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1)

她是天生的孤岛,朝仓玉绪总这么认为。在生活的汪洋上漂泊,在真真假假的巨浪中穿梭,最终的归宿必然是某天迎来无可抗衡的海啸,被拍打得支离破碎。她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太靠近海岸线,无法靠近人类栖居的大陆,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立场。一旦相互接近,陆地碰撞,内部产生异常的震撼,互相摧毁对方的生存环境。 他们之间总是风平浪静,甚至过分的安静,她因此很久没有见过能够让她腐烂的雨季。 而且往往就在一瞬间,也许就在他们走过的某段路——过去那么多天走过的一样的柏油马路。脚步静悄悄地被夜晚袭来的巨浪吞没声音,灯影照耀下的倒影慢慢重叠,他们的手牵到一起。 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只是从这次之后,他们不再需要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靠近彼此。 这天过后没多久,她终于见到黑崎一护的父亲——黒崎一心,一个性格夸张,经常性被家里的几个小孩子联合起来排挤的不靠谱大人。 忽略掉这点,生活已经在往她认为的好的方向发展。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个人的班级离得有些远,以至于课余间隙,他们只能遥遥对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胸膛里的情绪像是跳跃在透明光亮的窗台上的金光一样控制不住地膨胀。 这样算下来,能够拿来约会的只有周末,就是大多数时候会多上游子和夏梨两个人。他们一直没告诉游子和夏梨,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应该说一开始忘了,后来只是默不作声地维持着这种遗忘,维系着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给他们带来的隐秘的平和。这有时很好,因为相处时的某些沉默只属于他们,这有时也并不好,因为他们都不想藏起来。 于是游子最近总能看见她在发呆,就连他们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这样。黑崎一护带着夏梨在空地上踢足球,她就坐在一侧的山坡边,捧着麦茶看着他们。 游子看了一眼远处高声喧笑的人,又转回来盯着神游天外的朝仓玉绪,略略早熟的她福至心灵,“玉绪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玉绪姐姐是不是喜欢哥哥?”游子见她愣愣的表情,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静静地看着和曾经毫无差别却又新鲜十足的一切,目光缓缓落到近处,宽阔的空地上两个人脸上都是汗水,所剩无几的霞光穿过沉郁的云色从天上降落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折射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浅浅一圈光辉。 那时候的她浑身冰冷的泡在河水里,意识一片混沌,和死了没什么两样。黑崎一护的意外不仅仅是拯救了她在现世边缘徘徊的生命,同样也是拉了一把在回忆里迷茫的灵魂。他当时落在她眼里,炽热得像是一团橘色的火焰。 让她的心脏重新开始真实的跳动。 所以毫不犹豫地说:“喜欢啊。” 游子说完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有我在,哥哥跑不了的。” 有她的这句话,游子秉承着帮人帮到底的精神,临近饭点,不等黑崎一护开口催促就拖着夏梨蹭蹭地往前跑,眨眼间,两人身影就消失在了街头拐角。 朝仓玉绪跟在后面笑得肩膀发抖,往黑崎一护身边走过去,手刚伸到他身侧,就被他下意识被握住。 “她刚刚问我,喜不喜欢她哥哥。”她回扣住他的手说。 “她问我喜不喜欢你啊。”她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还放慢了语速。 “这还用问吗?”她看向黑崎一护,把他们紧紧扣住的双手举到他面前,“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疑惑吗?” 朝仓玉绪尤其喜欢挤兑他这点,“你又脸红了啊,黑崎君,想听我说我喜欢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所以你不想我喜欢你。”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什么喜欢?”她不依不挠。 “好凶哦。” “但是没办法啦,谁叫我也也喜欢你。”她把脑袋歪过来靠着他的手臂,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好 “你这家伙——”黑崎一护也学着她的动作,把脑袋靠过去,两个人头顶着头往前走,动作有些滑稽,也有些古怪,“是啊,是啊,我很凶,但是女朋友喜欢啊,有什么办法。” “反正迟早要知道的,”他直起身扶稳她,“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挑一个比较正式的时候告诉她们。” 他回望她的双眼,牵着她的手分外用力,“我也是。” 之后的每一天,他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能够在那时出现在河堤。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麻烦,”他的手指分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我说过的,你可以依靠我,这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 “请一定要当真。” 朝仓玉绪心里藏着的旧事弯弯绕绕盘踞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如生命力过于旺盛的藤蔓,积年累月的疯狂蔓延,在心头纠缠不清,成了无数个死结。他的这束目光如同一把野火撒了进来,烈火扩散,无声无息地烧开了所有的死结。冰冷的河水,发苦的药,干燥寂静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廊白色墙壁上跳跃的金光,与他有关的一切不再处处受到遏制。一如泄洪,缠绕的藤蔓散去后,爱奔涌而出。 黑崎一护下意识就松开相握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倒在地上的细长身影被他拖着到自己的怀里,黑影的边缘颤抖着变得模糊,一步步融为一体。 朝仓玉绪‘啊’了一声,“被看见了。” “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啊,”他们走过去扶起被踢翻的垃圾桶,朝仓玉绪幸灾乐祸地说,“不过说不定她们会以为是我大胆地追求你,你等下要记得假装害羞,这样显得我比较勇敢。” “我哪有。” 朝仓玉绪拍了拍他的后背,浑然不在意,“别紧张太久,我饿了。” “喜欢你这件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被她这么盯着,他把心一横,直接伸手开门。 反应灵敏的黑崎一护揽着朝仓玉绪往后退了三步,和地上趴着的三个人不尴不尬的对视,看着又气又好笑。 “对,欢迎回家。”夏梨紧跟着开口,跳起来拉过被黑崎一护挡住的朝仓玉绪,“准备开饭了。”又顺手捞起在一边兴高采烈的游子往屋里走。 比起黑崎一护,朝仓玉绪面对游子夏梨地好奇追问时,主打一个落落大方。 “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玉绪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因为假话才是我成功了。” “真话啊,”她拉长了声音,“我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两个月了。” 就在她们两人准备刨根问底的时候,门外砸进来一个更大的声音。 朝仓玉绪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黑崎一护的脸,“你们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黑崎一护跟着在一边挥着拳头威胁,“臭老头想得倒是美。” 第二天开课,她和黑崎一护倒是头一次在学校里正大光明地约到一起吃饭,他还带着几个男生一起等她。见到她走过去,向她挥手,随后在那群朋友们的目瞪口呆中朝她走了过来。 朝仓玉绪笑着把便当放到他手里,两只手挽上了他的臂弯。那群男生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最严重的应该是那个头发发尾往外翘的男生,他一副准备撅过去的样子,半瘫倒在身边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生身上。 在面前几双好奇的眼睛注视下,他清咳了一声,拉着身边站着的朝仓玉绪,“各位,这是朝仓玉绪。” 今年春季,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女子剑道社暌违多年,重新在高校综合体育赛事的县预选赛上出线。女子队的主将是一年级的新人,国中时期默默无闻,在赛场上横空出世,县内媒体称其是高中生年龄段实力垄断级别的霸主,并有望成为空座町第一高中参加今年玉龙旗的代表选手。 她捂着脸打断,“别念了 黑崎一护坐在旁边帮她切汉堡肉,切完拿手肘推了她一把,催她吃饭,“再不吃就要冷掉了。” “可是玉绪姐姐真的很帅啊,在比赛的时候我和夏梨都看呆了。”游子很认真地强调。 “算算时间,应该好久了,”朝仓玉绪摸了摸脸颊,“基本上会走的时候就开始拿刀了。” “没办法,家里是姐姐说了算,”她耸了耸肩膀,“她对这方面的要求超严格的。” 提到比赛,朝仓玉绪的神色有些诡异,“我本来不想参赛的。” “因为赢了会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朝仓玉绪语气复杂。 “事实是这么说没错……”她语气犹豫地解释,“不过剑法风格不同,比赛对他们不公平。” 说完又顺手拿汉堡肉堵住了她的嘴,把这个话题终止在这里。 “你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黑崎一护把人甩到一边,“这样很失礼。” “晚上好呀,玉绪酱。”黑崎一心止住鼻血从地上爬起来,语气肉麻地问,“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吗?” 走出家门不远,他又主动提起了之前的话题,“参赛让你很困扰吗?”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朝仓玉绪在高中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与现世隔离的状态,恢复正常生活也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能够参与大型赛事,已经是十分惊人的进步。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黑崎一护忽然握紧她的手,“赛场上的你看起来,其实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如果觉得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 “也不要觉得自己赢是不应该的。” “没意思?”他有些诧异。 恍惚间,黑崎一护像是看见灯影下走出另一个她,她轻快的声音穿梭于深夜之中,游弋在另一个他所不知道世界,“决赛时的对手主将是道馆出身我猜到了,之前来学校打车轮赛的时候从她的剑法上就能看出来,”她说到这时,轻声笑了一下,“一说起来,好像就是因为这场车轮赛,我才被剑道社盯上,当初出这个头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奇怪的麻烦。” “我也没想到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盯着路边昏暗的角落,“那主将的个性很强,说话容易激起我一点愤愤不平的心态。” “我从小到大都吃这套,冲动易怒的坏毛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改掉。” “啊,小的时候是。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似的。” 她扭头去看他,“嗯?” 声音轰隆隆地砸在耳膜上,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脸上骤然多了一道水痕。 下雨了。 遇见朝仓玉绪才使得他在情感层面的进步有了质的飞跃。 就比如,亲密距离。 而且,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过。能从丢在地上洗衣篮里的衣服看见它们被解开从皮肤上离开,能从湿掉的地板上看见有人赤脚淌着水走过,能从满是水气的玻璃上看见一丝不挂的身体轮廓在花洒下抬起头。 没多久,他关上了花洒,手撑着墙壁,呼吸沉重地弓着腰,低下头。 恋爱距离过近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战栗。 他停在原地,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浴室里朦胧的脚印和水痕。 他浑身一紧,慌乱地把眼睛挪开,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身上的浴巾— 她的眼睛落在他赤裸的上身时,所剩无几的安全感正面临着即将崩陷的威胁,“……也没有那么久吧。” “哦……好。”他跟过去,紧紧拽着浴巾,差点被绊倒。 “看见什么?”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他的手臂从她肩侧伸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热可可。还没有降温的皮肤紧紧挨着她的手臂,温热的水汽从他身上过度到她身上,她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才没有想看你出糗。”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声音还没断,她的手臂已经绕过他的肋下,搂住了他赤裸的后背。 朝仓玉绪的手在他后背轻抚了两下,他搂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她眯起眼睛,舔了一口他的嘴唇,“浴巾要掉了哦,一护。”他的脸转眼间爆红,她好心闭上眼睛,手扶着他腰间的浴巾,安慰他说,“不过我什么也没看见啦,只是感觉到……” “对男朋友要什么戒备心,”她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心,“你说过要我学着依赖你呀,不会是后悔了吧。” “那是什么事?”她眉毛挑了挑,手掌心贴在他腰上缓缓下移,“和这里……”骤然收紧的腰腹肌肉在她的手下微微抽动,手指挂在浴巾边缘,“有关系吗?” “只是试一下,那么凶干嘛,”她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而且雨下得这么大,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做坏事也不会被人发现。” “对啊。”她仰起脸,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人会知道,只有我们。” “你真的好热,一护。” 太近了,他又在心里忍不住想。 “嗯……”他的舌头融进了她绵软的乳肉之间,沐浴露的香气钻进鼻腔。他们的气味其实是一样的,只是身体热得出了薄薄一层的汗,身体内的气味被这么蒸出来,毛孔中溢出的情欲湿湿热热地混淆在一块。 他从没这么做过,只是本能地去抚摸,手掌心捧着的乳房像室温下融化的奶油。粗粝的舌头在凹陷的地方停留,温吞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软绵绵地一团丰盈的肉几乎要从指缝间漫出来,乳头在他手心里慢慢立起来,硬硬地戳着他。 他停了下来,咬着她的下嘴唇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不敢开口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在不让她讨厌自己的前提下继续,还不敢承认十五岁的黑崎一护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阴茎在腿间已经硬得发颤了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压在她的腿间,不敢碰到她的身体。 他应该早就有所预料的,在她伸手握住他早就兴奋得不行的阴茎前。 “玉绪……” 她好奇得不得了,只是房间里关了灯,这会儿除了黑崎一护亮得像是起了火一样的眼睛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不喜欢这样吗?”她故意这么问,伸过去,揉弄他的阴囊。 朝仓玉绪仰起头,发出像猫一样短而急促的尖叫。握着他阴茎的手时松时紧,力道像是带着某种迎合的目的,在他手指陷进大腿间后慢慢收紧,就像涨潮时的渔网一般,死死地缠着他们被快感一网打尽的身体。 被她握紧的阴茎跳动起来,龟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她的大腿外侧,有种不安的紧绷感,也许是因为即将高潮。她的小腹也开始一抽一抽地动,阴蒂被揉出来,在他指缝间硬硬地涨大。呼吸声渐渐粗重得像是即将溺死,他们的舌头勾缠着,在饱含欲望的肉体发出的呼救声中沉默。 他们的呼吸 他射到她手里时,她也夹着他的手臂陷入高潮,软倒在他怀里。 坐进浴缸里之前,他们谁也没说话。 他搂着她的腰,让热水浸过她的肩膀,这时候听不见她的声音,狂欢过后的空虚才迎面扑来。他问:“你讨厌这样吗?” “不知道。”也许是回想过后,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差劲。 “不……”他歪着脑袋凑过去,鼻子蹭着她湿哒哒的头发,“只是担心你会讨厌我。”因为太近了,近到连他都觉得这样不可控的距离,有种可怕的诱惑力,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嗯?” 黑崎一护在水里的双手慢慢收拢,抱紧她。 下了一整夜的雨把天空洗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的太阳异常的亮。 不等他睡醒,她又靠过去,枕着他的手臂重新闭上眼睛。 她想,应该换一张更大的床了。 等朝仓玉绪想起来或者发现时,属于黑崎一护的痕迹已经在家里渗透得无处不在,而她正在和夏梨游子商量买新家具的事情,带着一种“反正要把床铺给换了,不如索性把看腻了的家具全换成新的看着更舒服”的心情挑选合适的风格。 “玉绪姐姐,你觉得这个游戏机怎么样?”夏梨兴奋地展开家具手册,“正好换新的电视,可以买新的游戏机了。” 夏梨:“还没定沙发的风格。” “那也不用买一样的吧。” “玉绪姐姐……”两个人争执不下,扭头去问朝仓玉绪,却发现她走神了,“玉绪姐姐?” “游子想要这一套沙发,可是我觉得玉绪姐姐已经决定了,买一样的不太好。”夏梨把手册放平给她看,解释说。 “哥哥最近好奇怪,”游子见他这样,忍不住抱怨,“他最近不知道都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管家里重建的事情,爸爸不靠谱就算了,哥哥也变成这样。” 游子这才反应过来。 游子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安,“玉绪姐姐……” 夏梨:“要不要一起通知家具公司,问问看有没有折扣?” 说完没多久,她脸上的笑忽然停住,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天花板。 看了一会儿后,她拧紧的眉毛又慢慢松开,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今天来黑崎家摆放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两姐妹自己家装修的事情要先搁置,话说完也就准备离开,“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些事情,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下次再见。” “不了,家里的事——”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有些紧急,我需要尽快处理。” “不用了,他也很忙。”朝仓玉绪几乎是不给她们回应的机会,说完就往门外走。等夏梨和游子急匆匆地把黑崎一护从楼上挖下来时,她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她已经走了吗?”黑崎一护这才大梦初醒一般,追出门外。 在同一时间的空座町内,一位神秘中介商迎来了他事业生涯里第一份兼职——住宿中介。 得知对方被黑崎一护拒绝提供住宿后,这位中介商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用一副颇为理解的态度说:“原来是这样,这也不能够怪黑崎君,这种事情搞不好被发现了会引发一点恋爱危机。” “话也不能这么说,恋爱中的女生可是很直觉敏感的。” 中介商拿扇子挡住脸,“有人跟踪你?” “要我来说,恐怕糟糕的不止是现世,”听后,中介商神情愈发诡异,只不过并没有打算和她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朽木小姐,虽 “说吧,要给多少钱。”朽木露琪亚翻了个白眼。 “钱够多就行吧。” “你知道你的语气听起来,很像是拐卖犯吧。” 朽木露琪亚半信半疑地跟着他上路,两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幢灰白色的公寓大楼前,森严冷峻的外观看起来就有种价值不菲的距离感。她毫不犹豫地质疑中介商,“先说好,我可给不起这里的房租。” 朽木露琪亚:“不会是那种不可以让太太知道的不动产吧?” 那种被拐卖的氛围越来越强。 朽木露琪亚狐疑地去看他,又去看门铃旁边的门牌——朝仓。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身边的中介商扯起嗓子拉长声音,用极其肉麻地语气喊道:“玉绪酱,开门嘛,玉绪酱——”刚喊两句,大门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双双愣在了原地。 三个人在门口僵持了半分钟,最后朝仓玉绪还是让他们进了家门。 和黑崎一护打过交道的朽木露琪亚带着满腹疑问,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对比起进门开始就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浦原喜助,她看起来更尴尬。 随后就被一个杯子砸中了脸。 “我可是未成年,家里怎么可能会有酒,你脑袋坏掉了吗?”空杯子砸得浦原喜助眼冒金星,躺在沙发上陷入短暂的昏厥。朝仓玉绪视若无睹地从地毯上捡起杯子放好,另外端了一杯牛奶给朽木露琪亚,语气比起对浦原喜助,可以说得上亲切,“高中生就喝牛奶吧。” 发现自己认识的人的另一面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朽木露琪亚正看得津津有味。结果转眼就发现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还没咽下去的牛奶呛得她满脸通红。 吓得朽木露琪亚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道歉,“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随即蹲下去仔细擦拭沾到牛奶的地面。 “不用这么紧张,玉绪酱很亲切的。”浦原喜助没理她的讽刺,假意去安抚慌乱的朽木露琪亚。 “这是偏见,玉绪,”浦原喜助连忙陪笑说,“而且,这次是真的有事情要拜托你。” 朽木露琪亚一头雾水,“你……你知道死神?” “啊……是。”朽木露琪亚精神一紧,下意识答应。 浦原喜助拉长了声音,“说来话长,玉绪酱——” 被她目光唬了一跳的朽木露琪亚犹豫了一会儿,在浦原喜助的暗示下一字不差地向她复述了黑崎家出车祸的那天夜里的状况。 “确实是意外,我那时候可没有想到黑崎君是你的男朋友。”浦原喜助当即一本正经地说,“你不信任我可以,你完全可以相信这位朽木小姐。” 朽木露琪亚并不喜欢她这时的语气,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就被浦原喜助抢了话,“这个朽木,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朽木。” “呃……什么?”朽木露琪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她满意,见她眉头一锁,他眼疾手快,当即靠过去按住了她的手。两人有短暂的视线交接,她眼底的杀意暴露无遗,“他的父亲早死了,上哪给他弄个妹妹?” “怎样,”浦原喜助放轻了声音,握着她的手腕不放,“他带回来的,不会有问题。” 手空下来后,他脸色有一瞬间的停顿,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快得没有人留意到他的不对劲,只觉得他的语气越来越夸张,“你知道的,朽木小姐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将死 她想都没想,“我拒绝。” 话音落下,她神情有些动摇。 眨眼间,杀意消弭。 她始终油盐不进,浦原喜助眼珠一转,重重地咳了声,装模作样地拉着朽木露琪亚,声情并茂地说:“那好吧,朽木小姐,我们走吧。这个方法行不通就只好回去再请求黑崎君,也许他最后会看在你实在可怜的份上同意你和他暂时同居也说不定。” 她回过头,看着浦原喜助,恶狠狠地说:“你很好,浦原。” 得到肯定地答复,浦原喜助一改前态,溜得飞快。只剩下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没机会说出口的朽木露琪亚和和朝仓玉绪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尴尬地对视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朽木露琪亚小声说:“朝仓小姐……你不也是反感的吗?” “我很抱歉,严格说起来也是我打扰你了。”朽木露琪亚诚恳地说,“我会自己去找地方落脚,请放心,我不会去找一……黑崎君。” “为什么?” 朽木露琪亚逞能道:“我虽然受伤,但还是具备自保的能力,虚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威胁。” “什么?” “你……”她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朝仓玉绪。也许是危机意识刺激了她的脑子,这会儿逻辑转得飞快,浦原喜助一系列的反应比走马灯出现得还快,“……今天跟踪我的,是你?” 朽木露琪亚惊疑不定地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等等……我还没有同意……” “你觉得这种话能吓到谁。” “所以现在,我算是被绑架了吗?” 朽木露琪亚突然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听起来更可怕。” 朽木露琪亚紧跟过去,这才发现她之前被打断时是在洗碗,洗手池里的碗碟这会儿满是泡沫的堆在一边,“这样没问题吗?” “其实,这也是我的错……” 朽木露琪亚:“啊?” 见朝仓玉绪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那股杀气腾腾的模样就像是做的梦一样不真实,朽木露琪亚这才慢吞吞地收拾起自己的表情,挪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吗,朝仓小姐?” “是。”朽木露琪亚接过食品保鲜袋和笔站到她身边,动作麻利地拆开包装袋。 在保鲜袋上的黑色笔迹突然停了下来,朽木露琪亚语气复杂地说:“非常感谢你,玉绪。”有那么一瞬间,她莫名地希望她们之间没有浦原喜助在中间碍事,没有那些冲突。 声音被水龙头的水流声冲刷得模糊了一些,“不算严重。”说完就见她抬起头看了过来,用一种打量的视线。眼睛晶亮,视线落到身上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一护都会替你完成死神的工作吗?” 朝仓玉绪关上水龙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刚到学校的黑崎一护就被自己女朋友没收了备用钥匙。 于是想都没想,伸手拽住了她,“等等。” “我……”一时拿不准她的态度,他有些支支吾吾,“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来找我只是想拿个钥匙吗?” 两个人在教室门口站着,窗户旁边明显的不明显的眼睛站了一排,盯得他后背毛骨悚然。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死死的,思考了片刻,抓着她的手就往楼梯上走,“跟我来。” 黑崎一护的好朋友浅野启悟是个满脑子荷尔蒙的青春期男高,他总在黑崎一护耳边念叨自己满是奇思妙想的幻想中那些青春言情剧剧情,这里面总是有个固定场所——天台。他在这里热衷于幻想整个流程,表白,恋爱,热恋,分手,并且对每一段关系都有着深刻的感受,感情在尚未经历之前,就已经到位。 以至于黑崎一护在同一个场景下,微妙的,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点可以称之为触景生情的情绪。 “有……有吗?”气氛一下就大打折扣。 “怎么可能。” 话刚到嘴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全被咽了回去。黑崎一护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又开始吞吞吐吐,“我确实……有话想说。” 显然他低估了自己女朋友直言不讳的本事,被堵了个正着,原本打好的腹稿一下忘了个干净,“我……” “不是,”他急得一脑门的汗,眼看她转身就想走,连忙拦在半途,“我没有找借口不见你。” “……”他又沉默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去握她的手,见她没躲开,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望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安又紧张,像在纸箱里等待被领养的小狗,“我有不能说的理由,玉绪。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和你解释,等我几天,拜托了,就几天。” “别生我的气,玉绪。” 一点委婉的,她拒绝不了的技能,“……我不生气。” 她看着那双眼睛,忽然起了点别的心思,“你想要回钥匙?”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有个条件。” 从黑崎一护手里抽出自己的双手,捧着他的脸上去亲了一口,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脚步轻快地走出天台,留下一句,“放学来剑道社找我吧。” 她说:“一对一,赢了就把钥匙给你。” 多此一举地问:“所以,结果怎么样?” 后面几天没有额外任务的时候,黑崎一护几乎都泡在道场。 虽然拿回钥匙的进展并不乐观,但黑崎一护在不间断地尝试下实力有了大幅度进步,副业倒是干得得心应手。而且眼看处理虚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能回去能继续和女朋友约会。 热情到朽木露琪亚都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继续占着钥匙。 朝仓玉绪正拿着勺子搅动咖喱,乳白色的热气升了上来,模糊了她的神情,只听见她笃定的声音朦朦胧胧地透过来,“他赢不了。” “我知道他很厉害,”热气散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向朽木露琪亚,“如果没有一点变化,真是浪费我这么多天的时间。” “一半一半吧,”她耸耸肩,“也有一点发泄的想法在啦,而且每次他输了之后那种可怜的表情,还怪可爱的。” 话音刚落,身后烤箱响了一声,朝仓玉绪转过身打开烤箱门。烤箱里被切成片的面包烤得焦香,香气在门开的瞬间就热气腾腾地从里面涌了出来,“今晚的咖喱要搭配米饭和烤面包。” “我还买了咖啡和麦茶,牛奶在柜门的架子上,还有碳酸饮料。把咖喱装出来之后就随便你挑选,”她使唤起朽木露琪亚格外顺手,“米饭也已经熟了,记得盛出来。” 碗里的咖喱很热,餐桌一边靠着的深灰色墙面看起来像是融化了。 他们的感情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多,不过也不少,刚好够她长大到能够独自行动,并在这两位没有那么多存在感的监护人协助下拿到原本留给她的不动产和生存资金。她的养父母并不是人类,也不是死神,他们甚至不太像是拥有自主能力的个体。很多时候,他们看起来只是被输入了一段名为“抚养朝仓玉绪健康长大”的程序,并生硬地执行。而且这段程序设置得过于 即使这样,她也想让他们住过来,因为这里太冷了。 她也许就是从那里开始发现自己的人生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是个插入现世里的不和谐片段,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和黑崎一护闹了一点小矛盾后,她曾经热闹过的公寓又成为了被孤立的个体。只是还没等冷气凝结,她就认识了朽木露琪亚。 看得久了,她又察觉到一点问题,“你的灵力没有恢复。” “你的义骸是浦原喜助提供的?” 朝仓玉绪拧着眉说:“我记得你说最初是浦原喜助主动找上你。” “……没什么,”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像是黑洞一样让人惊惧不安,“他以前就喜欢多管闲事……估计是闲得慌又看你人傻钱多,上赶着就来了。” “什么?” “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朝仓玉绪表情看着有些茫然,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很轻的一声叹息,“哦——你说他啊,我确实认识。”她送了一勺咖喱进嘴里慢吞吞地嚼,目光已经往屋外走了很远。 只是往事如黄昏余晖,眨眨眼,就沉到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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