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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呢?”宁轻衣藏着心事,片刻后,没忍住。抓到裴琢玉的目光后,轻哂一声,问,“写的什么不看看么?”裴琢玉“哦”一声,展开扫了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句话:“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宁轻衣凑来,脸色有些黑。裴琢玉不认为这是郑澹容给只见过两三次的自己的表白,她仔细看了看,递给宁轻衣,轻声道:“给殿下的。”这句诗出自《湘夫人》。香草美人之喻,希望得贤君青睐。“她投递了诗文,集书馆要招人的话,她跟杜娘子都得招揽吧?”裴琢玉想了想,又问,“郑家是有什么难处么?”宁轻衣道:“荥阳郑氏啊,这一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郑家是靠向梁王的,她即将除服,郑家兴许会利用她的婚事牟利。”仕宦婚姻是张大网,很少人能够从中逃脱,便算是当初,她下降“裴治”,不也是命运强行安排的么?只是她更幸运罢了。“殿下打算如何?”裴琢玉又问。“怎么?”宁轻衣一挑眉梢,直勾勾地望向裴琢玉,“你关心她呀?”裴琢玉一脸惊诧:“有吗?”宁轻衣托腮,看着裴琢玉笑,半晌后才正儿八经地回答她:“她既然投书,我自然要拉她一把的。”她跟梁王面上还维持着极好的关系,她要用人,梁王巴不得送上,不会给她找不快,郑家那边,暂时也不会有什么话,顶多是期待着集书馆校书没几天就散了,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儿戏,都算不上事业。裴琢玉点头,也没追问的兴致。她见宁轻衣有谈兴,又开启了新的话题:“殿下跟长公主谈了什么?”宁轻衣故意不说,她就一直看着裴琢玉。裴琢玉都快以为自己脸上长出花了,宁轻衣才说:“姑母问我将你放在府中,到底想做什么。”的确问了,但这不是重点,只略略一提。“殿下怎么回答的?”裴琢玉声音放轻,她屏息,语气中藏着小小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你应该听了许多人说你跟驸马相似的事了吧?”宁轻衣话锋一转。裴琢玉的心一缩,仿佛被细爪捏了一下。她闷闷地“嗯”一声,分不清情绪从哪里来。她挤出一抹笑:“我在,殿下会开心些吧?”替身的职责不就在这?宁轻衣不否认。她抬起手摸裴琢玉的脸。可裴琢玉下意识地一撇,柔软的指腹从她的面颊轻轻地勾过。裴琢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太刻意,又故意扭了扭脖子,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巧合,只为了松松筋骨。宁轻衣道:“裴治是裴治,裴琢玉是裴琢玉。”裴琢玉闻言一怔,她不明白。宁轻衣又说:“你就是你。”她也曾想过只告诉裴琢玉她的身份,可牵扯太多了。在不触及那让裴琢玉的伤心的过往时,她要怎么解释她的驸马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她要怎么解释裴家和废太子谋反的事?她要怎么说清这些年的分离?想要尘封一切,就只能一字不提。摆在她们面前的,没有只揭一半的选择。裴琢玉笑了笑说:“好。”宁轻衣知道现在的裴琢玉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反馈,只能将一些心思给压住。她抬起手抚摸着裴琢玉的面颊,这回裴琢玉没再“不经意”地闪避她。裴琢玉不会抗拒她的碰触和拥抱,算是一个好消息么?“姑母给我介绍了人。”指腹从裴琢玉的眉梢带过,宁轻衣的眼神中藏着深深的眷恋。她跟钱白泽都调查过了,没发觉裴琢玉的身份有什么异样,不知道幕后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有的话。可她不会因一点疑虑就将裴琢玉抛到一边。“颜夫人讳真言,是琅琊颜氏出身,不过她去世的夫婿是个小官,只做到了钱塘县丞。姑母说她有彤管之才,我已经命人去请。至于另一位,则是在京中。卢贞隐卢夫人,她夫婿与儿子皆早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尚在,母女俩并有文名,今日宴会也来了,不知你有没有见着。”裴琢玉:“……”她摇头,人太多了,一个个哪能记得住?不想动脑子,一思考就头疼,她天生躺平的料。“有她们在的话,集书馆的事情便不用我们费心了。”宁轻衣莞尔一笑。她极少出席京中贵女们的宴会,同辈认得的都不多,何况是长辈?她阿娘曾经有闺中密友,可一个个的,出嫁后便随着夫婿回外地赴任。毕竟是皇后,在宫中也不大便利与人交通,人脉这块,当真不及姑母。宁轻衣轻声细语地说话,裴琢玉只管听。感觉还没多久呢,马车便抵达清河公主府。裴琢玉送宁轻衣回到若水院才转身走,只是走了几步后,她又回眸。灯影下花枝横斜,微风吹影,波光如水,树影如游鱼。宁轻衣从轮椅上起来,也没回屋。隔着一段距离,裴琢玉其实瞧不清宁轻衣的神色,可脑海中浮现的仍旧是如春花般的笑颜。她的心尖猛地一颤,好似被拨动的弦,震颤间余音不绝。裴琢玉猛地转身,脚步竟有些莫名的仓皇。崔萦没在,少了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绿猗院中静谧得很。檀栾竹影,飙松声,夜里的院落非但没有清雅,反倒有种溢满心怀的寂寞。裴琢玉有心事,难以入眠,索性拿了医书继续挑灯夜读。直到困乏了,才放下帘帷、合上床上的山水屏风。临睡前想了刹那宁轻衣的那句“你就是你”,裴琢玉做起了梦。场景光怪陆离,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里的她借酒浇愁,大发脾气。屋中酒气四溢,杯盘狼藉,碧仙、青仙两人的神色很是惊惶,最后是宁轻衣过来了。梦里的宁轻衣没有单薄得像是随时被风吹走的蝶,她出行也不必用轮椅、肩舆。幞头扔在一边,她披头散发坐在榻上。而宁轻衣只是眸光柔和地凝视着她。她雍容优雅,而她落拓苦闷,一对比,相形见绌,哪能不起羞惭意?她慌忙地抓起榻上的一把团扇遮脸,而宁轻衣缓步朝着她走来,握住她捏着扇柄的手,慢慢地下拉。她的眼中充斥着醉意,噙着清泪。宁轻衣的眸光仿佛倒映着星辰,粲然生辉。“我不是裴治。”梦里的她只会说这句话。“你不是。”宁轻衣一颔首,说话间终于将颜面的团扇拨开,“以后你只是裴琢玉。”她心间刺痛。团扇啪嗒一声落下,她像是跨越了一堵厚厚的墙,然后,以狼狈却又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宁轻衣的跟前。“殿下。”她在呢喃。酒消失了,满地的碎片也消失了。呢喃声逐渐化作了喘气声。那原本捏着俯身看她的宁轻衣不知怎么坐在了她的腰间。她双手往后撑着床榻,不知是该躺下还是起身。金筐宝钿玉梁带扣在榻上,传出清脆的声音。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致越来越远朦胧幽暗,直至什么也瞧不见,只听得到夜间暧昧而又细碎的声响。然后,清晨一声清脆的鸟啭,一道柳莺的啼鸣。裴琢玉猛然间惊坐起,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双手圈着双膝,裴琢玉呆呆地坐着。梦向来如浮云容易来去,可这次不知怎么,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在她的脑中上演,越来越真切深刻。要说梦到她不做裴治这很好理解,但后头刹那变幻的场景也太离奇。她跟公主、她对公主……怎么是那样!裴琢玉想着,眼神迷离起来,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整个人像是被扔到了火炉中那般浑身发烫。要是能直接烧成灰烬、烧掉所有梦幻就好了。可偏偏越是烧炼,那些迫不及待甩开的东西越扎得深。真真是……让她怎么面对清河公主?不会是之前想着替身才导致的吧?她就这么恪尽职守,除了当“脸替”外,还想替到别的地方去?这不能吧?裴琢玉抬手拍了拍脸颊。可晕乎乎的脑袋没有清醒,她无声地哀嚎着躺倒。不对不对,重新再梦!第27章 笼中之鸟醒醒梦梦的,重新躺下的裴琢玉睡得不大安稳,睁眼好多次。新梦没能够覆盖旧梦,始终在脑海中盘桓的,是让她猝不及防的旖旎春情。不用为谋生发愁,也没有人嬷嬷管束的裴琢玉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惜人躺着无所事事,脑子中的思绪越发不受控制。裴琢玉认命地起身洗漱,琢磨着今日看那些书好。到了午膳的时候,若水院那边有人来请。裴琢玉面色再度烧红,眼神闪烁着,非一般心虚。她将书一卷,没找到推拒的理由,还是迈着轻快的脚步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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