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适感逐渐缓解,谢宥川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手腕又开始痛了。
火车呼啸而过,窗外漆黑一片。
谢宥川看着车窗,有些想不通。
姜沅是怎么顶着这么一副娇弱的身体长这么大的。
谢宥川伸出手,看着眼前纤细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孩。
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堪一击,可又像坚韧的野草,任凭疾风骤雨吹打,她依然能顽强生长。
谢宥川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她而言是福是祸,更不希望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欣赏。
一个小姑娘,只靠自己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走出县城走向首都,任何人见了都会夸一声厉害。
谢宥川收回手,疲惫地闭上眼睛。
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车厢里能听见各种说话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或许因为这具身体最近过于劳心费神,谢宥川很快又睡着了。
火车还在“吭哧吭哧”前行,偶尔会有人说到哪个站了下去放放风,到了十一点多差不多十二点,车厢终于安静下来。
凌晨一点五十分,各种呼噜声不绝于耳,座位上和过道上横七竖八都是人,都睡得很熟。
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男人踢了踢对面的人,朝他使了个眼色。
同伙会意,两人分头行动。
有人被他们不小心踢到,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一把泛着冷光的弹簧。刀。
立马闭嘴。
这种扒手都是团伙作案,在每一个站点都有人接应的,得罪这些人没好处。
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冷笑了一下,朝这人的面门挥了挥小刀,这人立马识相闭眼,当什么都没看见。
至于叫乘警……那更不可能。
在火车上乘警能保你,下了火车不被同伙打个半死都算命大了。
瘦小男人满意地收起了弹簧。刀,藏在袖中。
刚走了两节车厢,瘦小男人兜里就已经有三十多块钱了,想到之前在卧铺车厢里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他忍不住加快脚步。
看她那包里应该有不少东西,而且这小姑娘的长相……嘿嘿……
能摸两把都值了!
瘦小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他只觉得心中窝着一团火,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小美人儿。
谢宥川睡觉不是很沉,这是在部队里留下来的习惯,哪怕到了姜沅身体里会因为太疲惫了更加倦怠,但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是会瞬间警觉。
在瘦小男人割开对铺公文包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瘦小男人借助外面车窗透进来的微光看到包里厚厚一摞的大团结,起码有三百多块钱。
他满脑子都是发了发了,果然每次到卧铺车厢永远不会走空。
十分钟前乘警已经巡逻过一次了,半个小时内是不会再出现的,他还有的是时间。
揣好钱,又摸了一下上铺几个人,不过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多半是把钱缝在裤子里面了。
只要一动这些人就会醒,他们这种能买到卧铺票的可不像硬座那些人,这些基本上都是干部,可不敢惊动。
他们是真的会喊乘警,而且下了车同伙都不敢跟上去。
悄悄地偷和明目张胆地拿是两码事,瘦小男人讪讪缩回手,又把目光转向下铺的女孩。
脸上喜不自胜,露出即将得逞的笑意。
他蹲在卧铺边上,悄咪咪伸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冰凉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惊得他下意识抽手。
可这只手纹丝不动,牢牢扣住他,细腻寒凉的触感就像一条黏腻的蛇,紧紧缠在他的手腕上。
瘦小男人差点破口大骂出声,好在还是忍住了。
现在是过隧道,外面黑嘛嘛的,没有一丝光亮,这让瘦小男人心里更加没底。
脑袋里各种念头疯狂闪过,他声音压得极低,确定道:“小姑娘,再不松手就别怪我划花你漂亮的小脸蛋了,乖一点,别惊动其他人哦。”
这个铺位肯定是那姑娘的没错!
装神弄鬼!
嗤。
想通了之后,瘦小男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甚至有心情调笑:“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也舍不得辣手摧花呀,要不这样,你陪哥哥玩一玩……”
他有把握,就算这小姑娘现在叫人,自己也能乘乱溜回去。
这么多人,又漆黑一片,乱起来乘警可没办法抓人。
至于身上的财物,随便往车窗外一扔就是了,会有人沿着铁轨捡的。
果然,手腕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显然是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