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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人影重叠,颜执安俯身坐下来,不想皇帝直接唤宫娥:“朕累了。”颜执安深深叹气,这孩子怎么看都像是与她故意反着来。酒喝不成,就只能回去睡觉。循齐临走前,狠狠剜了颜执安一眼,吩咐人推她回殿。夜色凉凉如水,明月高悬,灯火重重,显出几分宁静悠然。颜执安不好跟过去,皇帝对她横眉冷对也就罢了,万一再生气,气得呕血,便是她的罪过。略等了半个时辰,等到皇帝梳洗、就寝,她才起身入殿。守夜的宫人见她进来,动作迟疑,秦逸上前,询问她:“太傅,您要守夜吗?”“我来守夜,你们退下。”颜执安颔首。秦逸听她言语,大胆抬首看向她。世人都道左相颜执安年少成名,朝堂肱骨,说一句冰清玉洁也不过,前两年‘病逝’后,令人唏嘘。她顿了顿,徐徐退下去:“下官去安排。”颜执安抬脚往内寝走去,秦逸直起身子,望向面前的女子,着实奇怪,陛下对她冷冰冰的,甚至恶言相向,她却丝毫不生气。这两人的关系十分奇怪。皇帝饮了酒,又闻了安眠香,躺下后便睡了。颜执安缓步进去,走至榻前,俯身凝视皇帝的睡颜。睡着后,眉眼柔和,脸色也焐了几分红,看上去有几分健康。她坐下来,掀开被子,轻轻地卷起裤脚,露出纱布。纱布上沾着血水。颜执安凝着纱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了须臾,将裤脚放下,起身离开。原浮生也与皇帝住在一起,住在了西面的殿宇,从正殿过去,转个弯就进去了。原浮生还没歇,正拿着书,人走近后,对方直接问她:“陛下的伤可有后遗症?”“比如呢?”原浮生语气不善。颜执安睨她一眼:“可能行走如常?天气阴寒时会不会作痛?”“前者不会,后者会。”原浮生放下手,仰首看着面前的人,不免讥讽:“我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执迷不悟。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你怪得了谁?还有你那个徒弟,嘴上应该装个锁,今日五十杖都是便宜她的。归根究底,都是她惹出来的祸事。”“说伤势。”颜执安语气不耐。原浮生拍桌,站起身,与她对视:“你冲我吼什么?”颜执安头疼,低语一句:“三娘。”“别喊我三娘。”原浮生也有些烦躁,“我也想治好她,她昨晚喝酒了。”“嗯,今晚又喝了。”颜执安道。原浮生目瞪口呆,“颜执安,我想收拾包袱走人,我是教书的,不是大夫。都怪你,如今人人都说我是杏林高手。”颜执安迎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道:“此事不归我管,我只管陛下的事情。”“你回来两日了,可曾派人去颜家?”原浮生收敛怒气,转而说起正经事,“颜家并无家主,小皇帝压着你大伯,你回颜家,也合适。”“时移世易,她们未必听我的,我也不想去管,就当我死了。”颜执安负手而立,姿态淡若无痕,两年来磨尽她心中的野心,颜家好坏与否,都看后人的,她帮扶至今,对得起祖父、父亲。总不能自己一辈子为家里操持,她也想要自由。原浮生睨她:“这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过问。罢了,我休息,你自便。”颜执安回正殿去了。殿内的灯火都熄了,她小心翼翼地入殿,皇帝睡得很好,没有做梦,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皇帝今夜很安稳,颜执安守到后半夜便走了。天亮时,皇帝梳洗,召见朝臣商议杜孟的事情。应殊亭也在列,左右看了一眼,看不见老师的身影,这是皇帝的寝殿,老师不在这里,去了哪里?杜孟犯错,可她并非有意,百姓也来求情,但律法不饶,确实误判了人死,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众人争执不下,你一言我一语,这时颜执安闻讯走来,站在殿外,听着群臣激昂的声音,迟迟没有听到皇帝说话。等了片刻,皇帝慢悠悠开口:“去请颜太傅。”门外的颜执安凝眸,她要干什么?这个时候请她入内,是想表演诈尸吗?颜执安迟疑,秦逸已出门,见到她站在门口,脚步一顿,俯身行礼:“太傅,陛下请您入殿说话。”“她……”颜执安想想说她胡闹,话到嘴边顿住,这一句话会折损皇帝的威仪。既然已下旨,她只能整理衣襟,迈步入殿。刚刚还吵得激烈的众人登时寂静下来,好奇‘颜太傅’是谁,当人进来后,个个瞪大了眼睛。已死之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左相……”“左相……”众人依旧称她为左相,有人皱眉,有人欣喜,一家欢喜一家忧愁。颜执安恍若未见,至殿内,如往日一般给皇帝行礼。皇帝见她步步走来,姿态优雅,轻轻弯了唇角,道:“杜孟是你的学生,你觉得该如何判处?”众人哪里还有心思讨论杜孟的判处,低头讨论颜执安为何在皇帝的寝殿。“不是说风寒去了吗?我记得颜家摆了三日灵堂,第四日回金陵,怎么又好端端站在这里?”“莫不是陛下将人囚禁于此?”“休要胡言乱语。”齐国公呵斥一句,小皇帝做不出这么禽兽的事情。众人惶惶不安,颜执安回朝,杜孟便有了依靠,如何惩处,自然是高高拿起,轻轻地放下。刚刚还吵着严惩的人都像哑巴一般,沉默下来。颜执安则开口:“回陛下,臣觉得功过相抵,理该罢黜。”两方吵的是罚与不罚,没人提及罢黜。皇帝沉默,默默思考,半晌才说:“朕还未曾见过杜孟,秦逸,将杜大人带来。”“是。”秦逸领旨。皇帝朝外看了一眼,吵了一上午该用午膳了,她吩咐道:“暂等杜孟,各位留下用膳。”众人狐疑,皇帝赐宴是好事,个个便应下了,但不少人依旧看向殿内长身玉立的女子,心中越发狐疑,既然活着,这两年多去了哪里?皇帝沉默,众人交头接耳,皆在讨论此事,应殊亭悄悄挪至老师处,悄悄询问:“老师,您可还好?”“很好。”颜执安颔首,说道:“你去看过季秦了吗?”“还没有,我昨夜收到圣旨,不知纪秦的事情,她回来了?”应殊亭惶恐两日,接到赦免的旨意后长叹一声,皇帝这是打算放下了。既然饶过她,自然不会苛待师妹。颜执安却说:“无情招供,是她在坟前提及是陛下害了我。”应殊亭浑身发麻,想起纪秦的那张嘴,吓得脸色发白,“那、那、那陛下要如何处置她?”如何处置?私议陛下,惹来大祸,杀了也不为过。皇帝高坐龙椅上,抬首看向应殊亭,又看向颜执安,眼神飘忽一阵后,腿间作痛,她便想站起来。她扶着龙椅站起来,众人见状,都跟着噤声,唯独颜执安看向她,下意识走过去,皇帝扫她一眼,但还是将手递给她。两人略有和缓,应殊亭放下心了。皇帝坐了一上午,想回去躺会儿,撂下朝臣,扶着颜执安的手转坐到轮椅上,便道:“此事暂听太傅处置。”颜执安蹙眉,这是何意?皇帝走了。她一走,颜执安便成了众矢之的,纷纷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颜执安被一句句逼问,脸色微红,索性沉默不言。午时,皇帝赐膳,众人心不在焉地吃了,午后,杜孟被送入宫殿。皇帝坐在廊下,杜孟走近后,匍匐跪地,“罪臣见过陛下。”杜孟不过花信之龄,没有应殊亭背后的家世,也没有季秦游刃有余的手段,但在政绩上,二人皆不如她。皇帝看着她,却见她鬓角一缕白发,想起殿内老奸巨猾的狐狸们,若有杜孟一半的才能,她也不至于如此头疼。“杜孟,朕觉得旁人不配决定你的生死。”皇帝的话,传入内殿,她似乎改变主意。众人缄默,皆竖耳倾听。“陛下,罪臣有罪,按律该当处死。”杜孟深深叩首,对年轻的皇帝添了几分钦佩。皇帝望着虚空,今日是艳阳天,想起自己的老师,不免唏嘘:“当年也有人说自己的罪行罄竹难书,不惜自尽来成全朕。杜孟,朕给你机会,你自己给自己判处,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杜孟起身,眉眼英气,纵一身囚衣,不减气质。她笑了笑,“千言万语抵不上一条性命,臣确实误判,伤人性命,臣若来判处,当斩立决。”殿内诸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杜大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陛下明显是想包庇,她怎么就想不开呢。殿内廊下鸦雀无声,都在等着这场君臣对弈的后果。“为何呢?”“陛下,臣不忠不孝不仁,生而为女,无法赡养母亲,是不孝,愧对先帝恩德,是不忠,被人蒙蔽,误判人死,是不仁。臣这样的人,着实不配活着。”杜孟面色颓然,但依旧不改自己的决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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