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没有生老病死……钟叔叔,这世上,可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钟志彪被护教左使杜汴揭露了老底,正欲趁恼羞成怒之机就势翻脸,然而再听董明月这一番言论后,气急反笑道:“老夫当真是空活了数十年,圣姑,你倒是说说看,你怎样能让我白莲教百万教众,再无贫困饥饿,再无狗官恶霸欺压?你若真能做到,老夫在你面前,刀山火海,任你差遣。”
董明月摇摇头道:“我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大多数无辜教众都解散了……”
“什么?”
院落内教众再次哗然。
钟志彪哈哈大笑道:“是,将人都散去了,即使他们再被狗官欺压,也不算是我白莲教的事了。这个法子真好,真妙。”
董明月叹息了声,道:“若我白莲教起事,这些人就是冲到前面最先死去的人。钟叔叔,他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罢了。他们不会武功,也没有操练过军械,你何苦要拉他们入伙,让他们凭白受死?”
钟志彪哼了声,道:“不是我拉的他们,是你董家人拉的。再说,自古而今,凡行大事者,又有哪一个脚下不是白骨皑皑。心慈手软者,能成得了什么大事?没用的废物,自然要先死……”
这话一出口,院落中众人看钟志彪的眼神再次一变。
好狠毒的心哪!
钟志彪作为老江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不妥之处后,立马补救道:“好,就算这些人你都散去,不去管他们的生死。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你又凭什么保证我们不会被朝廷狗贼清算?不会被他们趁机聚起,将我们一网打尽?”
董明月沉默了阵后,道:“因为……因为我就要嫁人了。”
……
“爵爷能否给个准信儿,到底要将我金家怎样?”
金凤怔怔的看着贾环,无力的说道。
贾环摇摇头。
金凤惨然一笑,泣道:“竟无一条活路?”
贾环摇头叹息了声,道:“不是,只是我也还没想好,究竟该拿你们这些盐商怎么办……”
金凤:“……”
“啪!”
饶是屋内气氛和时机都不大适合玩笑,可林黛玉还是忍不住拍了贾环一巴掌。
哪有这样戏弄人的,人家姑娘本来都这么惨了,还这样……
贾环受了一记白眼球攻击后,老实了些,干咳了两声道:“我没有哄你,我是真的愁啊。盐商的存在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还真绕不清。
官办盐场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了,前几朝无不是杀的人头滚滚,可在金山银海前,依旧挡不住人心的贪婪,越办税银越少。
放开民办吧……也是头疼事。
遭就了一个个富可敌国的盐商,豢养武人打手不说,还一个个乱伸手,竟然还敢妄图操控朝政。
无法无天啊!
我那姑丈不过想照法令收齐盐税,呵,居然就落到这个地步。
金小姐,你说说看,你们盐商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我现在也是在犹豫,是该一举铲除了你们,还是……
铲除其实不难,可难的是,灭了你们之后的事。
而且就算换一批人来做,用不了多久,又是一批新的八大盐。”
贾环脸上神情严肃,眉头微皱,他不是在给金凤说,而是在给自己说。
他前世屁民一个,看看新闻吹吹牛.逼还行,键盘侠当的飞起。
可真正的大事,到底该如何解决,他哪里能知道?
这一世,虽然层次高端了无数倍,可当当纨绔,捶捶人打打架,他还擅长。
可这种国家大政,民生大事,要是他也能搞定,那他直接改名叫耶稣算了。
就在贾环脑海里正在给无数前辈羞愧道歉时,一旁处,林黛玉却怔怔的看着他。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工作中的男人最帅气”这一说法。
但有些道理接近真理,放诸四海而皆准。
认真做事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非常有魅力。
尤其是,在林黛玉心中,从来都爱“胡乱折腾”,偏还能折腾出一番名堂的贾环,今日忽然认真起来,认真思索国家大事的时候,气质陡然间便发生了大变。
魅力值瞬间爆表!
林黛玉一双冬泉般凛冽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而在林黛玉身旁,紫鹃看了看自家姑娘,又看了看贾老三,抿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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