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城墙上燃起了烽火,转眼之间便烧作了一片,伴随着呼喊报信的声音传入重重叠叠的宫墙。
然而还是太晚了。叛军的呼号声很快便盖过了皇城内那一片惊恐的呼救,城墙上方才燃起的烽火被扑灭,取而代之的是叛军手中的火炬。
此刻皇城禁军宛如瓮中之鳖,被四面袭来的箭雨逐层地穿透。
叛军首领也已经悠悠然登上了城头,挥剑斩断了墙上高挂的旗帜,随后拿剑一指禁军当中戴着金盔的老将,身边的几个弓箭手便齐齐朝着那个方向瞄过去。
“爹!快走!”叶怀远刚带着手下破了一道小门,转头便看见父亲愣怔在那里,身上倒着一具早已万箭穿心的尸体。
来不及多想,叶怀远在手下的掩护下纵马上前,打算救起自己的父亲。
然而看着叶怀远前来,叶老将军却将身上倒着的尸体放下,冲着叶怀远一摆手。
叶怀远条件反射般勒马停步。
微微逡巡了一圈,叶怀远调转了马头。
父子连心,叶怀远知道没有人能左右父亲的决定。
父亲一直将叶家军的将士视作家人,如今眼睁睁看着副将为自己挡箭而亡,手下的兵士也仍旧浴血,必然宁死也不会弃叶家军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向着大内的方向一路疾驰,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心中也不免焦急,好在宫中的暗道入口已在眼前。
解决掉最后一个追兵,叶怀远身边也只剩了两个贴身的侍卫。
“叶云叶雨,你们想办法再弄一匹马来,然后到这里接应。”
话音刚落,两人便领命去了,消失在夜色中。
叶云和叶雨从小跟在叶怀远身边,功夫虽然不算最上乘,但轻功一流,做事也几乎没出过任何纰漏。最重要的是忠心不二,即便是今天这样危难的任务,也是果断领命去做。
这便是叶家军的忠义,然而这样的忠义之师,却因皇帝疑心而遭放逐。
如今皇城将破,那群昔日舌灿莲花的墙头草纷纷倒戈,唯有叶家军赶回来以命相搏。
叶怀远回忆着临行前父亲的嘱托,心中一片凄然。
父亲让他无论如何,一定救出皇帝,哪怕皇帝曾对他们不义,他们却不能不忠。
他的父亲不只是父亲,更是将军,他从小便习惯了将父亲的要求当做军令去做。
更何况,这一次还不同于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了紧手中的剑,叶怀远沿着暗道一路前行,嘴唇快要抿成一条线。
如果不是父亲嘱托,他恨不得将那昏聩的皇帝老儿一剑毙命。
但这一次是父亲的遗嘱,他纵然再不情愿,也只得听从。
暗道的尽头连着皇帝寝宫的前殿,这是开国圣祖皇帝留下的,只有历代的皇帝和叶家继承人才知道。
叶家人总将这一点当做无上恩荣,然而说白了,这却不过是皇帝为了有朝一日,叶家军能拼着性命来救他的不肖子孙。
看着眼前最后一道镶金的门,叶怀远听到门的那一边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哭泣声。
皇帝的寝宫位于正中,叛军从四面包抄而来,想必乱窜的宫人此刻大多也在往这边来,过不了多久,这里也必是一片尸山血海,暗道也会被发现,到时候自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得陪着这群废人死在这里。
思及此,叶怀远连忙推门,只见大殿内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抱作一团,一个眼尖的小太监发现了从角落暗门出来的叶怀远,立刻连滚带爬地上前抓住叶怀远的脚:“小叶将军!救命!救命!”
其他的宫人听了,也都朝着叶怀远涌来,口中叫喊着救命。
叶怀远皱了皱眉,手起剑落,便砍下了那太监的脑袋。
其余的宫人见状,惊得四散奔逃,有几个想要从暗道逃走的,都成了叶怀远的剑下亡魂,后面的人见了修罗般的叶怀远,也不敢再向前,只转头向大殿门口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上前揪住一个脚步慢的,也不管那人挣扎求饶,只将一旁的烛台往那人的背上一燎,随后将那人连带着烛台往前一推,霎时间火焰便连成了一片。
跑在最前面的宫女眼看着逃过火海要出了大殿,却撞上了一把锋利的剑刃。
叶怀远挑眉看了看那执剑的公子,似乎犹豫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转头向内室走去。
其实叶怀远一时并没想起这人是谁,他随父亲长期在边关驻守,京城中这些贵胄他早已忘了个七七八八,直至看到那人领口绣着的螭纹,才想到可能是某个皇子。
那昏君的儿子,用不着叶怀远动手,叛军自会将他千刀万剐。
一路上叶怀远宛如恶鬼,凡是撞上的宫人皆是身首异处。直到进了内殿,里面只剩了龟缩在床上的一男一女,和墙角的一群少年。
叶怀远几步上前,伸手便将床上的老皇帝揪了起来,一旁那女人立刻扑了上来:“皇上!小叶将军……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叶怀远冷笑一声:“救这狗皇帝出去。”
“小叶……小叶……”那老皇帝颤巍巍地叫着,一边摆手一边说:“带上朕的爱妃……”
叶怀远闻言立时火冒三丈:“闭嘴!父亲只说让我救皇帝。其余这些妖妃和孽障,一个也别想活。”
床上的女人一听这话,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扯住叶怀远的衣角:“小叶将军!皇上他已经病入膏肓,你救他出去,也不中用了,你只带我和太子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妃!你!”老皇帝万万没想到,气得直发抖,指着女人却怎么也说不出下半句。
叶怀远见状,反倒松开了皇帝,好整以暇地走到角落的一群少年旁边,笑道:“好啊。不过听说太子还未立,不知现在要立哪一位?”
“皇上……”女人闻言立刻又扑到皇帝身上:“您平日不是最喜欢小洛的,如今形势所迫,您就是随小叶将军去了,也再难有皇嗣了!臣妾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啊!”
老皇帝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依旧只是颤抖地指着女人。
女人见状立刻对着叶怀远哭道:“小叶将军,你也看到了,皇上的身子已然这样了,你就带我和六皇子走吧!”
角落里的其他几个皇子一听,有的立刻聒噪起来,有的趁乱便要跑。
三皇子年纪稍大,又是先皇后嫡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立刻指着叶怀远叫道:“叶将军不可能不救我们!你以为你是谁!”
叶怀远将剑往面前的桌案上一劈,那桌案应声而裂:“高祖皇帝金口玉言,谁执此剑,谁便是叶将军。”
“叶将军。”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与殿内恐惧的氛围截然相反,如同清风拂面,平静而冷冽:“何必为这些人耽误时辰。”
方才执剑的人身上似乎又多了些血迹,翩然立于寝殿门口。
“秦书钰?”三皇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这才想起,这位秦书钰正是皇帝的长子,不过生母位份不高,而且母族还犯了贪污的罪行。
叶怀远也参加过几次皇家宴席,却好像从未见过这位大皇子,听说因为不受宠,被皇帝早早打发到宫外去了,如今他明明是最幸运的一个,可以趁乱逃出城去,却为何要冒险来这皇宫?
叶怀远也颇有些狐疑地看着秦书钰一步步走向自己,不禁说道:“时辰确实紧迫,但本将军也不想带一个废物出去。”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老皇帝。
秦书钰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他一步步走到叶怀远面前,腿一弯,竟屈膝跪在地上,虔诚而笃定地对叶怀远说道:“作为父皇的长子,我愿代父皇向蒙冤的叶家军谢罪。为表诚意,我也愿告知将军,先淑妃娘娘的下落。”
听着前面几句还面无表情的叶怀远,听到最后忍不住剑眉倒竖,死死盯住秦书钰:“若有半字虚言?”
“愿悉听将军处置。”
见秦书钰答得毫无迟疑,叶怀远起身拔剑:“好!”
话音刚落,那床上的女人便已被一剑穿心。
三皇子见势,顾不得其他,拔出一边的剑就冲了上去,却被叶怀远三两招便斩于剑下。
“哼。”叶怀远踢了踢三皇子的尸体,冷声道:“酒囊饭袋。”
此刻的叶怀远满身满脸沾满了血迹,只瞥了一眼角落剩下的几个人,那几个便吓得站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几个裤裆之间已洇湿一片。
叶怀远也不想再耽搁,对秦书钰说了一声“抓紧”,便上前斩杀了剩余的人。
秦书钰心领神会,起身走到老皇帝榻前,从袖中取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传位圣旨。
那老皇帝自知大势已去,颤巍巍从榻边的暗格中取出了玉玺,却仍旧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将朕也......”
“父皇放心。”秦书钰接过玉玺,垂着眼睑打断了老皇帝的话:“儿臣必不负所托。”
老皇帝闻言彻底断了念,躺回榻上,喘着粗气闭了眼睛。
秦书钰回头刚要走,脖子上却架了一柄剑:“叶家不担弑君之罪。”
秦书钰微微一愣,知道叶怀远是想让自己结果了父皇,于是有些勉强地笑道:“那是自然。”
他的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却又并不是害怕,听上去更像是讨好。
叶怀远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怪,但还是不肯妥协:“我数到五。”
秦书钰自知当下的情形拗不过叶怀远,咬咬牙,回身取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塞进了老皇帝嘴里,随后转身对叶怀远说:“半刻之内便会毙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仍旧有些怀疑,却也听得喊杀声越来越近,想来叛军也不会放过老皇帝,便迈步向暗道走去:“脚步快点,跟丢了我不管。”
话虽如此,叶怀远还是留意着身后的人,待到那人也进了暗道,叶怀远将最后一道机关一推,暗道连通着皇宫一端的入口便被死死封住。
“快点。身娇肉贵的。”叶怀远一路上不时便催促秦书钰,尽管秦书钰脚步并不慢,叶怀远依旧找茬似的用剑柄向前推搡着。
秦书钰只得踉跄着再加快些速度,他知道叶怀远此刻心里有气,是在拿自己消遣,便也不曾回嘴,心跳反而因为叶怀远的接近而越发不受控制。
他等了他的小将军这么多年,终究是等来了。
“慢点!”叶怀远忽地拽住秦书钰的后领,看着秦书钰差点跌一跟头,心里莫名地畅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十万火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总想作弄一下。
秦书钰知道自己此刻必然狼狈极了,但对上叶怀远的眼睛,却也只好苦笑。
看着男人被欺负了还要陪笑,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叶怀远有些烦躁,便又推了秦书钰一把:“快点啊!”
说完,叶怀远自己也觉得自己幼稚了些,不免有些尴尬,后面的路上便收了声,只想着自己不会救了个傻子吧?
眼看着出口就在前方,叶怀远更是收了玩闹的心思,紧了紧手中的剑,又确认了怀里几枚暗器都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没什么问题,叶云和叶雨一向靠谱,有他们接应,加上外面设好的机关,逃出去不成问题。
随着离出口越来越近,叶怀远似乎听到了叶雨的声音,更放了几份心。
“云哥,这会叛军早该杀到金銮殿了吧?你说少爷还能回来吗?”
听了这一句,叶怀远抽了抽嘴角。
靠谱是靠谱,但这叶雨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是真的很不想再听叶雨的声音,奈何叶雨还越说越起劲:“我听说叛军头子比北边的可汗还凶残,青面獠牙,喜欢吃人肉,尤其喜欢少爷这种年轻又精壮的男子。”
“......”叶云沉默了半晌,有些无奈地说:“以后不许去听城头说书的胡诌了。”
“凭什么啊!”叶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不是有意去听的,那个老头都要饿死了,我去扶危济困,他一定要报答我,才给我说的......再说之前通文馆的先生都说了,饿其体肤,然后就要动心忍性什么的,咱们把粮食分给难民,都饿成这样了,精神当然要充实......”
“叶雨!”叶云被烦得不行,低声斥道:“再敢多说一句,就没收你怀里藏的东西。”
听了这话,叶雨才停了聒噪。
果然,叶怀远苦笑起来,只有叶云能治得了这小子了。
叶雨从前就有这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老将军打死人堆里捡来的孩子,生就天不怕地不怕,嘴里也从来没忌讳。
当年他受训的时候,差点被教头打死,后来吃了多少军法都不长记性,唯独叶云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服服帖帖。
“将军待下人如此宽厚?”秦书钰忽然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叶怀远有些恼羞成怒,军营里养成的粗劣脾性上来,竟忍不住轻轻踹了秦书钰的屁股一脚,恶狠狠地说:“关你屁事!”
暗道外的两人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叶云便微微拔高了音量:“请少爷快些。外面我和叶雨已收拾妥当。”
叶怀远拿剑敲了敲墙壁算是回应。
其实叶怀远对下人算不得多仁善,他是国公府从小娇生惯养的独子,平日里习惯了满脸写着嚣张跋扈四个字。
八岁那年刚得了叶云叶雨时,也够闹的,以至于国公府上下都对少爷三天两头要打死叶雨这事见怪不怪了。
只偏偏叶雨也是个难缠的,交给他任务,就算九死一生,他也没有二话,执行得干脆利落,但是你要想叫他闭上那张臭嘴,那就等同于做梦。
你要因为嘴臭这事骂他,他就把脖子一梗,油盐不进,要打他就往地上一跪,任凭拿上来的刑具多吓人,也从来没抖过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他俩就是对活宝冤家,还好有叶云一直在中间调停。
不过后来这两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叶怀远便早已将两人当做兄弟一般,对叶雨嘴欠的毛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实在过分了,也是按老规矩随便罚过,反正叶雨也永远不会往心里去。
走到门口,叶怀远忽地拽住了秦书钰:“后面躲着去,别刚当了皇帝就被砍死。”
秦书钰听出了叶怀远的挖苦,但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让叶怀远先行。
“少爷小心!”刚出了暗道,坐在一堆尸体上的叶雨便一拍大腿跳了下来:“身后有人!”说着,手里已经飞了一块尖石出去。还好叶怀远眼疾手快,半空中便将那石头挡到一边。
“叶雨!你个驴脑袋里灌的是黄汤吗?!”叶怀远忍不住骂道:“这特么是老子要救的人!”
意料之中的,叶雨被骂得如此难听也毫不尴尬,只是吐了吐舌头,随后打量了秦书钰一圈,啧声道:“皇帝就是不一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把年纪还长得这么好。”
叶怀远懒得和叶雨解释,直接问向叶云:“都稳妥了?”
“是。”叶云恭敬地应声,又冲秦书钰微微点头致意,随后转向叶怀远补充了一句:“叶雨做得很干净。”
“哼。”叶怀远轻哼一声,知道叶云是在帮叶雨刚才的冒犯讨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瞥了一眼正转着匕首玩的叶雨,后者虽然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但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也是实打实的触目惊心。
叶怀远看着,心中的气早已去了大半,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没记性的东西,回去按规矩罚,你来掌刑。”
此话一出,叶雨轻轻地哼了一声,却收起了匕首低了头,看上去乖觉了不少,叶云也微微放心。三人都心知肚明,让叶云来罚叶雨,就等于没有罚。
叶云恭恭敬敬应了声是,识趣地将马牵至秦书钰身边,又自觉地单膝跪地充当马凳。
“管他干嘛,有手有脚的。”叶怀远一边嘲讽般地看着秦书钰,一边对叶云说道:“先去确认一下有没有追兵。”
秦书钰也冲叶云微微一笑:“辛苦了。”
“叶雨!”叶怀远一对上叶雨,语气立刻严厉起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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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钰有些心惊,他也曾读过兵书,通常机关都是设在两军阵前,用以消耗敌人兵马和战意,只是这样也容易被敌人提前探查出来。
而此处机关设置在守军身后,无疑是一招险棋,用前面守军的性命使敌人放松警惕,只为了让这一处有这么一段空档,其余方位的叛军若已杀入皇城,必然是杀红了眼,一时之间便不会注意到这里的缺口。这是兵书不会提倡的守法,唯有真上过战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会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去赌,也须得有足够的胆魄和自信。
看着眼前叶怀远纵马疾驰的背影,他身上覆着染血的甲胄,秦书钰却仿佛还能透过那金甲看到他朝思暮念的矫健身躯。
那身躯也曾白皙清瘦,彼时叶怀远是长在京城的小小少年,炫耀着刚读过几本的兵书,被那些上过战场的武将揉着脑袋说是纸上谈兵的小子。
“是你的主意吗?”秦书钰不禁对着叶怀远问道。
叶怀远却没有理会秦书钰,只对着叶雨说:“走嘉娥山。”
秦书钰却没有因为被冷落而心灰,反而是心里那情愫更燥热了几分。
果然,当年那个纸上谈兵的小子,如今也已披上了边境的风尘凛冽,义无反顾地走着生死一线的险路。
嘉娥山上是一座抛尸犯错宫人的乱葬岗。
叛军当中盛行神鬼之说,嘉娥山历来阴气极重,因此倒是最不容易遇见追兵的路,即便叛军不怕了阴气,也很难在山势趋于平缓的嘉娥山设置埋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至山脚下,叶怀远勒马对秦书钰说道:“下马。”
秦书钰乖乖下了马,却忍不住问道:“此处地势不险,骑马应当也可行吧?”
“呸!”叶怀远没好气地说道;“你愿意当活靶子就骑着。”
话虽这么说着,叶怀远走了两步,还是砍折了根树枝,将一头递给秦书钰:“抓住跟紧点,前面我们扎了营,就要到了。”
秦书钰微微一愣,连忙抓住叶怀远递来的树枝,恍然间像是回到了从前的宫宴上,街巷中,他总是偷偷看着叶怀远的背影浮想联翩,他开始只觉得自己恶心,身为男人,却会被叶怀远那永远高昂的姿态所吸引,幻想着自己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幻想着被他有些粗砺的手掌抚摸,叶怀远像个光鲜炽热太阳,而他只是沟渠中逐火的飞蛾。
他从前想着,自己只需一辈子这样望着他便够了,但变故突发,父皇对叶家的疑心到了极点,他想去求父皇,父皇却连他的面也不愿见。那时他明白了,他的小将军也有无可奈何,也会失意痛苦,而只有自己取代父皇,并且超越父皇,才能让他的小将军一生顺遂。
“我阿姐在哪里?”走了几步,发现暂时没有险情,叶怀远便抛出了一直萦绕心中的那个问题。
秦书钰被打断了回忆,沉默了好一阵。
那是他用来赌叶怀远会救自己的筹码,父皇的淑妃,也是叶怀远唯一的长姐,
那样一个明艳娇俏的女子,却被锁入宫墙成为妾妃,她正直坦率,却因此不得那昏聩的父皇的宠爱,甚至于最终成为了后宫和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传言被打入冷宫后郁郁而终,
但也有传言,说她只是失踪了,因为出殡那天的棺材看起来极轻,也没人确定地说自己看了淑妃的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迟没听到回答,叶怀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秦书钰的眼神里也透出凶光:“骗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秦书钰知道叶怀远言出必行,但此刻并不是坦白一切的好时机,便只轻声说了一半:“当年我请人救了她出宫……但我在父皇面前说不上话,没办法替叶家伸冤,况且将军举家被放到边关,我也不好去找,便将淑妃安置在京中一处私宅……前日,我吩咐家臣带着她先走了。”
“走去哪里?”叶怀远立刻追问。
“往淮州去。”
叶怀远沉默了片刻,眯着眼睛问道:“你的家臣?靠谱么?”
“十分稳妥。”
“放屁!稳妥?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跑?”
秦书钰闻言却微笑起来:“我若跑了,谁会再记得我是前朝的皇子?焉能得玉玺……又焉能得叶将军?”他说这话时,眼神中再藏不住那份炽烈,有些贪婪地用眼神描摹着叶怀远的身形。
叶怀远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秦书钰看自己的眼神让他心中痒痒的还有些焦灼,甚至有些想要逃避,于是他转身继续向前,却也不得不叹道:“你与你那些废物兄弟,确有几分不同。”
“那将军今后作何打算?”秦书钰想问叶怀远是否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毕竟如今叛军虽攻入皇城,损耗却也不小,又找不见传国玉玺,权力未必能长久,许多诸侯贼子早已趁乱自立为王,招兵买马,如今的他也并不是其中赢面最大的。但若直接问出,秦书钰心中又实在怕被拒绝,自己的父皇曾对叶家失了仁义,而叶怀远绝不是愚忠之辈,因此话到嘴边便又变了问法。
叶怀远似乎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无论如何,叛军杀我叶家儿郎,我必与其势不两立。至于别的……”说到这里,叶怀远顿了顿,才继续说:“谁能还叶家公正,让叶家军重复往日荣光,我便跟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书钰听了这话,心中不免畅快了些。不消叶怀远说,他也会心甘情愿为叶怀远去做这些,甚至忍不住问道:“将军有这样的襟怀,何不自立为王?”
如果叶怀远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也甘愿成为叶怀远的臣下。
然而这话却无意中触了叶怀远一片逆鳞:“怎么?你也怀疑叶家有反心?”
秦书钰听了自知失言,直怪自己忘乎所以,连忙开始找补:“如今所谓的皇帝,也不过名存实亡,能者居上是应该的……”不知为什么,秦书钰心中有千言万语,在叶怀远面前都显得苍白,最后只好说:“请将军不要多心。”
叶怀远也不知怎的,刚才秦书钰告诉自己阿姐的下落时,说得没什么纰漏,他总觉得秦书钰隐瞒了什么,此刻秦书钰的辩解明明如此苍白,他却能听出当中的诚恳。
“得了。我是个只会行兵打仗的粗人,做皇帝太麻烦,直接告诉我要杀谁,还来得痛快些。”说到这,叶怀远又恶狠狠地瞪了眼前面笑出声的叶雨:“这一个玩意儿都叫我头疼,那朝上还要放一堆叽叽喳喳的言官,岂不生生把我烦死。”
正说话间,前方一棵树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少爷?”
几人循声抬头,叶雨眼神好,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叶朗。”
树上的叶朗也看清了叶怀远的脸,飞身跃了下来,单膝跪地:“您回来了。”
“嗯。”叶怀远点点头,问道:“母亲怎么样?”
“还没醒来,我姐姐一直守着。这附近属下巡视过几圈,暂时没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嗯了一声,却见叶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问道:“有事吗?”
叶朗低了低头,答道:“属下想去接应后面的弟兄。”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沉了下去,叶怀远眉头紧锁,低斥道:“不行。”
叶朗似乎早知道叶怀远会拒绝,没有丝毫波澜地转为双膝跪地,郑重地向叶怀远叩了一个头:“求您成全属下。”
叶怀远心中火气骤升,一脚将叶朗踹得身形一偏,只见叶怀远红着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当逃兵?”说着,又一指垂首立于身后的叶云叶雨:“还是他们两个愿意?”
叶朗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肩膀却微微颤抖起来。
叶怀远微微收敛了情绪,神情却越发冷硬起来,越过叶朗向前走去,只见丛林之间隐约有两顶小营帐,隐在林间的几个人见叶怀远走来,也都现了身形,沉默地跪在地上。
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叶怀远抿了抿唇,将声音提高了一些:“都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死人?今天的结果,是我们一早便认了的。没志气的废物,只管回去送死。”
秦书钰凝视着叶怀远,他身形那样稳重坚韧,神情却又那样悲凉,他说完那段话,便缓缓摘下头上的金盔,解下腰间的佩剑——那些曾属于叶老将军的东西,如今只象征着昔日那不复的荣光。
身后的叶云立刻会意,上前接过那些东西,又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叶怀远。叶怀远独自上前几步,继续说道:“今日死在皇城的,都是我们的弟兄。谁若对我这逃兵有气,或是不愿服我的,只管来与我比试,谁有能耐,谁便继承我父亲的衣钵,我日后甘愿为他卖命。若没人敌得过我,今日之后,便谁也不许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只管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我必带大家杀回来,叫贼人血债血偿。”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夏夜几声虫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寂了半晌,一顶帐子中走出一名黑衣银甲的女子,那女子缓步上前,稳稳地跪在叶怀远面前,高声道:“愿随将军赴汤蹈火,惟将军马首是瞻。”
女子话音一落,其余人立刻跟随着她高呼起来。
“晴姐......”叶怀远看着叶晴,语气也和缓了几分。
叶晴曾经是长姐的贴身侍女,长姐进宫时,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便怎么也不肯带叶晴去,只叫她在家中替自己向父母尽了孝道,叶晴沉稳持重,也懂得人情世故,这些年一直将老夫人服侍得很好,因此叶怀远也一直将叶晴当作姐姐般爱重。
“母亲怎样了?”叶怀远柔声问道。
“等您进去说话儿呢。”叶晴说着,站起了身,给叶怀远让出一条路来。
叶怀远点点头,对众人道:“暂且原地歇下,丑时二刻动身。”又转头低声对叶晴说:“还要麻烦晴姐劝一劝叶朗。”
“好,我这个弟弟不懂事,总叫将军劳心。”
叶怀远闻言摆摆手,苦笑道:“比叶雨强太多了。”说完,便举步向营帐走去。
叶晴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叶雨,勉强扯出一个笑,轻声说道:“雨哥儿,我劝你改些吧,以后你伺候的可不是少爷,是将军了。”
“算了吧晴姐。”叶雨一噘嘴,示意叶晴看向一旁的秦书钰:“你咋不劝将军去?他这一路都不给人家皇帝好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书钰闻言连忙道:“既已亡国,本也没什么君臣可言。”
叶晴见了秦书钰,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虽然秦书钰谦让着,叶晴还是行了一礼:“今日之计,老将军虽一早便定下了,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此刻,将军心情必然不佳,脾性便差了些。”
秦书钰点点头:“老国公蒙冤尚能以身殉国,朕实在惭愧,将军忠孝之心,朕亦有所感,理当多加体恤。”
“云哥。”叶雨似乎有些疑惑,凑到叶云身边低声道:“他刚才在将军面前还低声下气的,怎么现在拿起皇帝的款了?”
叶云没有回答,只是瞪了叶雨一眼:“去取几壶水,再找些吃的来。”
“哦。”叶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拿了几个皮壶便走了。
“云哥儿,你暂请圣上到将军帐中歇下吧。”叶晴对着叶云吩咐完,又向秦书钰拱手行了一个军礼才离开。
而这边叶怀远进了帐,便见已是两鬓斑白的老夫人坐在那里,一派平和的姿态。
满腔愁肠在看到母亲的那一刻,似乎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叶怀远早已不知不觉间滚下两行热泪,快步走到母亲身边便跪了下去,千言万语又似乎哽在喉头,只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娘”。
老夫人伸手抚摸着叶怀远的发顶,又试图将叶怀远脸上的血泪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各人有各人的路,你长大了,我和你爹老了,该走了。”
叶怀远死命地摇着头,膝行两步抱住母亲的双腿:“孩儿战场抛下父亲,已是不孝,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远。”老夫人拍了拍叶怀远的肩膀,打断了叶怀远的话:“他是武将,这便是他命里的定数,我嫁给他的那一天,就暗地里起了誓,他若为国捐躯,我也绝不独活。想是老天听了我的誓,我病了这许久,如今大限也将至了。”
看着叶怀远不应声,只是摇头抽泣,老夫人转了话锋:“你将皇上救出来了?”
“是。”叶怀远闷声答道:“先皇老弱,已经去了,临死前传位给大皇子。”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听出叶怀远隐瞒了一些细节,却也没有计较,只点点头道:“你父亲对你最后的嘱托,你完成了,也就是合格的将军了,别的我都放心,只有一点,你要时刻记得,无论何时,千万不可失了忠义。”
见叶怀远又是沉默,夫人也忍不住叹道:“我知你不愿做愚忠的臣子,可你已经逼死了先皇,过去的便该过去了,新皇若是个睚眦必报的,岂不是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况且我早听说过,大皇子曾替叶家求过情,想来他也不会是那昏君。”
“他怕是早料到有今日,为了我们救他,才去求情的。”
“若果真这样,那他倒是个有谋划的,为人君是应当这样的。”老夫人点头道。
说到此处,叶怀远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说道:“他还说他救了阿姐,您只管放宽心,到时候咱们怎么也要再见阿姐一面。”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听此言,眼神亮了亮:“怀娇当真还活着?”
叶怀远点点头:“料他也不敢骗我。”说完,又站起身补充道:“我叫他来跟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人却摆手道:“他是君,我们是臣,理当我去拜见他。”
叶怀远皱了皱眉,却也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好伸手扶着母亲出了营帐。
帐门口叶云一直守着,叶怀远便问道:“那家伙……皇上呢?”
“在您帐中歇息,叶雨取了吃食伺候着。”
叶怀远啧了一声,他实在不想秦书钰这么舒坦,老夫人却满意地点点头:“多亏有叶云叶雨在你身边,办事才这么稳妥。”
叶怀远撇了撇嘴:“叶雨什么德行您不知道?今天他又没管住那张破嘴,肯定是叶云指使他去讨这个好了。”
老夫人听了,却来了点精神似的,指着叶怀远嗔道:“你自己要是个好的,也犯不着小雨总拿实话呛你,你秉性又娇惯,动辄便找茬罚他,不是我和你父亲管着,你几次要把人打死,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叶怀远哭笑不得地应了几声,搀着母亲向另外一个营帐走去,却还是忍不住小声辩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今已许久不罚他,他平日不找我的茬就谢天谢地了。”
“唉,本来他只是心性单纯些,你不理他便是。可叹你俩都是我看大的,脾性也都随了我,凡事总忍不住拌嘴抬杠,唉……真真是我造的孽。”老夫人说着,无奈地连连叹气。
叶怀远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确实,母亲年轻时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以至于父亲这些年在外威风凛凛,到了家里却也不敢高声,京中贵胄也唯有父亲一生未纳妾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记得叶雨刚被捡回来时,一副脏兮兮又沉默阴郁的样子,母亲看他可怜,亲自照顾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眼见着嚣张恣意起来。
而这边那个嚣张恣意的叶雨,正眼里闪着亮光,哈巴狗似的蹲在秦书钰身边,一脸激动地问道:“真有皇家秘宝?”
秦书钰抿了一口水,笑道:“自然有的。”
叶雨听了这话,就差流口水了,连忙抓住秦书钰的袖子问道:“那秘宝藏在哪里呢?”
秦书钰摇头晃脑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既然是皇家秘宝,那自然都是我祖上留给我的。”
“唉!不肯给我,还和我说个什么劲!”叶雨失望地摇了摇头。
“论理自然不能给你,只是那里面有几本武功秘笈,都是传世孤本,我想最配你这样的大侠,若你与我做些交换,我便将秘宝赠给你。”
“真的?”叶雨一听这话,两眼又亮了起来,随即又有些失落:“可我又没钱,连性命都押给将军了,拿什么跟你换?”
秦书钰见叶雨上了钩,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你只需要帮我一些忙就可以。”
“什么忙?”叶雨连忙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答应我,今天我们两个说过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将军和叶云。”
听了这话,叶雨有些警惕起来:“你不会要害将军和云哥吧?”
“自然不会,你向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就向你保证,不会做任何对叶家人有害的事。”
叶雨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保证不告诉将军成吗?云哥太厉害了,他要问我,我肯定憋不住。”
秦书钰早知叶雨在叶云面前瞒不了多久,便点点头道:“你不要主动告诉他就可以。”
“那你快说要我帮什么忙。”得到了秦书钰的首肯,叶雨激动地摩拳擦掌。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秦书钰缓缓问道:“你家将军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啊?没有吧?”叶雨挠了挠头,说道:“将军好像不喜欢女人。”
“哦?”秦书钰的眼神闪了闪,饶有兴致地配合着叶雨的回忆。
“将军身边本来有个叫桃枝的丫鬟,因为想爬将军的床,被将军撵走了。也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倒是见过他偷偷跑去南风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书钰闻言将眉毛一挑:“他去南风馆经常点谁?”
“好像没点过谁,就是去逛逛。”叶雨托着腮回忆道:“他说他就是好奇……也不知道他好奇个什么劲儿,一群大男人涂脂抹粉的,想想就膈应。后来将军也说了,没意思,还不如云哥好看,就没再去了。”
“他说叶云好看?”
“他倒没说。”叶雨讪讪地笑了一下:“这个是我加的,不过确实都没云哥好看啊。”
秦书钰心中了然,笑着点了点头,刚要问出下面一句,帐外便传来了叶云愠怒的声音:“叶雨!”
“我去......”叶雨低骂了一声,抱怨道:“完了,被云哥发现偷懒了。都怪你,磨磨唧唧的。”
说着,叶雨连忙起身走出了营帐,叶云黑着一张脸问道:“做什么去了?”
“我......我给皇上送吃的啊。”叶雨壮了壮胆子,回答道。
“我是不是叫你送完就在门口守着?”叶云极少这样疾言厉色。
叶雨还想辩解什么,对上叶云却又不敢出口,只低头认怂:“我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我就说小雨还是挺乖的。”一旁的老夫人说道:“小云也别太紧张了,你们两个去歇息吧。”
“娘!他们......唉......”叶怀远本想说这是叶云使的苦肉计,故意想让叶雨在母亲面前扮可怜,却被老夫人一记眼刀堵了回去。
于是叶怀远只好哀叹着扶老夫人进了营帐,路过两人的时候瞪了一眼得意的叶雨,和假装事不关己的叶云。
不知道为什么,叶怀远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给合伙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帐内的秦书钰早已隐约听见叶怀远的声音,料想叶老夫人也会来见一见自己。
叶怀远作为家中独子,对父母的孝顺是路人皆知的,虽然早听说过叶老夫人嘴硬心软,但想到她毕竟是叶怀远最敬重的母亲,秦书钰便总有些莫名的忐忑。
伴随着门外叶云的禀报,秦书钰整理了一下衣摆,应了一声便起身去迎。
老夫人被扶着进了帐,十分规矩地便要向秦书钰行大礼,叶怀远在一旁有些不爽地咬咬牙,却也不敢阻止母亲,只是自己怎么也不肯向秦书钰低头。
好在秦书钰也早有准备,不等老夫人拜下去,便伸手扶了一把,垂首劝道:“太夫人不必多礼。”
谁知老夫人却倔强地躬着身子说道:“叶家人心中均时刻谨记君臣之礼,只是小儿怀远,是个疏蠢粗鲁的军汉,斗胆请圣上念在他救驾之心诚恳,饶恕他礼数不周之处。”
秦书钰一边也微微躬身听着,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叶怀远,见叶怀远脸色果然不好,便连忙说道:“行大事者不必拘于小节,朕感念将军救驾之功,日后自当以将军为肱骨,为叶家平反不白之冤。”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谢了恩,直起了身子,但还是请秦书钰上坐后才在下首坐下。
秦书钰本想请叶怀远也坐,叶怀远却根本没有看秦书钰,只是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些不爽地站在母亲身后沉默着。
而老夫人坐定后,思忖了一下,便开口问道:“臣妇听闻,圣上曾救先淑妃娘娘于危难,不知是否当真?”
秦书钰抿了抿唇,回道:“朕曾买通了太监,派人使淑妃假死,借机救出宫外,安置在私宅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出秦书钰话语间的犹豫,老夫人瞟了一眼身后满眼期待的叶怀远。
其实短短一段接触下来,老夫人已将秦书钰看了个七七八八,也知道他是在向自己暗示,女儿的事不是能单独与叶怀远说的。
于是沉吟了半晌,认命般说道:“臣妇心中早以为淑妃娘娘已殁,无论真实的结果如何,叶家人都应当感念圣上的恩眷。”
听老夫人这样说,秦书钰的心微微放下一些,看向老夫人的神情也松动下来。
而叶怀远却听得一头雾水,说道:“娘,他跟我说的可不止这点,他说前些日子让家臣带阿姐去淮州了,淮州刺史刚好与我们是故交,我们明日便起身往淮州去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语气微微严厉,低声斥道:“不得在圣上面前放肆!”
秦书钰见叶怀远紧蹙的眉头,连忙劝道:“无妨……将军待朕有恩,朕愿与将军拜为兄弟,日后不必死拘君臣之礼。”
“谁都愿意跟你拜兄弟。”叶怀远再也忍不住,冷着脸低声讽刺道:“好话都叫你说了,跟你那个口蜜腹剑的老爹有什么不一样。”
“怀远!”老夫人猛然拔高了声音,怒斥了一声。
叶怀远一愣,看了看盛怒的母亲,即便心中有气,却还是咬牙跪地,勉强地挤出一句:“母亲不要动气,孩儿不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人叹了口气,却还是不失严厉:“用不着你假孝顺,你只应当给圣上赔罪,圣上肯饶你,才是你我的造化,是叶家的造化。”
秦书钰本想阻止,看着老夫人却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便又噤了声,心知老夫人是在为他和叶怀远搭线。
叶怀远却不懂这许多,依旧是极不服气,眉头和牙关紧锁着,眼睛像是要把秦书钰瞪出一个窟窿似的。
秦书钰在叶怀远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只想即刻将叶怀远请到上座,换自己匍匐在他的脚边祈求他的欢心。
但他现在不能只要叶怀远,他还需要江山,唯有这样,他才有资格永远守在他的将军身边。
于是秦书钰广袖下的手偷偷掐了掐大腿,坚持端坐在那里,摆出庄肃的神情。
叶怀远的拳头紧了又紧,却终归不愿忤逆母亲,挪了挪膝盖,对着秦书钰僵硬地把头磕在地上,闷声说道:“臣......粗莽无知,冒犯天颜,请圣上恕罪。”
秦书钰听得这话心中早已一片惶惑,却不得不稳住声音,缓缓说道:“朕念将军救驾之功,不予追究,望将军日后也能放下成见,与朕共举大事,重振国祚。”
这话于一个君主来说已然算得礼贤下士,但叶怀远听来依旧觉得刺耳,却碍于母亲在旁,不得不勉强地再次磕头谢恩。
而秦书钰早已坐不住,起身上前想要扶起叶怀远,却被叶怀远不着痕迹地避开,垂眸装作没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人见状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也知道他能做到这个份上,说明他对皇帝的怨也只是一时的。
于是老夫人将话题重新引回,对秦书钰问道:“圣上可确实安排娘娘往淮州去了?”
秦书钰抿了抿唇,知道这是自己说出实情的最佳时机,于是答道:“实不相瞒,当时淑妃因被诬私通而幽闭冷宫,父皇本来将信将疑,欲等娘娘生产后滴血验亲,可丽妃见父皇犹豫,便起了歹心,使人在淑妃的饭食中下毒,朕救出淑妃时,她已十分虚弱......”
听到这里,叶怀远将拳头捏得作响,愤恨道:“一剑便叫那贼妇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老夫人听闻也是神色凝重,没再理会叶怀远的失礼。
秦书钰话已至此,她已然知晓了女儿真正的结局,便只悲恸道:“我常说她最像她父亲,若她是个男子,何愁没有一番天地......可她去了......去时,便知有今日......与她父亲昨日去时一样,明知是死路,也要去走......”
叶怀远听着母亲的话,却有些不以为意,上前劝道:“可阿姐终究是出来了,我今日也已亲自斩杀了那妖妃,为阿姐报仇。”
老夫人摇摇头,她的儿子还是如此天真。
秦书钰看着叶怀远的反应,后面的话却越发如鲠在喉,可今日不趁老夫人在,与叶怀远说明,日后叶怀远再独自得知真相,只怕盛怒之下的结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于是秦书钰把心一横,继续说道:“朕那时不得父皇宠爱,处境也十分困顿,只能暗中寻医问药,可最终还是......上月......淑妃勉强诞下一子,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么?!”叶怀远闻言,额间青筋暴起,一时之间仿佛没了理智,冲上去便一手揪起秦书钰的衣领,紧接着连老夫人都阻止不及,叶怀远的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结结实实地打在秦书钰俊俏的脸颊上。
秦书钰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伴随着头偏向一边,口中也泛起一阵腥甜。没一会儿,他的鼻腔中也缓缓淌出一股热流,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疼,他委屈,但他的心还是难以抑制地,狂乱地跳动起来。
他甚至想,如果这样能让他的将军好受一些,那他此刻甘愿立刻跪在他面前,将自己另外一边脸颊奉上,只求他能像现在这样离自己近一些,给予自己一些属于他的气息和温度,哪怕是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但是将军没有,将军只是红着眼睛,在母亲的劝阻下,厌恶地将他推向一旁,就像丢出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那样。
苦笑一声,秦书钰接着道:“朕依她遗愿,将她的遗体焚化,只留了骨灰,等有一日交还她的家人......前日,朕命家臣带她的骨灰和遗物往淮州去了。”
说完这句话,秦书钰便垂着脑袋,静静等待叶怀远的怒火,但后者却许久没有动静。
秦书钰悄悄抬眼,这才发现叶怀远黑着一张脸,紧盯着老夫人抓着他的手。
老夫人心中早知道叶怀远会有怎样的反应,因此一直无声地阻止着叶怀远,转而对秦书钰说道:“陛下愿意救出娘娘,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说完,又掐了叶怀远一把,问道:“怀远,你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红着眼睛,垂首说道:“他骗我。”
老夫人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你扪心自问,陛下骗你什么了?”
叶怀远抿唇不语,拳头却依旧紧握着。
“怀远,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阿姐她早就......”
“娘,我知道了。”叶怀远双眼失神,冷冷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我听您的。”
此言一出,老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这是叶怀远此刻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您去歇息吧,让我和陛下单独说些话。”
叶怀远说得恭谨却坚定,让老夫人恍然发觉自己从前那个娇气的小儿子,如今话语间也带了丈夫那般不容置喙的意味。
甚至不等老夫人回答,叶怀远便高声叫了叶云进来,嘱咐他带老夫人去休息。
叶云进帐时便留意到了秦书钰脸上的伤和凝重的氛围,于是也没有多言,沉默地垂首走到老夫人面前,躬身做了个无声的邀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老夫人听着叶怀远又说了一句“我不会把陛下怎么样”,方才随着叶云叹息着离开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下落?”叶怀远问出这句话时,出奇的平静,秦书钰却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只有些沉闷地应了声是。
叶怀远不怒反笑,踱到秦书钰面前,伸手捏起秦书钰的下颌,强制秦书钰与自己对视着,说道:“你真叫人恶心。”
那一字一句如同猛兽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撕扯着秦书钰的心脏,秦书钰再忍不住委屈辩解道:“我尽力了……便是再好的大夫也回天乏术……我真的没办法……”
“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不等秦书钰说完,叶怀远便恶狠狠地说道:“你还在拿阿姐当挡箭牌?你明明白白告诉我,阿姐死了,我还敬你几分。可你只是拿她当筹码。”
说着,叶怀远的手掌又紧了紧,仿佛要将秦书钰捏碎一般,再出口的话宛如执行凌迟的刽子手,一片片将秦书钰的心思割开:“你真是煞费苦心,明知道我阿姐不行了,还装模作样说你救了她,又用她诓我救你,现在还想让我看在阿姐的份上,送你去淮州是吗?你最后到底想要什么?”
听着自己的计划被叶怀远一层层拆穿,秦书钰心中委屈之余竟又生出龌龊的兴奋感来。
秦书钰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他知道自己大可以拿出威严来,哪怕再用计与叶怀远诡辩一番,都不必像现在这样卑微。
但他莫名地不想,他宁愿将自己清俊皮囊下肮脏的灵魂暴露给叶怀远,让他用疼痛、贬损和禁锢,去惩罚并原谅自己那些不可言说的罪恶。
想到这里,他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将深埋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想要将军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料之中的,叶怀远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个巴掌落在秦书钰的脸上:“你再说一遍?”
秦书钰本就被刚才那一拳打得有些恍惚,这一巴掌即便早有防备,却怎么也不愿躲开,结结实实地吃了下来,不觉间那可怜的脸蛋便已微微肿起。
如果不是叶雨说过将军不喜欢女人,他还能欺骗自己,可此刻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即便叶怀远喜欢男子,那个男子也不能是他。
他的心一阵阵抽痛,却还是倔强地重复着:“我想要将军你。”说完,知道不会得到回应,又补充道:“将军想要的,我也都能给。”
叶怀远当下第一反应,是让他把父亲和阿姐的性命还回来。
但刻薄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并不是全然没了理智,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秦书钰确实不是罪魁祸首。
他只是震惊于秦书钰大胆却带些讨好的表白。
他对秦书钰的印象不多,但人前的秦书钰总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只是不知怎的,会对秦书钰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感到不爽,于是总忍不住想要去磋磨、折辱他。
而此刻这个秦书钰却不同,他猛烈地将自己剖开在叶怀远面前,这让叶怀远的心潮在震撼的同时,莫名地澎湃起来。
尤其当他仔细端详了一会秦书钰精致而英气的脸颊,此刻那白皙的脸蛋微微红肿着,似乎还残存着叶怀远手掌的痕迹,嘴角的一抹鲜红伴随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而越发冶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放开秦书钰的时候,叶怀远还发觉自己有些贪恋他下颌的弧度和温润的触觉。
“你喜欢男人?”叶怀远心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却只是这么一句。
“不。”叶怀远的手离开时,秦书钰不顾脸上的疼痛,又将脸向叶怀远的方向扬了扬,似乎准备好了接受叶怀远可能带给他的一切:“我只喜欢你,怀远。”
帐外的蝉鸣越发显得聒噪,伴随着夏夜的燥热悄悄钻进两人之间。
叶怀远长久的默然,使得这份焦灼当中更添几分沉闷。
眼见着秦书钰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预想中的讥讽怒骂却还是迟迟未到。
他细长的睫毛轻飘飘地颤抖了两下,眼神逆着向下垂落的汗珠,零散而难以克制地顺着叶怀远的喉结向上游荡,一寸寸逡巡在那被暗红色鲜血浸染的麦色肌肤上,却在将要触碰到最上面那道凝重的目光时,骤然又跌落下去。
而目之所及的那只大手也终于又抬了起来,那只手一看便是在风沙和骨血中磨练出来的,只是轻轻一抬,便引得秦书钰脸颊上的伤仿佛又刺痛起来。
然而他的心却还是像被一股强烈的渴望鼓动着,蓬勃而燥热,驱使着他一边闭紧了眼睛,一边僵硬着脖子不肯躲闪分毫。
最终落在秦书钰脸上的却不是疼痛,反而他额上的汗珠被粗砺的手掌轻轻拭去,有些痒痒的,却不肯再深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的动作十分利落,使得其中看不出一丝缠绵的意味,他的语气中也再听不出任何情绪,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生得确实不错。”
这话原本轻薄而暧昧,在叶怀远嘴里却听不出什么感情,就像在评价一件器物一般,他后面的话依旧那么平稳,却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秦书钰的脖颈将他浸入冰窟:“不过要让我满意,还太难。倒是此去淮州艰难凶险,弟兄们都需要些抒解。”
秦书钰心思向来活泛,瞬间便听出叶怀远话中的意味,脸色随着那些毫无波澜的音节一点点惨白下去,刚刚还像在淬火中灼烧的心也霎时间坠落。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怀远,飞速地搜寻着与其谈判的话语,然而那没了血色的嘴唇刚要张开,便被叶怀远精准地伸出手指按住。
帐内烛火昏暗,零星的火苗伴随着秦书钰因紧张而不自觉起伏着的胸膛,不安分地跳跃着。
而叶怀远像蛰伏在这片昏暗中的野兽,在微光下透出森森寒气,像是下一秒便能轻易捏碎猎物的脊梁:“跟我,你没资格谈条件。我最恨你这种人,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骗,你想要的可不只是我——不过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叶怀远的手指上沾染着浓重的血腥气息,那气息逐渐充斥了秦书钰的嗅觉,让他本能地恐惧起来。
然而最可耻的是,他在这股恐惧压迫中,体温竟渐渐回升,以至于他一边轻微颤抖着,一边悄悄躁动起来。
叶怀远的每句话语都像汹涌怒潮中的大船,让他在生死和尊严的警戒线上失去了挣扎的能力,而只愿将一切都托付给他。
只因他是天下最懂他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无需更多解释,他们之间像是有某种天然的连结,让彼此之间轻易便能窥穿,叶怀远无情撕下他狡诈面具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最真实的叶怀远。
在他面前,他无需伪装。
秦书钰嘴角轻勾,柔软的舌轻柔地抚上叶怀远粗糙的指腹。
他看上去依旧带着几分害怕和讨好,眼神却清亮而危险,像是毒蛇一样盘缠在叶怀远周身,不顾叶怀远沾染在他嘴唇和舌尖的血气,倔强地引诱着叶怀远与他共赴罪恶的深渊:“我自会让将军满意。将军想要的,也不只是一个懂事的床伴吧?”
如同被感染一般,叶怀远也微微扯起一个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秦书钰,又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秦书钰柔嫩而驯顺的嘴唇,留下一道红红的血迹,像是沾着铁锈味的胭脂,浓艳到了极致,便如同烈火燎原,在那张温润隽秀的面庞上灼烧起来。
“拭目以待。”短短四字中带了叶怀远自己都未察觉的兴致盎然,他捻了捻手指,带着些沉醉意味,又瞟了一眼秦书钰的唇,才转身向帐外走去:“叶云!通知大家收拾好东西,一刻钟后便动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云领命去了后,叶怀远又顿了顿,颇有些不情愿地吩咐道:“叶雨。他......陛下这边,你来。”
叶雨一听有和秦书钰单独相处的机会,立刻觉得自己离秘宝又近一步,答应得竟有些欢喜,引得叶怀远奇怪地看了一眼,却终归没说什么。
论理,秦书钰少说也有八百个鬼心眼,叶怀远却总好像一看便知。
而叶雨显然是个一根筋,有时候却做出些让叶怀远摸不着头脑的怪异行为。
但是要弄明白叶雨也不难,直接问叶云,就能一清二楚——如果叶云不想包庇叶雨的话。
叶怀远一边打定了主意,等安顿下来,要找叶云问个究竟,一边走向拴在帐边树上的一匹老马。
不乏感慨地拍了拍因疲惫而有些低垂的马头,叶怀远的声音难得地轻柔:“辛苦你了,阿晓。”
他的眼神里写着复杂的疼惜,将头轻轻抵在马鬃之间,不让任何人瞧见他的情绪。
刚随着叶雨走出营帐的秦书钰在叶怀远身后不远处悄然凝望着,无需猜测,便能感受到叶怀远心思之沉痛。
秦书钰知道,对于这些沙场征战的人来说,战马有时候比手足还要亲近,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于叶怀远难得一见的深情:“这马一定陪将军很久了。”
秦书钰的声音很低,显然是对叶雨感叹的,叶雨也一边收起帐钉一边嘟囔着接道:“可不是么,再说,谁能代替叶晓在将军心里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尾的名字一出现,秦书钰眉头微蹙:“叶晓是一个人?”
“是啊。以前也是将军的近卫。”叶雨提起这个名字,也难得有些谨慎,凑在秦书钰耳边示意他小点声:“你不要提这个人,连我和云哥提起来,将军都要生气的。”
“阿晓老了。”
淡然的女声响起,一旁的叶雨忍不住瞟了一眼说话的人,于是又悄悄补充了一句:“这话也就晴姐敢说。”
只见叶晴拿着一个野果,上前递到“阿晓”的嘴边,那马儿轻嗅了两下,稍显迟钝地张口咬过。
叶怀远抬起头,神情里写满了不舍,却也不得不承认叶晴所说的事实,话语里盛着隐约的脆弱和祈求:“让它再陪我走一程吧。”
相比之下,叶晴一派泰然之色,语气平淡却带些威压:“将军不可有软肋,兵士不可无犒赏。”
伴随着叶晴的声音敲落,叶怀远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抱着糖罐不肯撒手的孩子一般,不肯再做退让:“过了嘉娥山,到雁桥村。”
叶晴朱唇微颤,最终还是松了口:“最后一程。”
“好。”
“从此以后,叶晓这个名字,将军的孩子心性,也该一起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完整的名字一出现,叶怀远猛然抬头,眼神之间闪过纷乱的情绪,然而对上叶晴同样强硬的态度,却还是咬了咬牙:“好。”
叶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也怕触到叶怀远的底线,终是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叶雨。”秦书钰转身缓行到叶雨身边,悄悄唤道。
“嗯?”叶雨手上的活计不停,没太在意地应了一声。
“给我讲讲叶晓的事吧。”
“那可不成。”叶雨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被将军听见我就完了……我是爱说实话,但又不是傻子。”
秦书钰也不气恼,只是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在叶雨眼前甩了甩:“嘉娥山西南方深坳处,有一石洞,自洞口行三十步,右方有一暗门——钥匙就在这荷包里。”
叶雨漆黑的眼珠随着那月白色的小荷包转了又转,几乎要放出光来:“你可别骗我。”
“就在这山中,你去一探便知。”秦书钰手指一勾,那荷包便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对着叶雨笑得云淡风轻。
叶雨看着秦书钰紧握的手,咽了口唾沫说道:“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被收买的,只不过这事也不大,你诚心诚意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讲讲。”
眼见计成的秦书钰也不在乎叶雨的言辞,手一松,那荷包便落在了叶雨早已准备好的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雨也不含糊,确认了荷包里那把铜色的钥匙,便拉着秦书钰的衣袖,往叶怀远看不见的地方走去。
待到两人隐在一丛灌木中,叶雨一边假装在缠帐绳,一边悄声道来:“要说呢,你是京中的贵人,可能不太清楚,在我们军里,军令大于一切。”
“有所耳闻。”
“你那也就是耳闻。”叶雨不以为是地噘着嘴,继续讲道:“那年将军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打头阵,对上了北戎的二王子,那小子可凶呢,将军根本敌不过,这里落了老长一道疤,差点断了一只胳膊。”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叶雨忍不住一边讲述,一边比划着,一根手指从秦书钰的前胸引到肩头。
秦书钰听着,只觉得叶雨比划出的那道痕迹,仿若真的印在自己身上一般,阴恻恻地疼起来。
“那家伙用一柄钩索,钩住了将军骑的马,将军摔下马之后,还被他套住,拖进了敌阵里......其实那时候,在上过战场的人眼里,将军已经是个死人了。”
叶雨说着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恼恨:“老将军也是狠心,就那么看着,不许我们去救。”
伴随着叶雨说得越深入,秦书钰的头便越低垂,仿佛能看到当年那个尚且稚嫩的少年,被拖行在凛冽的黄沙与北风之间,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远离战友、血亲和故土,迎向蛮人的铁蹄和剑戟。
他那时有多绝望?
“因为战阵是一早就布好的,那会儿但凡一个人妄动,都会乱了军阵,我和叶晓差点就冲出去了,是云哥拽着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手上的绳子捆绑扎实,打了个漂亮的结:“但是叶晓眼睛都红了,拿刀刺伤了云哥,趁我们不注意,纵马就冲出去了。”
“我们其余人也乱了阵法,也只好一起上,最后还是吃了败仗。”叶雨站起身,望了望远处,神色凝重起来:“战后我们再看到叶晓的时候,他已经不像个人了,跟个只会流血的筛子似的,他就骑着那匹马,好像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军法,只是一边哭,一边看着怀里救下的将军傻笑。”
叶雨似乎不想继续回忆太多,又似乎不得已回忆起太多,忍不住拧紧了眉头:“老将军下令处置叶晓的时候,只有将军不明白。其实叶晓那副样子,本来也活不久了,不如斩首来得痛快。”
虽然状似轻松地说着,但叶雨手里那被攥得拧拧巴巴的绳结上,还是啪嗒啪嗒地落了几滴豆大的泪珠:“叶晓平时不爱说话,比云哥还守规矩,他为什么就那么傻。”
秦书钰听着叶雨不甘的哭腔,深深地凝望着不远处已经跨上马背的叶怀远,赶在叶怀远回头前轻声说了句“回去吧”。
叶雨被这么一提醒,也赶紧抹了眼泪,跟在秦书钰半步之后,走向准备出发的众人。
将要接近人群时,秦书钰放缓了脚步,沉声对依然闷闷不乐的叶雨说道:“你明白他的。如果那日被拖走的是叶云,你也会做同样的事,对么?”
叶雨微微惊讶地抬头,对上了秦书钰深不可测的眼眸。
叶雨没有回答,答案却已经昭然若揭。
“你别告诉云哥。”叶雨猛地扯住秦书钰的衣袖,眼神之间甚至透露出凶光:“敢说就杀了你,我可不怕什么皇帝。”
秦书钰对着叶雨凶狠的模样,却全然不似对叶怀远那样胆怯,反而从容地一笑置之,像是在嘲弄掌心的猎物:“当然,我们的秘密,都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涉及到叶云,叶雨的脑瓜转的飞快,听出了秦书钰话中的意思,咬咬牙承诺道:“你的事我也不告诉云哥,行了吧?”
“当然可以,但不觉得是我亏了吗?”
秦书钰笑眯眯地对着叶雨,而后者听了这话,细想竟也有道理,于是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欠你人情,你直说吧,还要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秦书钰就像早知道叶雨的反应一样,手里的玉佩已经递了出去:“你往我刚才说的藏宝地去,那里常年有守卫埋伏,你在洞口亮出这玉佩,他们便不会伤你,你将这玉佩交给他们即可。”
叶雨接过玉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埋伏你不早说?合着我要是不帮你,你就要灭我口了是吧?”
秦书钰不置可否地笑着,歪着脑袋低声道:“江湖险恶嘛,大侠。”
“叶雨!做什么呢?”叶怀远的叫喊声传来,叶雨惊了一下,秦书钰却坦然地上前几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说道:“朕有几个亲兵,想让叶雨去接应一下。”
叶怀远眯着眼睛冷笑道:“陛下的亲兵?怎么不见去皇城救驾?”
“朕自有任务给他们。”秦书钰腰杆挺直,丝毫不慌地又向前踱了几步:“放心,不会伤到将军的亲卫。”
叶怀远捻了捻手中的缰绳,似乎略微思考了一下,倒有些想看看秦书钰究竟想耍什么花样,于是指了指叶云道:“你和叶雨一同去。”
说完,叶怀远颇有些得意,居高临下地看着秦书钰,用毫无征询意味的语气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秦书钰不仅不在意,反而作出更欣然的神态:“将军舍得为朕派出左膀右臂,朕岂有不依的?”
没得到期待的反馈,看着秦书钰胜券在握的样子,叶怀远心中膈应,然而当着众人的面,却也莫名不想再下秦书钰的面子,抿了抿唇,默许了秦书钰的安排,狠狠剜了一眼叶雨,随即转过头,看也没再看众人,拿马鞭一指叶云说了声“去”,便下令向雁桥村行进。
临行前秦书钰淡淡地对叶雨说了一句:“别忘了朕嘱咐的地方。”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让叶云发觉到不该发觉的。
该为秦书钰办的事要办到,叶雨刚到手的“秘宝”却一时开不得了。
明白自己被诓了的叶雨,咬牙切齿地应下,心里暗自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叶怀远听了也不甘示弱,对着叶云冷声道:“好好跟着办事。”
叶云和叶雨对视一眼,心知这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却也只好夹在中间苦笑着应下,还要在叶怀远狠厉的眼神中低着头牵过马匹,恭敬地请秦书钰上马。
真是要反了。
明知叶云也很为难,叶怀远心里却还是极其不爽,只觉得秦书钰那张志得意满的笑颜,活像个狡猾的狐狸。
……而且还是会祸国殃民的那种,千年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被自己的联想唬了一跳,不知为什么会冒出“他这幅样子还挺勾人”的想法,赶紧紧了紧缰绳行在前面。
然而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甘心,于是调转马头来到秦书钰身边,示意秦书钰周身的几个卫兵散开:“这路上怕有凶险,臣亲自护送陛下。”
秦书钰微微颔首,笑道:“将军辛苦了。”
叶怀远看着秦书钰总是微翘的嘴角,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心里竟然隐约渴望去品尝一下秦书钰那张尚且莹润的小嘴,再看那浓淡相宜的俊秀面庞染上难抑的潮红,让他那高傲的脊梁为自己弯折,让这个困境里还能守住一副帝王尊严样貌的男人,匍匐在自己身下,为自己臣服。
叶怀远没有做皇帝的心情,此刻却生出了想要更凌驾于这个皇帝之上的心思。
“别给我耍花招。”对于自己这份心思有些气愤的叶怀远,忍不住恶狠狠地悄声威胁着秦书钰:“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再笑不出来。”
即便是威胁的话语,秦书钰依然竖着耳朵认真地倾听着,似乎对于这几句并不友好的话语都充满了留恋:“我见了将军,怎能不笑呢?”
没想到秦书钰对自己剖白过后,便如此大胆,叶怀远下意识便四下看了看,竟有些担心被兵士将秦书钰的话听了去,好在周身的几人早在叶怀远过来时便自觉散开,加上山路崎岖,两人的低语也不会轻易被听到。
这动作一丝不落地被秦书钰看在眼里,所以当反应过来的叶怀远恨恨地说着“笑得难看死了”时,秦书钰也不曾收敛那副浅笑,反而轻声转移了话题:“将军第一次出师,按惯例,应当杀牲祭旗,犒赏兵士,只是如今条件有限。”
说着,秦书钰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匹老马。
意料之中的,叶怀远愤然瞪向秦书钰:“自己小命都不保了,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我能帮将军保住此马。”秦书钰略带讨好地凑近叶怀远,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期盼:“将军如何谢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怀远在听到秦书钰的话后,神情动容了一瞬,却立刻反应过来,对着秦书钰冷笑道:“谢你?我保住你的狗命,你谢我什么了?”
秦书钰被问得哑然,看叶怀远面色不善的样子,心中再多躁动,都不敢再贸然表现出来,只是紧紧跟在叶怀远身边。
雁桥村距离嘉娥山不远,整个村子也不大,然而依山傍水,算得一块福地。
村子里的田产地面,世代是由叶家的旁支经营着的,村中的佃户也大多会随着将军们上几次战场,因此村里民风历来尚武,又仗着地势,竟保住了乱世中一处难得的桃源——如果不走近去看的话。
尽管屋舍齐整,但见叶怀远等人到来,从那屋子里迎出来的,却只剩零星的老弱妇孺。
因怕追兵而未敢竖起的旗帜,饥饿困顿的士兵,并着熹微晨光下清冷而没有生气的村庄,秦书钰的心情也不免堵塞起来,更不必说一旁神情僵冷的叶怀远。
出来迎接的村民中,为首的是个鹤发凌乱的老者,那浑浊的眼珠扫过马上的几人,嘴唇便颤抖起来,却迟迟没有说话。
叶怀远抿着唇下了马,从胸甲中有些费力地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递给老者:“英叔……不是我不想早些给您,只是叶温说,这里面有些话,如果他尚且活着,是一辈子都说不出的……尤其是对弟媳。”
老者颤抖着接过书信,而身后扶着他的年轻女子早已泣不成声。那女子看起来原本正当妙龄,却瞬间苍老了一般,有如一捧燃尽的灰,失去了所有生气,只剩手里紧攥着的红巾,还带着几分残存的炽烈。
妻子会为凯旋的丈夫系上红巾,于是她便攥着那渺茫的希望,再不肯松手。
天色也随着这份悲恸显得沉闷压抑,然而秦书钰并不觉得十分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未曾经过真正的战场,却早已在宫廷和朝堂的明刀暗枪之间,失去了许多常人应有的情绪。
他也曾为自己的冷情而羞愧过,却在此刻生出庆幸来——他能感受到叶怀远沉寂中的伤痛,而现在似乎只有他,可以用自己这份近乎冷漠的理性,去帮助叶怀远。
“这位是雁桥村的里正吧?”
平缓温润的声音,在这悲壮的气氛里有些格格不入,却像清泉浇灌到在场几位聪明人的心中,让他们立时清醒过来。
老者不同于普通的乡间百姓,他是在皇城根下见惯了风霜变迁的,一眼就看出秦书钰非同凡响,不等询问便直接深揖一礼:“正是。”
叶怀远心里也清明了一些,再不情愿也只得后退了一步,为众人介绍道:“皇城虽陷,幸而我朝龙脉未绝,先帝与家父皆已殉国,我决心继承父亲遗志,辅佐新皇,重修社稷。”
说完,叶怀远又退一步,将主场让给秦书钰,并带头对着秦书钰单膝跪地以示忠心。
秦书钰心中掀起微澜,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他知道叶怀远就是这样,私下里凶狠跋扈,大场面上却守得住规矩。
里正对此也并不意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率领村中众人行礼叩拜。
秦书钰在众人的顶礼膜拜中,缓缓说着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振奋军心的话,连带着传位的圣旨和玉玺,也让叶怀远捧着展示了一圈,随即又表示自己将保留先帝的年号,以示孝道的同时,昭告大家前朝并未消亡。
纵使秦书钰并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众人也并不在意,毕竟乱世中,更须有个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秦书钰也知道,这恐怕是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接纳他的地方,往后将是无数明枪暗箭、腥风血雨,此刻是他正身立威的最佳时机。
同时——也是帮助叶怀远的最佳时机。
秦书钰看着叶怀远捧着圣旨和玉玺巡看了一圈,静默地回到自己身边,才终于收回那道有些许留恋的目光,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半空中,那只盘旋的苍鹰。
叶怀远五感灵活,也早已注意到那鹰的存在,目光在秦书钰和那苍鹰身上转了两圈,便也明白这必定与秦书钰有关。
果不其然,秦书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暗哨,一声哨响,那鹰便俯冲下来,快要落地时又收敛了力道,稳稳地落在秦书钰伸出的小臂上。
叶怀远这才看清,那鹰的脚腕上焊着金箍,是皇家豢养的猎鹰,有时也会用来传信。
看着秦书钰熟练的样子,叶怀远眯了眯眼睛——这些猎鹰是属于皇家没错,却也不是所有皇家子弟都能驱使的,看来秦书钰对今日的处境早有预料,一早便做了无数准备。
那鹰只带来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个意味不明的图形。
..
秦书钰知道这是一切顺利的意思,不由勾起了嘴角,将自己的准备扬声说了出来。
早在叛军攻破卫城时,他便在嘉娥山的密窟中囤了粮草,并让几名心腹守护,更是为了祭旗而养了只老羊,只等今天一并取出,作为流亡路上的资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了这一批粮草,自然就不必打那老马的主意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军心自然振奋了些,甚至有人带头山呼万岁。
然而叶怀远落在秦书钰身上的目光却无比复杂。
秦书钰无奈地对叶怀远扯了扯嘴角——他心里的盘算,总是瞒不过叶怀远一丝一毫。
“抱歉。”
叶怀远听到秦书钰在自己耳边低声道歉,面色却更加沉闷,不咸不淡地瞟了秦书钰一眼,冷着声音回道:“何必?从兵法上讲,陛下简直英明。”
轿子里的叶老夫人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身上却再提不起力气,只是拍了拍一旁叶晴的手背,声音虚浮得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苦了你,要时刻提点怀远。”
叶晴常年随军,早已不是娇嫩的女儿,她面色黑黄,覆着些沧桑,此刻被几行清泪冲刷着,更献出悲凉来。她强压着悲痛,轻声承诺道:“您放心。”
老夫人缓缓地点头,眼睛也随着慢慢地闭上:“我累了。睡一会儿。”
“嗯。”叶晴早已泪水纵横,哽咽着握紧那双苍老的手:“您睡吧。”
直到军宴结束,日薄西山之时,叶晴才来报,说老夫人身子不爽快,明日不跟叶怀远一道,只留在雁桥村养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书钰方才与里正聊了许久,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叶怀远的身影,却半天都没有找到,只看到侍立在一旁的叶云叶雨。
里正看在眼里,叹息着劝道:“将军早知道了。他母亲一直是一股执念吊着,总想去见自己的夫君,但走到嘉娥山时就不行了,不得已在那边安了营,只想离老将军近一些,现下她又不愿拖累自己的儿子……将军能理解的。”
秦书钰也并非不知。
老夫人与自己在帐中那会,看起来精神尚可,细看却与他的母亲去世前别无二致——回光返照罢了。
但秦书钰还是摇了摇头,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一旁低头沉默的叶雨。
叶雨跟着秦书钰的手下送粮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样子,此刻更是假装没看到秦书钰的目光,低垂着脑袋默默掉眼泪。
一旁的叶云犹豫了片刻,上前对秦书钰说道:“请随我来。”
雁桥村东南方有一天然的悬崖瀑布,盘旋的山石让人看不到顶,但雁桥村许多年前便将通往悬崖的路开了出来。
秦书钰跟着叶云一步步拾级而上,到陡峭处,叶云便携着秦书钰用一段小轻功。
叶云带着秦书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施展轻功时也更加谨慎,将到山顶时,叶云气息已有些不稳,秦书钰却没怎么费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从前常来这上面。”叶云稳了稳气息,低声道:“希望您能开解一下将军。”
秦书钰微微点头,又说了声辛苦,叶云便低了低头,识趣地离开了。
沿着山路再向上几步,便能看见悬崖顶端,是一片还算开阔的地带。似乎许久没人来过,一片野草丛生,依稀可以看见陡峭的悬崖边坐着一个男人。
秦书钰的脚步声在叶怀远灵敏的耳朵里无处遁形,于是他便看见那男人的背影欲盖弥彰地抖了一下,又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
然而直到秦书钰的锦靴停在身边,叶怀远也还是一张大花脸。
“从这里能看到乌鸡巷。”秦书钰无视了叶怀远投来的凶狠目光,反而微微笑着说道:“从前叫凤凰巷,我母家就住在那里,我母亲全族也死在那里。”
秦书钰矮下身子坐在叶怀远身边,继续说道:“我外祖父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因我母亲诞下了我,他便四处扬言,说母亲要成皇后了,凤凰巷里真的飞出了凤凰。父皇气急了,下令将凤凰巷改为乌鸡巷,父皇也不喜欢我,把我丢到那巷尾一座小园子里自生自灭。”
“我母亲要死时,父皇叫我进宫去见最后一面。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总以为母亲还有救,我那时没人料理,光着脚在巷子里跑来跑去,想给母亲找大夫,但是没有人理我。最后一位过路的夫人见了,叫我上她的马车,还给我找了她家里的大夫——虽然那大夫最终没被放进皇城,但我始终记得那位叶夫人的恩德。”
秦书钰的话让叶怀远恍惚间想起了什么——好像母亲是做过这么一件事。
“我在马车上一直哭,她就劝我,说她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做母亲的总有一天要离开,她们决不希望儿子因此伤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叶怀远的神情松动了一些,秦书钰的心情也跟着微微晴朗:“我那时便想着,我日后定要为那好心的夫人日日诵经祈福,保佑她长命百岁,逢凶亦能化吉。”
“胡扯。”秦书钰话音未落,脑袋便被叶怀远敲了一下,只见叶怀远心情明显好了些,又有了数落秦书钰的心情:“就没看你念过一天佛。”
叶怀远是在军中放纵惯了的,即便是玩闹,手劲也不小,秦书钰脸上的红痕刚见好,脑壳又被叶怀远敲得生疼,他却浑不在意,反而继续笑道:“我每日都在心里念呢。”
“哼。”看着秦书钰那带些讨好的笑意,叶怀远心里那股阴霾渐散,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不用你假慈悲,当时眼看着我们叶家军断了粮,也不肯把你囤的那些东西分出来,现在跑来装什么好人?我母亲吉人天相,自然会长命百岁。”
看来叶怀远对他囤粮不报的事情还是颇为介意,秦书钰却也不敢辩驳。
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他的确是这样的性子。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不过。”叶怀远瞥见秦书钰的苦笑,心里莫名软了一下,转而有些别扭地说道:“从大局看,你也没错,而且救了阿晓,算我们扯平了。”
没想到叶怀远会松口,秦书钰有些惊喜地望向叶怀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浮起喜色,甚至微微弯了起来,胆子也变大了一些:“那,你说的会辅佐我的那些话,都作数么?”
叶怀远被秦书钰盯得有些不自在,错开眼神轻咳了一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看你也没你爹那么坏。”
秦书钰得了这句承诺,越发大胆,追问道:“你一身本事,不怕旁人说你只知愚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于是只站起身来,凶狠地说道:“我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秦书钰微微抬眸,看着叶怀远立在夕阳当中,只觉得这个男人仿若散发着光芒,让他忍不住悄悄地将双腿收回,转为跪在叶怀远的脚边,随后在叶怀远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伏下身体,最终在叶怀远的靴尖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叶怀远愣愣地看着温润如玉的男人伏在自己身边,虔诚地亲吻他沾着鲜血和泥土的鞋尖,又仰起头沉醉般说道:“我也是。”
他本该诚惶诚恐地扶起秦书钰。
但从脚尖升腾起的满足感瞬间冲上叶怀远的脑袋。
叶怀远从前也算是京城有名的清俊少年,试图爬床的男女也见过一些,其中不乏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却没有一人能给他今天这种奇异的感觉。
秦书钰实在很会掌握分寸。
他的姿态那么低,却还是带着自信的浅笑,他的行为与其说是讨好或者求欢,不如说是虔诚的信徒在参拜神灵。
秦书钰稍显紧张,却忍不住继续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叶怀远。
他的将军,此刻是那么庄严,那么神圣,而他像身怀罪孽的信徒,祈求和等待神灵的宽恕和施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认知不仅没让秦书钰感到难堪,反而浑身都为这种情形澎湃颤抖。
他深藏了太多难以言明的心思,比如他确实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地念佛,只求有一天能和叶怀远在一起——这样卑猥的心思,他只能一直埋着,希望能在此刻得到叶怀远的救赎。
“你......”叶怀远的声音由上而下传来时,秦书钰的紧张和兴奋都到达了顶点,忍不住红了耳根等待叶怀远的下文。
“你还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怀远似乎不擅长直言自己的心情,说完这一句,便有些羞恼地迈步离开。
然而没走两步,忽然又回过头,对呆在那里的秦书钰狠狠地说道:“还等着我背你下去吗?”
秦书钰回过神来,很快又好像迷失在叶怀远明亮的眼眸里。
他鬼使神差地低了低头,忽然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来,勾着嘴角献宝似的向叶怀远递过去。
叶怀远怔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他想起他第一次跟父亲出征的那年。
他们是去救国家于危难,身上披着无限的期许和荣耀,他被捧得不可一世,对为他们践行的王公贵族也不甚在意。
当然,他后来想起,才明白王公们也不那么在意他,只是像打发看门狗那样给他一杯酒、一点礼物。
唯独回想起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的男孩时,他才能觉出几分真心。
他那时甚至不知道这个站在队伍末尾的男孩是谁,长得漂亮却清瘦,身上的衣服并不像上好的,但比起身旁的绮罗丛,倒显得庄重素净。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独特,又似乎为自己这份独特感到窘迫,他红着一圈儿眼睛,好像刚被欺负过,向自己敬酒时手指都在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当时很是鄙夷。
他最瞧不起这种忸怩的胆小鬼,哼了一声,转头对其他人笑笑,假装没看见这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男孩。
男孩这下更加尴尬了,他在原地保持着姿势犹豫了一下,自己饮下了那杯酒,很快他的身影就被淹没在权贵们高大的身影中。
当年意气风发时,他从未想起那个后来小跑着往他包裹里塞了个护身符的男孩,但后来几经变故,他似乎又总会在低谷时回忆起男孩模糊的身影。
他偶尔会懊恼自己当年眼高于顶,连正眼都没看看那个男孩,以至于连他的面貌都遗忘得彻底。
后来不知怎么,他甚至流连过一段时间的花街柳巷,尝试去寻找与那个男孩相似的身影。
当然那种尝试是无疾而终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从此尝试将那个人遗忘在杀声震天的苦海中。
但此刻那个身影好像与秦书钰重叠起来,他比从前高了很多,身材比起从前也匀称了一些,他挺拔如玉树临风,不再像个可怜的豆芽菜。
晚风吹起他未束牢的发丝,随着他的衣袂飘荡起来,他像在完成多年前的夙愿,一步步向前迈进,沉稳的步伐却在接近叶怀远时一寸寸变得凌乱。
“将军,出征前请饮我一杯酒吧,望你此行平安,早日凯旋。”
叶怀远的心神随着秦书钰的动作略微荡漾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觉着,秦书钰捧着的不是酒,而是一颗心,而他在渴望叶怀远收下这颗心——在遥远的十数年光阴之后,不要再弃他于不顾。
叶怀远的手不受控制般伸了出去,又停在了半道,将秦书钰整颗心高悬在那里。
一种恶劣情绪逐渐染上了叶怀远的神情。
他太喜欢看秦书钰战战兢兢的样子了。
如果说当年瘦弱男孩的胆怯让他不屑一顾,那如今这高傲君子的低头则让他血脉贲张。
他眯着眼睛,偏偏不肯接过,偏偏想要看秦书钰淡然的神色一点点产生裂缝,看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微微颤抖。
时过境迁,他仍是那个保持着尴尬的姿态,在他面前颤抖的男孩。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怀远忽然觉得心情舒畅,连同刚才的愤懑都抛开了,只是嘲讽似的咧开嘴角,夺过那个小小的酒囊,拔出塞子,凑在鼻尖闻了闻。
叶怀远一直用余光关注着秦书钰,他近乎惊奇地发现,自己夺过酒囊后的一系列动作,让秦书钰低头绞着手,略微弓起背来。
像是隐忍了过久后的得偿所愿,像是在压抑的土壤里萌生了突兀的绿意——秦书钰的下身硬了起来。
这是叶怀远猛然凑过去,用剑柄掀开他的衣摆发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营里的汉子常年见不着婆娘,欲望太盛的时候自淫,已经不算十分需要避人的事了。
得益于这种豪放作风,叶怀远对男人身体反应的细微变化了若指掌,瞬间就看出了秦书钰的情动。
他的眸光咬在秦书钰尴尬的侧脸上,笑出两颗尖利的虎牙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秦书钰哪里在这种情况下与叶怀远贴得这么近过,近到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平时伶俐的嘴唇现在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
他想起了自己少年的时候。
那时他为了自保,长期扮成痴呆愚笨的样子,日子久了,他对人说话便不自觉地有些磕巴。
他知道父皇派叶家人去边疆并非好事,他第一次去求父皇收回成命,但他连父皇的脸都没能看见。
那天晚上他忍不住哭了很久。吃不下饭、咽不下水,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没能入眠。
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了。他过去总觉得自己能永远在他身后,偷偷看着他,如今那个人要离他远去了,而他连一句话都还没和他说过。
他终于决定冒着出头被盯上的风险,提出跟着父皇一起去为他们践行。
他穿上了自己最宝贵的衣服,一路上想了很久,他知道笨嘴拙舌是他保命蛰伏的好手段,但叶怀远并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无声地练习了很久,才流畅地在他面前说出了第一句话。
而他的将军连正眼都没赏给他。
最意外的是,他对此感觉到的似乎并非愤怒和难堪。
他当然很尴尬,但尴尬之下是蠢蠢欲动的快感。
他觉得他的将军就该是这样。永远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而他是他的信众,是他的仆从。
秦书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出这种心思的。
有时候不想着叶怀远,他似乎也和正常人一样,满心是如何实现自己抱负的壮志。可一旦陷入痛苦的低谷时,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叶怀远,那时他就会疯了一样想见他的神,想匍匐在他脚下,想忘记世俗的一切,只听从他的命令过活。
他不止一次陷在幻想里,忍不住伸手去抚慰自己的下身,在攀上顶峰时,又会忘记刚才的一切畅想,转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要叶怀远在这之后,能偶尔笑着抱一抱他,摸一摸他的头发。
就算是对小猫小狗那样的怜惜,就算是对玩物那样的逗弄,他也会甘之如饴。
这样往复的场景,他幻想了无数次,但这却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展现在叶怀远面前。
羞愧、害怕、而又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半天没敢出气,快要窒息时才张大了嘴巴,像脱水的鱼那样吸了两口燥热的空气,然后壮着胆子,伸手想要抓住叶怀远的胳膊,去完成他从前那最终的幻想。
但他的手在颤,动作也显得慢悠悠的,以至于叶怀远没等他得逞,就迅速用刚才挑起他下摆的剑柄抵住了他的下巴。
那柄剑很冷,上面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硬硬地摁在秦书钰的下颌处,逼迫他将脸转过来,直面着叶怀远探寻的目光。
“陛下怎么不说话?”叶怀远玩味地看向那对被纤长睫毛挡住的朦胧目光,他明知故问,还故意往前凑了一步,停在鼻尖几乎要与秦书钰相碰的位置,一条腿已然蹭开秦书钰的衣摆,灵活地朝那坚硬处探过去,死死地将其抵住:“难道这里有什么美艳的女鬼,勾了陛下的魂魄?”
秦书钰被贴得气息和手脚都紊乱起来,颤着睫毛抿起嘴唇,似乎再受不了进一步的刺激。
叶怀远见他还不答话,不禁有些恼怒,他忽然向后一退,冷着声音说道:“这可不行,女鬼是会吸人精气的,我看陛下这个样子,已经要亏空了,不如您在此等着,我去寻访个郎中道士,为您好好去一去邪气。”
叶怀远本意是想羞辱对方一番,却发现自己越这么说,秦书钰的神色倒是越淡定起来——眼看又要变成一只精明的狐狸了。
未能得逞的叶怀远来了脾气,他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猛然握住了秦书钰的下身,甚至使力掐了一把:“还是说,让臣下来帮您解决?”
看来他料想得没错——他这么一通粗鲁的对待,才让秦书钰又脸红起来,连下身被狠掐了一把的地方都反而更坚硬起来。
这一反应彻底点燃了叶怀远心中的暴虐,他直接将秦书钰推倒在那悬崖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书钰的大半个脑袋都坠了出去,耳边响起碎石滚落深渊的声音,他背上生疼,双手本能地想抓住叶怀远,却被叶怀远一把钳住,直接拉到了头顶,给那伸在悬崖外的部分又加了几分重量。
他现在整个人摇摇欲坠,只有下身被叶怀远死死攥在手里,恐惧让他那处微微疲软了一些,却被叶怀远恶狠狠地威胁起来:“你这玩意要是软到我握不住的话,你就要掉下去了。”
秦书钰听了,浑身泛起冷意,却又下意识地憋着劲,试图让自己的下身再度硬起来。
而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秦书钰,不禁红了整张脸,连眼尾都挂上了泪珠,他顾不得许多,挺起下身往叶怀远手里送,又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操我,操我吧。”
他没说出更多,却勾起了叶怀远体内无名的邪火。
叶怀远下意识轻骂了一句,松开了钳着秦书钰的手,一面将人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一面又凶狠地在那张如玉的脸颊上拍了一巴掌:“你早就幻想着被我操了,是不是?”
说完,他抓过自己刚才扔下的酒囊,将那里面的酒悉数浇在了秦书钰的脸上,还不住地逼问:“什么家国、什么天下、什么壮志,你做这一切,就为了来我胯下当狗,是吗?”
刺激性的液体无意中被呛进了鼻子,其余的又有两股流进了秦书钰的眼睛。
灼热的疼痛让他睁不开眼,却在听了叶怀远的话之后,挣扎着也要半睁开来,随后一边咳嗽喘息,一边疯了似的用再次硬起来的下体去磨蹭叶怀远:“是的,将军,操我吧,像对野狗一样,掐着我的脖子操我。”
他看见叶怀远笑了,笑容里满是轻蔑和嘲讽,于是他也笑了,笑得苦涩又兴奋,酒水和泪水一齐在他脸颊蔓延,疼痛却逐渐转化成快感,沉寂消解在断断续续的呻吟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乎叶怀远意料的,秦书钰很紧张。
在叶怀远的认知里,秦书钰这样的人,应该早就把脸面抛到九霄云外了。
况且能这样赤裸裸地求欢,再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想必也不是头一次与人交媾。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活像个纸糊的老虎。
表面上从容甚至放纵,实际上浑身都在抖,通红的一张脸,衬得他的眼珠更加晶莹可怜,甚至在叶怀远剥掉他的衣服时,那细长的睫毛都挂上了水滴。
“喂,你到底愿不愿意?”叶怀远略带不满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颊。
他并不喜欢强迫不情愿的床伴,如果这场景放在别人身上,他大概是提起衣服便走了,偏偏秦书钰这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也格外惹人怜爱,让他有点犹豫起来。
秦书钰小口小口地呼着气,没能说出话来,但他更怕叶怀远的不耐烦,于是挣扎着偏过头,讨好似的将叶怀远还沾着一点沙土的手指含进口中,又悄悄抬起眼角去看叶怀远的脸色,见对方似乎眯着眼睛享受起来,秦书钰心里的石头才缓缓放下。
秦书钰的口腔里一片湿热柔软,他收着牙齿,内壁温温柔柔地收紧,包裹着叶怀远的手指。叶怀远的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甚至情不自禁地顺着秦书钰嘴角的缝隙,又塞了一根手指进去,两指并拢着,像在玩弄女穴一样,在秦书钰的口中暧昧地搅动起来。
秦书钰能感觉到叶怀远的变化,炙热坚硬的性器在微凉的夜里,触感似乎格外明显,那根物件自然而然地贴上他的下身,叶怀远另外一只泛着冷意的手却慢慢攀上了他的脖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扼在喉咙处的力道一点点增加,秦书钰心底里不禁恐慌起来。
他知道以叶怀远的力气,掐断他的脖子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亡的威胁在短时间内频繁降临,让他浑身颤栗,却又在瞥见叶怀远兴奋的神色时,生出莫名的快感来。
如果这能让叶怀远快乐,那他情愿就死在这里,他情愿他过去付出的一切功亏一篑,情愿悄无声息地消逝在那双粗粝的手下,他只想在此刻和他的将军共登极乐。
叶怀远能看出秦书钰的恐惧,也能看出他那股恐惧逐渐转化而成的兴奋,甚至那温热的小舌都开始更加卖力地舔弄他的指尖,整个人都变得迷离而淫乱。
逐渐急促的呼吸打在叶怀远手背上,他略微收敛了力道,终于拔出了塞在秦书钰口中的手指,让秦书钰得以大口地喘息起来。
然而他只喘了一下,便仰着脖子,哼唧着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呻吟。
叶怀远这才注意到,由于两人勃起的性器贴在一起,秦书钰那根已然在薄薄的亵裤下面抖动起来,配上那副潮红的神情,俨然是要被叶怀远的动作弄得直接射出来。
叶怀远轻笑了一声,用刚从对方口中拔出的手指,直接按住了那鸡巴的出口。
还沾着黏腻口水的手指坏心地隔着布料揉搓敏感的龟头,被过度刺激的位置叫嚣着想要释放,却被另一根手指牢牢地堵住了嘴,将那一股精水困得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将军、将军……”秦书钰这下终于强迫自己发出了声音,从被压迫着的嗓子眼里扯出两声微弱的求饶:“放了我……放了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叶怀远干脆地拒绝了,连犹豫都没有,反而讽刺道:“陛下真是霸道,被掐着脖子蹭两下就要自己射了,一点也不体谅微臣爽了没有。”
秦书钰毕竟是男人,被这一句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奈何叶怀远越是这样蛮横,他身体的反应似乎就越是明显,逐渐将他的理智吞没得丝毫不剩:“我错了、我错了……您操我……操我吧……”
露骨的求欢让叶怀远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眼睛爬上些许赤红的颜色,猛然松开了钳制对方的手,将两个凌厉的巴掌甩在了秦书钰俊俏的脸颊上:“妈的贱货,屁股抬起来,自己掰开给我看。”
秦书钰感觉自己耳边一阵嗡鸣,痛与窒息的快感交织,却又让他无暇顾及别的,只是“唔唔嗯嗯”地呻吟两声,直直地射了出来,将那一片裤裆浸得濡湿。
释放后的疲乏被难得照顾了一下,叶怀远松开了掐在他脖颈处的手,转而玩味地看着他高潮后那副沉浸在余韵中的神情。
秦书钰的嘴巴半张着,急促地呼着气,眼睛空洞般微微上翻,潮红的面颊渐渐浮现出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然而或许是怕叶怀远等得急了,秦书钰本能般伸手开始执行叶怀远的命令。他双手颤抖着,缓缓伸向自己下身,乖乖地想要将自己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脱下,好让叶怀远亵玩。
然而他方才便有些脱了力,脑袋也明显不甚清楚,指尖用力到发白也没动作明白。
叶怀远“啧”了一声,眼看着这人傻子般不中用,不禁暴躁起来,直接伸手将那人下身的亵裤扯成了两半。
布帛撕裂的声音此刻格外刺耳,秦书钰愣了一下,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他快速地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大大方方地敞开了双腿,抬着腰,将两手按在了自己那隐秘的洞口,并微微向两边拉扯了一下:“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干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原本看见秦书钰动作,就习惯性地吐了口唾沫,混着秦书钰刚射出来的玩意儿,抹在洞口想要润滑一下,听秦书钰这么说,手上却不由得一顿。
秦书钰注意到叶怀远的停顿,心下不知怎么便忐忑起来。
他其实还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最多就是幻想着,自己伸手摸一下,事后又不免厌弃自己恶心。
他不知道叶怀远究竟是如何看他的。是不是也会因为他某一处做得不到位,而厌恶起他来。
“将军……”秦书钰的声音缥缈起来,似乎十分不自信,甚至扭着屁股,将洞口往叶怀远的方向送了送,并尝试翁动着后穴去讨好对方沾了自己精水的手指:“真的没吃什么……或者我再去清洗一遍。”
这一声让叶怀远回了神,他将心里异样的情绪暂且压下,伸手在那口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肉洞上轻拍了一下:“不用。麻烦。”
娇嫩的私处被叶怀远手上的茧擦过,那不轻不重的拍打勾起秦书钰一阵微弱的惊呼,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行为,略有些难堪地闭上了嘴,下身那处却又颤巍巍地抬了抬头。
叶怀远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目光炯炯地盯上那半硬的秀气玩意。
他时而对着那根部弹两下,时而揉弄着秦书钰柔软的洞口,用手指浅浅地戳刺,弄得秦书钰下身逐渐又立得笔直,身后的穴里竟也隐约觉得瘙痒空洞起来。
“嗯……嗯啊……怀、怀远……”秦书钰逐渐像是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潮,连口中都呻吟着冒出些不知所谓的词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怀远听了这几声叫唤,忽然停了停动作,秦书钰正难耐的时候,便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从下身直窜天灵,当即便散了许多旖旎的心思,扯着脖子痛呼一声。
叶怀远本来就只是揉弄了两下,并没有真正做什么润滑,以至于他身下的巨物直挺挺刺进初次承欢的地方时,秦书钰几乎要疼得昏死过去,连身前的性器都在撕裂的疼痛下,软趴趴地低了头。
与此同时,叶怀远也并不好过。
他确实没想到,秦书钰真的是第一次。
无论是事先的清洗还是求欢的态度,秦书钰看上去都并不像一个真正的雏。
可此刻那紧致到叶怀远下身都生疼的地方,又明明白白地诉说着它主人的青涩。
被强行进入的地方本能地推拒着,然而每一次动作又似乎连带着扯开了细密的伤口,让那处更加火辣辣地疼起来。
“第一次?”叶怀远被夹得难受,不耐烦地拍了拍秦书钰的屁股,哑着声音质问起来:“第一次还敢这么勾引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书钰知道自己这样恐怕会败坏叶怀远的兴致,但被劈开一般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他脸色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颗颗流淌,他也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将指甲掐进自己的腿肉里,才没去将叶怀远推开。
遥遥听见叶怀远的质问时,他勉强张了张嘴,扯出一个并不那么好看的微笑来,却依然明显是气若游丝的样子:“我没事……”
“放屁。”叶怀远愠怒般打断了秦书钰,将对方柔软的屁股拍得啪啪响:“你以为这样我能舒服么?要把老子夹断了。”
叶怀远仿佛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不留情面,下手却明显放轻了力道,拍打时羞辱的意味远远盖过了惩罚的效果,下身也缓缓地要从那里面退出来。
秦书钰对叶怀远这幅样子毫无抵抗力,没一会儿倒是又“嗯、嗯”地小声呻吟起来,连带着羞涩细碎的道歉,本来软下去的分身也好像又有复苏的姿态。
“闭嘴。”叶怀远明明准备退出来了,下身都软了一半,却被秦书钰的呻吟勾得下身又是一跳,不由得在秦书钰胸前凸起的地方掐了一把,恶狠狠地威胁起来:“再发骚就干死你。”
秦书钰的呻吟就这么被强行咽了下去。
叶怀远动作温柔了许多,过了最疼的那一阵,秦书钰倒觉得被干死也并非不能接受。
但叶怀远显然是真的没了兴致,秦书钰也不想再不识趣地讨人嫌,只是有些遗憾地拢了拢自己被扯得散乱的衣服,歉疚般看向叶怀远:“抱歉,我该多做些准备的。”
叶怀远没回话,只是理好自己的衣服,看了看秦书钰的下身。
被这样盯着,秦书钰多少有些难堪,但叶怀远乐意看,他就也没敢合上双腿,反而又将膝盖往两边分了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他本是想讨好对方的动作,却让对方又皱起眉来,还抬脚在那洞口轻轻踢了一脚:“都流血了,脏兮兮的,还想着勾引人呢。”
天可怜见,秦书钰本意并不是勾引叶怀远。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哭笑不得。他真要勾引叶怀远时,好像总不奏效,无心之举却总被错误理解。
但秦书钰没敢反驳,而是微微一笑,识趣地合上了双腿:“下次注意。”
“哼。”叶怀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光一转,却又狡黠地勾起嘴角,俯身凑到了秦书钰身边:“怎么注意?你要自己先捅松一点?还是先找个小鸡巴的废物帮你开一开?”
秦书钰垂着眼眸听叶怀远的声音打在耳边,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叶怀远哈哈笑起来:“陛下若是没头绪,微臣教您一个妙招。”
说着,叶怀远眯着眼睛从地上摸出一块圆润的卵石,略一擦拭便强硬地抵在了秦书钰刚刚闭合的洞口:“将这玩意儿放在里面,不出三日,陛下的谷道便能像女穴一样柔软湿润,想来还有机会成为名器。”
叶怀远向来只是嘴上不饶人,现下原本也就是一说,没成想秦书钰只沉默了片刻,便轻笑一声,屁股冷不防地一向前,竟真将那卵石吞进去一小块:“爱卿为朕献策,朕自然要采纳。”
秦书钰下身现在疼得要命,声音都是沙哑的,却莫名有些勾人,趁着叶怀远发愣的工夫,他直接大着胆子伸手搂住了叶怀远的脖子,悄悄透露出一丝疲倦脆弱来:“只是朕现下腿脚绵软,爱卿背朕下山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叶怀远的嘴唇边,见叶怀远没反对,便闭着眼,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对方的唇,却也没敢再进一步,而是虚虚地歪倒在叶怀远肩膀上:“就一次,朕日后会报答你的。”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条路叶怀远倒是走过许多次了,但这似乎是第一次背着人行进。
盘缠的山路被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背上的人一开始还惬意得像是要睡着的猫,逐渐地气息却又轻下去:“很重吧?我能走了,放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嘴。”叶怀远闷闷地将秦书钰的话堵了回去:“你这点儿重量,还不至于。”
话虽这么说,叶怀远的额角还是渗出汗来,背上更是一片黏腻。
秦书钰微微立起上身,伸手在叶怀远背上一摸,又将鼻尖凑过去嗅了嗅,慢慢意识到叶怀远不仅是在流汗,还是在流血,惊得他不顾叶怀远的话,仍旧扭动着挣扎起来:“将、将军……你……”
“没事。”叶怀远有些不耐烦,他再度打断秦书钰的话,还在秦书钰不安分的臀肉上捏了一把,将背上的人又掂量着往上一抬:“只是伤口裂开了。”
“这可怎么好。”秦书钰也冒出汗来,只是他的汗似乎是冷的,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冷到发抖:“快放朕下来!”
秦书钰心里急得要命,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命令的口吻,甚至在叶怀远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以示催促。
“操……”叶怀远低低地骂了一声,调子转了个弯,忽然狠戾起来:“你特么捶到我的伤了,比背上还疼。”
这一下秦书钰彻底被吓得丢了魂,低着头吭哧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来:“抱歉……抱歉……将军……你、你放我下去,我错了……求你……”
不知怎么的,秦书钰越是慌张,叶怀远倒越像是轻松起来,秦书钰逐渐听到叶怀远爽朗的笑,声音像是当年庆功欢宴上的少年一样晴朗:“要真像你以为的那么娇贵,我早就死过上百回了。”
他说着,语气逐渐向是缅怀起来:“军里受伤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大夫忙不过来,我们都是自己捱过去,日子久了,自己也算半个大夫了。”
“我们自个儿身上的每根骨头、每块肉,我们都知道它什么时候断过、什么时候又生出来过,知道它什么时候总会痊愈,知道它什么时候终要腐烂。”他一开始昂扬着,逐渐又喑哑下去:“真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候,我们就找个由头跑走,或者冲到敌阵里,把平生想做而没能做的事都做一遍,然后死得其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句话叶怀远没说出来,秦书钰却知道他是在说老将军。他的心跟着叶怀远的声音沉下去,逐渐将手臂收紧在叶怀远胸口:“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带上我,好吗?”
秦书钰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路旁的蝉鸣都盖过了那句轻飘飘的话。
叶怀远也没太听清,但他没有多问。直觉告诉他,那不是现在的他能回答的问题。
两人一路沉默起来,直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哨声——是叶云他们来接应了。
叶怀远半路就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增加了一些,紧贴着他的呼吸也均匀起来,料想着秦书钰是睡着了,便腾出一只手来,对叶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云领会了叶怀远的意思,又敏锐察觉到叶怀远身上的血气,点点头,半转过身子,露出背后探头探脑的叶雨,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一些:“属下替您背陛下回去,让叶雨帮您处理伤口吧。”
趁着叶怀远与叶云交接的时候,叶雨鬼头鬼脑地凑到叶怀远身边,野狗一样对着叶怀远闻了闻,竟然笑了起来:“少爷,您可真是大忠臣,伤口都这样了,还背陛下下山。”
“……”叶雨说得没错,叶怀远一路也算是吃了死要面子的亏,他背上的伤本来就没被妥善处理,几日奔波的疲累和汗水更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再转头一看叶雨贱兮兮的笑容,叶怀远忽然觉得要是把自己的伤交给他处理,恐怕当晚就要命丧黄泉。
于是叶怀远脑袋迟钝地转了转,招呼起叶云来:“叫他背,你来帮我。”
叶怀远疼得难受,在叶云叶雨面前更是本能地松弛,根本没留意到叶雨奸计得逞般的样子和叶云略显担忧的神情。
他只是抬头看见叶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低头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刚才想说什么?”被细细包裹好伤口的叶怀远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刚才的场景,这才想起来问道。
叶云收拾伤药的手顿了一下,转而对叶怀远深深叩拜下去:“叶雨还是孩子心性,请您不要与他计较。”
那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叶怀远愣了愣,随后狐疑地皱起了眉:“我又没跟他计较什么——但你以后还是多管着点他那张破嘴……”
叶怀远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几道惊呼:“快、快!快救火!”
听得这声呼叫,叶怀远当即翻身站起,精神也紧绷起来:“怎么走水了?”
而叶云显然更加紧张,直接夺门而出,叶怀远半拢起衣服,紧跟着走出门,便见不远处一栋小屋里泛着火光,烟气不大,应该只是烧起来一点,便被及时发现,此刻已经被控制得七七八八,酿不成什么大祸。
然而叶怀远刚刚松了口气,随口问了句里面有没有人,便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叶雨才将陛下安顿在里头呢。”
一个怪异的猜测浮现在心头,瞥见叶云的手紧了紧时,叶怀远则更加确定起来:“叶雨呢?!”
“没、没见着……”被揪住问话的人吓了一跳,正磕磕巴巴地回着,便见叶云一个闪身踏上了一旁的屋顶,直直地将躲在房顶看戏的叶雨揪了出来,并压着叶雨的脑袋一齐跪在了叶怀远面前。
叶雨几乎是被硬生生砸下来的,被压着跪下时,膝盖处更是砰地一声,想也知道不好受。但叶雨却像不知道疼似的,一声也没哼,低着头倒像是乖觉的样子。
然而叶怀远从不上第二次当,直接对着叶雨的胸口一脚踹了过去,将那整个劲瘦的身影踹得向后滚了一圈:“你他娘的,要害死所有人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不用找什么证据,叶怀远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意识到火是叶雨放的。
叶雨除了叶云,几乎什么都不怕,凡是惹他不高兴的,他必定都要报复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与秦书钰是什么恩怨,但想想秦书钰的为人,便能猜测个一二。必定是先前秦书钰让叶雨去寻粮草时,给叶雨设了什么圈套,被叶雨察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