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寅时,琰天帝竟破天荒罢朝未至,虽然早朝有他无他都无所谓,可这位或许无才却向来勤勉,一直以来风雨无阻的君王,突然一日不见踪影,众臣还真有些不怎麽习惯。
对於众臣们心里怎麽想,朱焱自然是无从得知,也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的他,正满心雀跃地陪着姒燊观赏日出,这对於打小就从未缺席过早朝的他而言,也是头一次有机会看日出。
站在王宫最高点观星台上,迎着扑面而来的猎猎寒风,举目远眺地平线,一轮旭日正冉冉攀升,像个害羞而又美丽的少女,露出小半张的笑脸,红彤彤地,金灿灿地,并不太耀眼,却美得令人心颤。
「真是好美啊!」朱焱一脸满足地轻声赞叹道。
「日出,在哪里看似乎都相差无几。」神色慵懒的姒燊,漫不经心地随意点评道。
「……」翻了个白眼,对於身边人如此没有情趣,朱焱深感无奈。
「好了,看完了日出,下面我们要玩些什麽呢?」见红日完全跳出了地平线,伸了个懒腰,姒燊回过身来歪头瞅着朱焱,开口问道。
「……」眨了眨满是无辜的双眸,自小到大朱焱的整个世界就是这座王宫,就连每年应举办的皇家狩猎大会,他都没有参加的机会,问他怎麽玩,可以说是问道於盲,纯属白问。
「看来,你也不知道……」揉了揉眉心,姒燊感到很无力。
「呃!我……我没学过怎麽玩?要不……要不你教教我?」求知欲甚强的朱焱,满脸期盼地望着姒燊。
「玩还需要教吗?!不是天生就会的吗?」姒燊满脸费解的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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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眼尽是问号的朱焱,迟疑地摇了摇头。「那个……我不会,你会吗?!要怎麽玩?」
「……」姒燊被问得也是一愣,玩这种东西对他们这类帝王而言,似乎真的有些抽象。
怎麽才算是玩呢?
玩女人,算不?
对姒燊而言,挥之即来,挥之即去,掌控她们的生与死,操纵她们的喜乐,才叫玩女人。而对朱焱来说,他睡的不是女人,而那群女人身後的家世背景,为了搞好平衡他必须雨露均沾,所以很明显他不是在玩女人,而是被女人玩。
除了女人,深宫内廷中,还有什麽可玩的?
歌舞表演?
呃!得,这两位从小看到大,基本上都已经看腻了,也听腻了。
那麽还有其他的娱乐吗?尤其是需要适合两个人玩地?
是投壶?斗草?斗虫?还是斗兽??
以上朱焱基本上只是听说过,从来就没玩过。而宫中静态活动,很明显多於动态,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无聊多於有趣,左思右想,从小生於深宫,长於深宫的两位,算是彻底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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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要不,我们去骑马打猎?」沉吟了半晌,朱焱开口地建议道。只不过有些胆战心惊的朱焱,在心里暗自琢磨,若是去骑马,不会骑马的他,会不会摔得很惨。
皇帝做到他这种地步,实在是有够悲哀的了,朱焱从小就没有学过骑射,并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不被允许学,专制的三太,一直很努力地将他培养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若不是小时候姒燊曾经教给他一段口诀,让他强身健体,就这麽一日三餐的毒药喂下去,他恐怕早就缠绵病榻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骑马打猎?唔!没趣。」皱了皱眉,跟几乎被软禁毫无自由的朱焱不同,杀伐决断,暴唳霸道的姒燊,在大夏可是说一不二的主,想去哪里都是一句话的问题,自然对打猎不怎麽感兴趣,以往常去都已经腻烦了,就算猎龙他也不是没干过,虽然那所谓的龙并非神龙,可好歹也算是食物链的顶级存在。
「不喜欢,那……」投壶?!呃!对姒燊而言似乎有些太过简单,像女人玩的游戏。斗草?!好像更娘,姒燊恐怕绝对不会喜欢。难不成,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去玩斗蛐蛐?伤透脑筋的朱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去看斗兽吧?」姒燊曾教他习武,朱焱想他定然精通武艺,想来应该会喜欢凶险的生死斗兽竞技。
说实话朱焱倒是不怎麽喜欢这种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残酷运动,可在朱国斗兽却深受各级贵族们的喜爱,几乎每周都会举办个三场五场,而且是场场皆爆满,无论男女似乎都沉溺其中难以自拔,真搞不懂他们怎麽会爱上这种残忍得几乎泯灭人性的游戏。
「斗兽?!什麽是斗兽?」
「就是人与兽斗,或是兽与兽斗,人与人斗,都在斗兽范围之内。」
「哦!」姒燊自然也不是没有见过,其实在大夏这类决斗也实属平常,大夏子民体质天生就强壮,又几乎都精通格斗技巧,好斗也就成了天性,因此在大夏各个城市都修有三五个巨大的擂台场地,以供那些精力旺盛的青壮年,再发生口角後直接升级为肢体语言较量的时候使用。
「嗯!我们去看看也好。」姒燊对凡人的斗兽的确是甚感兴趣,点了点头打算去见识一番。
「我安排一下,等用完早餐,咱们换身外出的衣裳,再一起去皇家斗兽场。」终於找到可做的事情,拉着姒燊的手,朱焱兴冲冲向楼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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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唔!孤带你回去好了。」性情懒散的姒燊,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人,他才懒得走那麽多路,单手环上朱焱的窄腰,随手撕裂空间,眨眼间就带着朱焱回到他的寝宫。
※※※※
「杀……」角斗场内人声鼎沸,阵阵厮杀夹着叫好声,看起来热闹非凡。
朱焱眉头轻拢,眼前所发生地一切,似乎有些太过血腥了,兽与兽相斗或许还可以看个热闹,而人与兽挣命,就已令人於心难忍,而如今人与人自相残杀,尤其是还是群斗,就实在是让人做呕不已。
而对血腥习以为常的姒燊,却看得津津有味,虽两方技法甚是拙劣不堪,却的确是拼命相搏,看起来很有几分味道,不至於令他感到乏味无聊。
见姒燊似乎喜欢,就算心里再怎麽不舒服,朱焱也不会多言,而站在朱焱身後伺候茶水,满腹疑问的狄和癸,却对一夜间凭空出现的姒燊,充满了困惑不解,戒备森严的王宫大内,就这麽一夜之间,忽然多出个人居然无人察觉,就算朱国皇帝是众所皆知的空架子,也不至於这般疏忽懈怠吧?!
「呵!还算不错!」瞅着死伤遍野的角斗场内,唯一还能够勉强站立,浑身伤痕累累,满身血迹斑斑,面目狰狞的壮汉,姒燊懒洋洋地赞叹道。
「哪里不错?!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一些吗?」轻蹙眉宇,朱焱满脸嫌恶的反驳道。
「残忍?哈!是你太仁慈了。」爽朗地笑了笑,姒燊无意多谈,他知道深居内宫的朱焱,恐怕不怎麽能够适应这种血腥的表演,王宫内廷虽也非善地,阴谋阳谋也多不胜举,就算每日死个八个人也实属常事,但是绝没有这般赤裸裸,血淋淋,令看的人感到心慌胆颤,难以适应。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我们回去吧?」看见几个奴隶上来收拾场内残肢屍骸,朱焱不耐烦的催促道。
「嗯!直接回你哪里,还是……」话语顿了顿,侧首瞅着他,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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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唔!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到处转转吧?」沉吟了一下,朱焱如此建议道。
「好!」一想到回朱焱那座眼线密布的王宫,姒燊就觉得不怎麽爽快,所以很乾脆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街上商铺如林,人潮如织,人来人往,一派繁华,好不热闹的景象,不喜与人拥来挤去的姒燊和朱焱,才逛了没一会儿,就随意挑了家外表看起来雅致不俗的酒楼走了进去。
等菜的空档,姒燊斜倚窗边,百无聊赖地观察街上那些为了生活而忙碌的行人们,此时静溢的雅间内,除了坐在他对面的朱焱,还有就是贴着门而站的狄和癸,他们两个现在是越发迷糊了,实在是搞不清眼前这位跟他们陛下平起平坐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呃!虽然他们家陛下是傀儡皇帝,没啥实权可言,很多人也不怎麽将他当回事,可最少表面上功夫还会做足,应有的礼仪自然半点都不差,就算心里再怎麽不敬,也绝不敢浮於言表,而此人,能与陛下相处得如此随意,却又不显卑下,骨子里更是威仪天成,恐怕绝非平常人。
再则,以他们对其的了解,朱焱可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无论宫内宫外,还是庙堂上下,除了狄和癸,自动送上门却还不被当回事的两队人马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亲信存在了,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偏偏他们两人彼此相处默契的样子,似乎不太像陌生人,这到底又是怎麽回事呢?此时的狄与癸满头的问号,却怎麽也想不明白。
「看起来还算繁华,似乎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姒燊收回视线,轻泯了口茶,看了看同样侧首看着窗外来往人流的朱焱,淡淡的说。
「哼!表面的繁荣,依旧难以掩盖内在的腐朽与堕落。」轻哼了一声,朱焱用端着茶杯的手,点了点街角跪地乞讨的孩童老人,深巷内聚集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流民们,以及那些与之截然相反,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贵族少男少女们。
「唔!好像很平常啊?哪个国家没有乞丐?没有流民?贵族家子弟纵马过街也皆非稀奇事。」姒燊甚是不以为然。
在大夏各层阶级分明,就连走哪条路都有明确规定,不过在大夏的国都倒是罕见乞丐,流民,贵族子弟纵马狂奔也并非没见过,只不过终究是一国之都,高官贵族数不胜数,更有些老家伙嫌日子无聊,喜欢在外面装穷,谁知道在大街中心晃悠的某个衣着朴素老头,是不是某氏族世家的长辈,所以混小子们基本上都学乖,轻易不敢在街上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