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循齐大胆子走进去,走到她的跟前,对方骤然抬首,吓得她倒退一步,自己踩着衣裳,朝后直接摔了下来。哎呦一声,疼得她惊呼出声。颜执安闻声,感觉眼前飘过一阵风,然后似有什么倒下了。她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着。循齐太过心虚,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半晌爬不起来,哼哧哼哧坐在地上,仰面看着她。“我都摔了,你听不到吗?”听她焦躁的语气,颜执安不觉笑了,循齐炸毛了,“你笑什么?”“真是个傻子。”循齐自顾自开口,盘腿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大傻子。”颜执安笑不出来了,凝神听着对方的动静。循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故意凑到她的面前,“颜执安,你笑起来像个傻子。”但是我喜欢看你笑。说完,她畅快地笑了,俯身在左相身侧坐下,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第51章 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什么都不要了吗循齐的猖狂,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颜执安屏息,听着她说的话,颜执安,你笑起来像一个傻子。她好奇,她听不见的时候,循齐是不是常常这么说?短暂的犹豫后,循齐握住她的手,缓缓写道:【你今日感觉如何?】颜执安不动声色,道:“好多了。”循齐还想说什么,她抽回自己的手,继续说:“我能听见了。”循齐:“……”那刚刚的话,岂不是都被她听到了?循齐心凉了半截,转身想跑,左相再度开口:“我哪里像个傻子?”“不像,我说我自己,我刚刚摔了,像个傻子。”循齐绞尽脑汁辩解,“您刚刚恢复听觉,有所误差,我怎么敢说您是个傻子,误会、误会。”颜执安不为所动:“你刚刚说了三遍。我听得很清楚。”“我骂我自己呢,走路都会摔跤。”循齐讪笑,“哎呀,别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听见的?”循齐巴巴地凑到她的跟前,眼神如炬,然而颜执安侧身避开她,道:“今日起来,便好多了。”她有意躲避,循齐却沉浸在欢喜中,无法察觉,循齐乐呵呵的,道:“既然快好了,也是好事,你想不想听书,我给你念书听?”颜执安凝神,感觉到她的高兴,她的情绪明明白白地放在自己的眼前。“不想听。你与我说说外面的事情。”颜执安摇首,“我方才召无情来过,她说了些事情,细细去算,也无大事。”京城内最大的事情便是昭惠公主回朝,但无情不敢提及,循齐之前嘱咐过,左相身子康复前,不要提起此事。这件最大的事情被掩盖,剩下的事情便无足轻重。循齐苦恼,索性说道:“老太爷病了,我派人回去,以您的名义去探望,又送了许多补品。”人至七十古来稀,颜家老太爷已至七十岁,儿孙满堂,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算高寿。颜执安露出几分愁绪,道:“老太爷若去,颜家五房是要分家的。”“分家?”循齐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是还有老夫人吗?不是说父母在不远游,长辈在不分家的吗?”“分是迟早的事情。”颜执安道。循齐好奇:“那怎么分?她们都要搬出去吗?”“嗯,我既是家主,颜家则予我,其余四房都要搬出去的。”颜执安道,“这是规矩。”“但您不想,对吗?”循齐一眼窥破她的心思。左相看似冷酷无情,心里却十分柔软,都是一家人,岂会不管不顾呢。颜执安凝眸,认真思索道:“你代我写信,先问老太爷安好……”她又顿住,循齐深深望着她,“怎么了?”“今日可有书信过来?”颜执安道,“老人家的身子反复,许是自己好了也说不定。”循齐摇首:“书信是年前寄来的。应该快有书信来了。”老太爷若去了,重担都压在了左相身上,尤其她是家主,膝下无子,颜家其余几房如何甘心将这块肥肉给予她呢。势必又会生起许多波澜。“再等几日。”颜执安也是无力,如今她看不见,急也没有用。颜家的事让颜执安暂时忘记那个吻,细细嘱咐循齐去挑些好的补品,派人送回金陵。这些东西家里都不缺,左相这么做,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循齐一一应声,转头出去吩咐。原浮生在药炉旁托腮打瞌睡,循齐偷偷靠过去,伸手抹了些灰,趁她不注意抹在她的脸颊上。刚抹完,原浮生就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循齐:“作甚?”“我来问问山长,颜家老太爷生病一事。”循齐故作正经,板着小脸。原浮生打消心底疑惑,疲惫地舒了口气,“人老了,多病多痛,哪里如你们年轻人活蹦乱跳,一场风寒就可以要了命。来前,颜家请我去诊脉,我命她们准备好后事了。”“你来京后怎地不说呢?”循齐急了。原浮生剜她一眼:“你们都自身难保了,难以有时间去管金陵的事情,人若死了,你们赶去有何用?不过是披麻戴孝罢了,少你二人也无妨。且你二人一个伤一个要务在身,哪里有时间去奔丧。”她看得开,左相那等模样,知晓不如不知晓,自己心安养病即可,大夫都无能为力,找孙女有何用,更何况孙女自己还是个废人。循齐无语凝结,道:“您想得可真通透。”“循齐,老太爷若没了,按理来说,左相是要守孝一年。”原浮生幽幽开口,“这等关头上,老太爷该撑一撑便是。”循齐纳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人要死,这哪里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原浮生气竭,道:“循齐,左相迟早有一日被你气死。”循齐无语,道:“她若守孝便是,一年罢了,我可以自己应付得来,如今正好养伤。”“你准备瞒她到何时?”原浮生开始挖心一问,“你既已是公主,该去你的宫里住,再不济去公主府,你日日赖在左相府是何意?”“我……”循齐羞得脸色通红,以目示意原浮生莫要再说了。然而原浮生哪里是好糊弄的人,当即就说:“你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循齐立即紧张起来,不由辩解:“我、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想照顾左相罢了,她如今身子未愈,我便离她而去,回宫逍遥自在,岂不是伤了她的心。”她越心虚,越说得理直气壮,可这一幕落在原浮生眼中,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原浮生的眼中带着疑惑,道:“随你折腾。若是太爷没了,她是要留京守孝还是回金陵,全凭她。”“当年四爷没了,左相可曾守孝?”“四爷已去十余年,那时她不过微末小官。”原浮生解释。循齐不由埋怨:“在家守孝就能看出来孝顺了?世人多以形式主义来看问题。”“何谓形式主义?”原浮生疑惑,她为何没有听过这句词?这是疯子的话,外人不得知。且这句话十分大逆不道,不可随意说。循齐蹙眉,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原浮生继续扇扇火,懒得理会这个小东西,颜执安身子康复好后,她只怕要上天。东宫詹事都敢随意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继续盯着药炉。循齐回屋换衣裳去了,沐浴更衣,晚上来蹭饭吃。三人坐一桌,循齐低着头扒饭吃,原浮生给左相剥虾,她看了一眼,又看向左相,眨了眨眼睛,原浮生:“闭眼!”循齐嘴巴动了动,将自己的碗伸到原浮生的跟前:“也给我剥一个虾吃。”“你自己没长手吗?”原浮生不理会。下一息,循齐动筷子,将左相碗中剥好的虾夹过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原浮生:“……”“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什么都不要了吗”循齐故作认真,道:“你不给我剥,我就抢她的。”原浮生睨她一眼,旋即告诉左相:“你不管管吗?”“一个虾都要管吗?”颜执安头疼。原浮生也不剥了,擦擦手,与左相道:“女儿大了,你管不住了。”颜执安:“……”循齐笑呵呵地嚼着虾肉,与原浮生笑了笑。饭后,右相来了,原浮生回避。左相请人坐下,奉茶。循齐坐在一侧,身子歪靠着软枕,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却扫过右相。右相看她一眼,想要开口,她坐直身子,眼中凌厉,似要吃人一般。右相抿唇笑了,道:“颜少主,眼睛疼不疼?”“不疼!”循齐道。右相不理她了,转而与左相说起正事:“东宫詹事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