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早楼道里脚步声不断,梁润睁开眼,望着发霉的天花板,梁温早早走了。
起床,换好衣服,洗漱结束,门外的声音好像提前排练好了,偏偏在她坐下后应声响起。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个女人。
拍门声,喊叫声,跺脚声,梁润好奇的站在门边,整栋楼好奇的也不止她一个人,楼下的老太太们仰起脸,有的甚至特地进了楼道。
女人在楼道里大喊,梁润好像一瞬间被她的声音吓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大吼,闻雁是吧,现在倒是不好意思出来了,给别人做小三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不好意思,现在脸皮薄了啊!
小三?梁润握紧了门把手,她又学到了新词,小三。
“咯吱”一声——
门开了,闻雁倚在门框上,“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敢情您这个正宫夫人上门讨问我了?”她嘻嘻笑着,转眼就挨了女人一巴掌。
梁润认识这声音,闻雁挨打了,她并不清楚雁子姐姐为什么挨打,悄悄推开门,借着缝隙见到了女人的背影。
相比之下,闻雁瘦多了,女人胳膊抬起,看动作大概是把闻雁推倒了,迈着步子走进去,高跟鞋声音响亮,她的吼声更响亮。
“来看看,看看这个叫闻雁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啊,当了小三了!来看看呀,看看呀!”
人们随声而来,楼道里短时间挤得满满登登,闻雁做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这里的人太无趣,现场看热闹也只这么一回。
也怪这里老旧破损,人们做不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个个聚在楼道里,欣赏他人的尴尬也未尝不是一种快乐。
梁润探出头,闻雁的家门大开,她背对着门口,与面前的女人对望。
女人没给她好脸色,说她恶心,说她的脸很脏,说她勾搭别人家男人,说她生等着男人来玩。
闻雁笑起来,梁润不清楚她为什么要笑,明明别人正对着她说脏话。
她打开门,从家里走出来,女生声音高亢,“看看啊,看看,做小三的,做小三的货都是什么东西!”
女人说着就要上来扒闻雁的衣服,梁润起初还不明白闻雁为什么要用两手护着胸前,随即一声清晰的撕裂音。
闻雁上半身坠下布条,那女人依旧没有放过她,因为她的穿戴,都是那个男人给的。
你花着我丈夫的钱,吃吃喝喝什么不是我丈夫的,你就算上了法庭,也告不赢!
闻雁瘦,力气也小,女人拉扯着她往门口走,她不肯。
上半身被撕的仅剩几块布堪堪遮住身体,面对她的狼狈,女人很高兴。
看吧,做小三的,就是这种下场,我今天不仅要让你好好的丢脸,我还要让你上法庭,破坏夫妻感情,得赔钱!
门口有人眼神尖,一眼瞄到闻雁的身体,男人们莫名的狂热,女人们低着头,又怕错过了什么好风景。
闻雁抓着门框,不肯出去,女人见状又扇了她一巴掌,猛地用力,闻雁的身体就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观者从不认为自己有错,楼道里的人或许也是这样的想法,男人们也垂下眼,不到两秒,眼神又流连在她身上。
梁润好像听见了咂嘴声,转头望着人群,有些不可置信。
她进了闻雁家里,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女人抓起来,一把扔在地上,狠狠跺脚。
“挡什么?!这种货色,让大家伙都好好看看,看看这是个什么脏东西!身上腥味挺重啊!”
“你在说什么,雁子姐姐不是这种人,什么腥味啊,雁子姐姐很爱干净,她没有腥味的,一点也没有,”梁润在闻雁身旁蹲下,小小的身躯根本遮不住众人的眼光。
他们肆意欣赏,闻雁现在像动物园里的猩猩猴子,或是马路上的流浪狗。
她始终没掉眼泪,闻雁垂着脑袋看地面,头发乱糟糟的挂在她脸侧,女人推开梁润,为要整栋楼都能监视闻雁的风光。
她小声说,小润润啊,你先回家吧,别在这了。
梁润脱下外衣,这件衣服透明,披在她身上,朦胧的遮掩反而激发异性的窥视欲。
女人急了,梁润只觉得胸前一阵疼痛,女人手掌正好抵着她的乳房,猛推一下,她胸前说不出的胀痛。
后背撞上闻雁家凸起的门框,梁润眼前发黑,黑中还带着金星,她努力睁开眼,恍惚着,好像见到了闻雁的正脸。
闻雁裸着上半身,轻轻拍她脸,小声唤她,“小润润,润润?”
疼痛来的很慢,梁润刚睁开眼,光线立马断了,后背剧痛激的她神经发颤,眼角疼出泪来。
“小润润,小润润啊……”
梁润倚着墙坐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了,后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下下刺着她的皮肤,如恶鬼啃噬。
“装,装吧,这小姑娘该不会跟你一个行业的吧,怎么,做这一行很赚钱是不是?”
梁润试着睁眼,闻雁已经不在眼前,她站起身,一字一顿,“你男人,告诉我,说自己是单身,以前离过婚,我没想到他还有个原配女人。”
那女人愣在原地,慢慢消化着闻雁的话,没想到与自己睡了十几年的男人,此刻居然也能提出“离婚”这般字眼。
“离婚?他想离婚?”
女人笑了,原来丈夫早早的就找好了下家,等自己走了,跟这个女人一起过吧。
笑声渐渐扩开,众人不愿再看已婚女人自怨自艾,他们喜欢看女人争夺,为了男人大打出手,如若只是为了男人的举动而痛苦,那这女人大概也没什么趣味了。
众人散了,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踏下楼梯,众人目光与她一同离去,楼道重归安静。
一来,一闹,总归几十分钟的时间,闻雁顾不得穿上衣服,随便找一件套在身上,换做平时,她一定要在镜子前好好照一照,记住年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领着她去了附近的小诊所,闻雁不知梁温的电话号码,问了梁润,打过去,没人接。
梁润趴在小诊所的床上,大夫正在给她放瘀血,带着尖的,拇指长的针在皮肤上扎好几个洞,里面黑乎乎的血顺着女孩白皙的脊背留下。
一黑一白,两种极致居然也能在她的体内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