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赶到的j很快便将气氛活跃起来，这向来是她最擅长的事——在扑过来将del紧拥在怀里好一阵之后，又兴冲冲地拉着她一起给蛋糕坯抹奶油、做造型。 女孩们闻言相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黯淡下来。正准备开口安慰时，房门却不期然地被人推开——蓝眼睛男孩闪身进入，但却根本没注意到屋内的异样，只专注于急匆匆地摘下头盔和身后的背包。 “惊喜！” “哦，peter，”ay朝木讷地男孩摊了摊手，笑道，“快说些什么。” “你真的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ay朝他走近，抬起双手捧着那张写满惊诧的娃娃脸，在一侧落下了一个充满疼爱的吻，“天呐，你竟然忘记了。” peter回望着她，旋即绽放了笑意：“嘿，j……” 话音未落，delih便眉眼弯弯地从j身后一个跨步出现在peter眼前。但下一秒，她便察觉出面前人眼里闪过的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歉疚，又似乎是疑惑，总之很难言喻。 “生日快乐，pete，”尽管心下十分不解，但她仍然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反常。而后又半挑着眉，欲盖弥彰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最近某人的剧作大受好评，不是吗？” “你们两个还真是……”j被身边两人弄得忍俊不禁，咯咯笑着，“只是进展得还算顺利而已。” 而好友关切的问候却被一阵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拦断，众人视线随即齐刷刷地移至门口。 “是我，ay婶婶。” 是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究竟属于谁——当然，也包括del。 delih周身僵硬，整个人如雕像般杵在原地。在那个声音钻进她耳朵的那一秒，她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感到胃部一阵翻腾，以及其余三人条件反射般投向自己的成分复杂的目光——但呆立片刻之后，她便惊恐地意识到这样的场面不能再继续下去，且必须尽快结束。而眼下唯一能打破这僵局的人，似乎只有她自己。 del恍然大悟，于是讪讪地抬眼，刹那间便对上了peter那双浅蓝色的澄亮眼眸。十几分钟前的那种复杂的情绪再次闪过他的眼底，但她仍然根本无法解构出个中含义。 “我…我做不到，j，”她差不多用气声说，同时感到鼻子开始发酸，“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delih转眸看向他，紧接着便感觉到一串温热的眼泪正缓慢地划过脸颊。而对方只是静默地回望着她，似乎在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生日快乐，pete，”尽管已经加以掩饰，但那人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无比明显的倦意，“今晚的会议提早结束了，我想我一定得过来。这大概也算是某种的意义上的惊喜，对吗？” peter的回应略显慌乱，幸而j及时开口救场：“好久不见，harry。” “当然，那些花真的很漂亮。谢谢你捧场，harry，我很感动，”j语气真挚，随后还不忘向其他人做补充说明，“上星期的那场戏，harry派人送了花给我。” 除了遮盖不住的疲惫之外，delih还在这熟悉的声音里听到了其他的东西——那很难形容，总之是与从前不大一样的。他的声音中似乎少了些稚气与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沉稳和平静。 harry的声线显然沉缓了下来：“谢谢你，ay婶婶。” “那么，”ay见状立刻改变了话题，“现在大家到餐厅吃饭吧。” 紧接着，del便听到一阵轻盈且平缓的脚步声渐近，她猜那一定是ay婶婶和j一起走向楼梯旁的小厨房的声音——所以，现在客厅里大概只剩下peter和他了，而接下来她模模糊糊听到的对话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言简意赅的问题却让delih几乎屏住了呼吸——她慌乱地抬起手揉了揉已满含泪水的双眼以明朗视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子向门口处挪去，并且尽量不发出任何细微声响。 “……还不错，我现在是特别计划的总监，”del能听出他似乎长舒了口气，但语气已然不像几分钟前那般沉闷，“我们在核融合领域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核融合？这太棒了。” 奇怪的是，这个颇有些拗口的陌生名字竟令正倚在门边的del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好在此刻她的大脑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性思考的能力，但在凌乱的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之后，她终究还是没能找出与之相关的记忆…… “你想见他吗？”她甚至能听出他是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的，“就当作…我差点缺席你生日会的补偿。” “当然，”他进一步肯定了好友的疑问，仿佛对自己言及的那人抱有十足信心，“octavi会帮助osrp达到连我父亲都意想不到的成就。” 而当她平复好情绪，再留心去听楼下两人的对话时，话题似乎已经改变。 “我现在根本没时间顾及感情问题，”peter似乎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最近也很忙……” del心口猛地一揪，即使相隔一个楼层，她也能感觉到此刻的气氛已因为这句话而迅速接近冰点。 “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吗？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harry，我希望我们永远能够信任彼此。” 听及此处，delih再也抑制不住鼻间涌上的一阵强烈的是酸楚感。于是慢慢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合上已红肿的双眼，同时感到滚烫的泪水一路滑落至唇边——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时间竟觉得这会儿站在他面前接受质问的并不是peter，而是自己。 她当然也见过绿魔，也同样见过不止一次。事实是，他每一次现身都确实会令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如果她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noran真的是绿魔，那么…… 是的，在harry眼里，那是他向来最崇拜、最敬仰的父亲。而且在本质上，他的丧父之痛以及对仇人的憎恨都并没有错，可是…… “……peter，难道你不了解我的感受吗？我要那家伙去死，就像你当初想要杀害ben叔叔的凶手偿命一样，”楼下那人却仍然说得掷地有声，“他杀了我父亲，还夺走了……” 而peter自然也同她一样，面对这尖锐的问题，只能用鼻酸与沉默作为答复。 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不易令人察觉的嗒嗒声。delih用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尽管已经在刻意规避着目光，但她还是能时不时地在对面的那张陈旧的落地镜里瞥见自己此刻满面泪痕、狼狈不堪的样子。 那天的自己显然没有预料到后来所发生的种种，更没能预料到如此荒唐的今晚。 可是时至今日，她却依然如那天般选择了逃避，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del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选择逃避、一辈子都选择躲在树后和门边。 恍惚间，那天tyler展现给她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幽暗的空间、痛苦的哀嚎、溃烂的皮肤、暗绿色的机械外衣，以及凄然的尖叫…… 而且，有半张脸上还布满了疑似烧伤留下的疤痕。 她失声尖叫，但很快发觉也同上次一样，无论喊得多么用力，都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脸缓缓贴近她的，但她却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只能看到他那半张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额角散乱下来的深棕色发丝以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斥着的仇恨与憎恶。 他的手臂上覆着一层冰冷而坚硬的盔甲，此刻正用尽全力箍住她的喉咙，似乎已经把她视作必须置之死地的敌人。 “……del？你还好吗？” “del？我可以进去吗？” del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巴，却仍然失语。于是用双手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子，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便被心急如焚的好友紧拥在怀里。 然而，除了好友温暖的体温和轻柔的抚摸以外，她几乎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听不到她，也看不 “也许我今晚不该让你过来，del，对不起……” 或者说，他真的会毅然决然地杀了自己吗？ 是啊，他们之间不能变成那样，她想。结局不能像另一个世界里那样绝望，绝对不能。 她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同时尝试用垂在身侧的无力的双手环住好友的身体。 ——————————————————————— 祝peter小天使生日快乐！（？） 以及预告一下，下一章两人就要重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