“啊”了声,像是刚睡醒似的:“皇兄说什么?” 燕平帝握着龙椅扶手,眼神掩饰不住平添一抹冷意。 燕平帝知晓他不肯善罢甘休,只能道:“镇远侯蔑视皇威,特罚闭门思过三个月,褫夺爵位。” 楚召江彻底愣了。 可已晚了。 燕平帝掠过楚召江,冰冷的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楚召淮身上:“至于你,为一己私欲冒充弟弟嫁入王府,其心可……” 众人被这一变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听到这话全都看他。 燕平帝一顿。 “我朝自古长幼尊卑分明。”姬恂淡淡道,“若是召淮不嫁来,难不成镇远侯府还真想把一个媵妾之子冒充‘小侯爷’塞给本王吗?” 刚才圣上下罪剥夺爵位时不说,如今为何又说这话? 还是说……他真的想要楚召淮为妃? “自然。”燕平帝淡淡道,“既然召淮也倾慕于你,这也算误打误撞成了一桩好婚事。” 燕平帝看向还在伏地的楚荆,又道:“那楚侯……” 燕平帝笑了。 贪婪的人,往往野心也大。 燕平帝早有打算夺了楚荆的爵位,毕竟就算两家不和,也保不齐联姻后会私下联手,晋凌的帐目还未查清,舍一个楚荆无关紧要。 太子起身,众人跪地迎送。 楚召淮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垂眼看着地上的眼纱,一动不动,面带茫然。 他没死。 那车轮滚滚,也将他这些时日所有的天真一并碾碎。 自己不过只是一枚棋子,姬恂没来由的体贴,或许就是他万劫不复的开始。 像是施舍一样。 轮椅的声音缓缓而来,楚召淮朦胧的视线出现那绣着金线的靴子,玄色衣摆纹饰繁琐,一块布便价值不菲。 “起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