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腼腆道:“不做香囊吗?”颜执安无奈:“你还想要几个?”循齐抿了抿唇角,显得有些无措,颜执安凝着她:“*谁教你扮可怜的?”“我都想要。”“真贪心。这些都做坏了,日后给你做。”颜执安拿起绣样,指着歪歪扭扭的针脚,“歪了。”循齐哪里懂这些,认真看了一眼,又对着香囊,愣是没有看不出来哪里歪了,“挺好的呀。”“陛下的眼睛被感情蒙蔽了,要不得。”颜执安将绣样拿回来,“坏了就坏了。”“坏了总比没有好。”循齐轻轻叹息,“你觉得呢?”颜执安:“……”扮猪吃老虎。“回去了,晚上给你熬汤喝?”颜执安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戳戳她的脸颊,“陛下,臣就在你跟前,不要贪心。”循齐不以为然,道:“万一你又跑了呢?”“臣说不会走。待成亲后,我便是皇后,皇后怎么会跑。”颜执安语气无奈,“惦记上了?”循齐哼了一声,“左相都敢跑呢。”“回去,今晚不喝汤了。”颜执安反悔了,“唠唠叨叨,快成小老太婆了。”“不喝汤就不喝汤,我不喝了。”循齐捏着香囊,睨她一眼,“我不求你。”“是吗?”颜执安轻笑,伸手去扯她手中的香囊。有了前车之鉴后,循齐将香囊塞入自己的怀中,“耍无赖,送过人就不是你的。第一次要回就算了,第二回还要回去,你多大了。”她一股脑塞进去,嘴里嘀嘀咕咕,十分不满,逗得颜执安笑了起来。“你笑什么?”循齐拍桌,“颜执安,你是在以下犯上。”“犯上就犯上,该回去,给你熬汤喝。”颜执安当真是怕她了,扶起她,推着往外走,“你给我看着火。”“我不去,我最讨厌看火,我从三岁开始就看火了。我不去。”循齐抗议,“疯子天天让我看火,后来,她教会我以后,也不让我……”“你会做菜做饭吃?”颜执安恍然间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眼神惊颤:“你怎地从未下过厨房?”“我、不想……”循齐支支吾吾,“有庖厨在,我做什么。”颜执安抬手去揪她的耳朵:“以前做你的娘,你从不想孝敬我,如今要成亲,你也不想哄哄我,颜循齐,你是不是吃白食吃习惯了?”“不不不,我做的哪里有庖厨好吃。”循齐哎呦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好了好了,我明日做、明日做。”颜执安这才罢休。两人回到正殿,眼看时辰不早,颜执安回议政殿而去。循齐坐在门口生闷气,呆呆地看着虚空,但眼神极为明亮。秦逸见状,知晓她心情好了,陛下若不高兴时,眼睛也变得呆,看似不说话,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至黄昏,内侍长回来复命。“陛下,臣未曾见到华阳大长公主,询问过驸马,伤得极重,好歹命保住了。听说疼得喊叫,大长公主也是遭罪了。”循齐闻言后,并无同情之色,只道:“怪哉,怎么会摔下马车,可是有人故意为之?”“查了,是意外,驸马亲口说的。”内侍长解释,这等事情第一时间去查清原委。听闻是驸马亲自去查的,实属意外,也打罚了伺候不周的婢女。循齐不是好糊弄的,她的腿伤了,难以恢复,有了她的前车之鉴,华阳出门岂会如此疏忽。她思索道:“阿翁可觉得此事怪异?”内侍长揣着明白装糊涂,憨笑道:“怎么会怪异,人有祸兮旦福,哪里就能一帆风顺呢。”“阿翁可是知晓什么?”循齐听出话音,秦逸不敢确定,内侍长却是一口否认了。寻常人不知内情,只会说不确定的话,而内侍长的回答,过于武断了。“陛下想问什么。”内侍长露出慈爱,“陛下高兴吗?”循齐没有回答,透着内侍长老迈的面容,似乎窥见真相一角。她说:“是太傅吗?”“陛下会生气吗?”内侍长哀叹一声,太傅此举过于狠厉了。循齐却笑了,“朕为何生气呢,朕只是不想糊涂罢了。华阳姑母历来谨慎,怎么会吃了这么大亏,细细想来,也只有太傅。”她只是想起了疯子,疯子有仇必报,从来不会让旁人欺负她的。其实,颜执安也护短。她笑了,道:“阿翁,您回去罢,就当朕没有问过您。”“诺,陛下宽怀。”循齐听着内侍长的话,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伤腿,目不转睛。她动了动脚,其实尚有知觉的,没有断,但就是使不上力气。她试着站起来,身体的重量都在左腿上,慢慢地站直腿,上半身微晃了下,但她还是站起来了。第116章 嫁妆。日落黄昏,瑰丽色的云挂在了西方。循齐望着西边的落日,久久站立,转身间,便是巍峨的殿宇,这里每一处都象征着皇权。缄默许久后,循齐自己坐下来。夜幕降临时,原浮生入宫,提了些药材包,她入廊下,秦逸便上前接过来。原浮生望着她,扫视一眼,道:“今日气氛不大对啊。”秦逸苦笑,接过药包,站在一侧,原浮生又询问一遍,她不得不开口:“陛下情绪不佳。”“为何?”原浮生纳闷,又和太傅吵了?秦逸解释:“过门槛时,摔了。事后,她便盯着自己的腿看。”原浮生骤然明白症结,得逞所愿的后果便是要失去什么,哪里就有十全十美。她径自走进去,殿内灯火明亮,干净不染纤尘,她往里走,在窗下找到皇帝。“陛下!”“山长回来了。”皇帝抬眸,粲然一笑,唇红齿白,笑意和煦,她说的是回来了,而不是你来了。原浮生很受用,随和笑道:“陛下今日如何?”“很好。山长自哪里来?”循齐警惕,“从华阳公主府来的吗?”“陛下聪慧,驸马亲自来找我,我只能过去,华阳公主日后只能无法行走了,颇为可惜。”原浮生叹气,流年不利,事情频生,显得不吉利。她轻拂袖口,错过皇帝面上的狠厉,在她抬头,皇帝收敛神色,道:“是可惜。”“陛下在做什么?”原浮生看了一眼左右,发觉皇帝窗下枯坐,她提议道:“陛下可要下棋”“山长奔波一日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朕等太傅回来。”循齐摇首,国子监公主府两头跑,只怕腿都软了。皇帝很体贴,让原浮生发笑,皇帝疑惑,“山长笑什么?”“笑你可爱。罢了,我去梳洗安置,你也早些安置。”原浮生见好就收,自行离去。没多久,颜执安回来,两人用晚膳。颜执安将今日处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循齐漫不经心地听着,歪头看着虚空,似是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半晌后,被老师敲了脑袋,颜执安望着她:“你在想什么?”“没什么,我累了。”循齐努力一笑,打起精神,“休息罢,你呢?”“嗯。”颜执安不勉强她,自己先起身,随后去扶她,她反握住颜执安的手,忽而说:“你会觉得累吗?”颜执安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试图想要看出什么。“陛下的累是何意?”循齐凝神,脸色在灯火映照下略显苍白,她的唇角动了动,似乎很难启齿。颜执安便坐下来,不催她,静静等着。循齐有些恍惚,莫名觉得犯困,可她还是想说出来,“照顾我,累不累?”颜执安侧眸,脸色微变,“陛下是不是闷得慌,开始胡思乱想了。”“嗯?”循齐抬首,下一息,颜执府抚上她的脸颊,力道柔和,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她不得不抬头对上颜执安的视线。两人四目交接,颜执安便收回手,“你是皇帝,肩负万民,为何会将自己想成累赘呢?”为何呢?循齐也说不上来,突然这个念头就闯入脑海里,生根发芽,扰得她心神不定。颜执安望着她,已然很多年没有见到她这般无助了,像是有什么在砸自己的心口。“可是华阳的事情让你惊魂不定?”“倒也不是。”循齐再度否认,心口不定,颜执安不得不说:“觉得不安?”点点头。颜执安笑了,道:“该歇了。”她将手递给循齐,循齐依旧握着她的手,借着她的力量站起来。颜执安望着她,道:“哪里不好吗?”循齐抿唇,沉默如初,她又说:“闹什么呢。自己给添麻烦,知道吗?庸人自扰。”循齐难得没有反驳,收敛自己锋利的爪牙,握紧她的手,低着头。颜执安说:“你明日去议政殿做事,免得你胡思乱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