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耸了耸肩，湛蓝色眼眸里满是无奈，“所以我先去找了光莲，确认你母亲还要出差一段时间才回来，我们必须在这期间解决杰的心理问题。” 瑛纪先本能地反驳五条悟，毕竟那只是一种未来的可能，瑛纪不认为现在的哥哥会做出那种事情。 停了几秒，瑛纪猛地眼睛一亮，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哥哥也在乎的，否则下午不会那么刺奶奶，因为是最亲近信赖的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五条悟立刻追问：“怎么说？为什么杰会那么极端地直接干掉他的父母？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白发少年很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他恍然大悟：“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瑛纪很难责备甚至怨恨哥哥。 他这位兄长本性温柔，甚至因为过于温柔了，会用别人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从而背负起更多不属于他的责任和义务。 但瑛纪也很担忧这样的兄长, 因为夏油杰还是他的哥哥, 瑛纪希望哥哥不要那么难, 希望哥哥的人生道路更加顺遂一些，开心一些。 “我和哥哥小时候正碰上经济危机爆发, 爸爸公司不景气, 接二连三裁员, 妈妈都开始去打零工了, 哪怕会失去一些福利待遇也在所不惜，因为爸爸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某天被开除, 所以妈妈也得保持一定工作履历才行。” “但我的降生让家里无法负担两个孩子的高昂学费, 于是爸爸咬牙做出决定，带着我们全家回乡下种地, 最起码不会少吃的。” 但那样的话，父母应该会忙于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哥哥在咒灵方面的困扰吧。 或者说每个父母，都会将自己心中的愿景、自己做不到的事加诸于孩子身上，希望孩子比自己强，比自己优秀，超越自己获得更好的人生。 “爸爸妈妈希望哥哥成为一个优秀的、正直善良的人，所以在哥哥心目中，人应该是善的。” “他们否定了哥哥一半的世界，又欺骗哥哥说另一个世界是善良的、美好的，当哥哥见到咒术师的牺牲和死亡，见到人类的丑恶和卑劣，哥哥自然会萌生出被欺骗的感觉。” 以前他曾多么想要成为父母期望的人，在意识到整个世界都和父母教导的是相反的，那一刻所爆发出来的憎恨和痛苦是无法估量的。 孩子无法反抗父母，那如何让父母痛苦？ “于是哥哥变成了与爸爸妈妈期望的好人截然相反的坏蛋，他甚至、甚至杀死了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死前意识到，他们这多年的教育、努力和爱护都是无用的、错误的。” 五条悟听后恍然大悟，很多不理解的事情突然就有了解释。 他自由放养了两个女孩，任由她们野蛮生长，就成了那副样子。 后来夏油杰那些家人们依旧愿意看在杰的面子上来帮忙，并非为了什么咒术界的安定，或者恢复人类社会平稳这些理由，他们只是想要帮助夏油杰认可的朋友而已。 家人不讲道理，只会偏心。 在毁掉自己的那一天，夏油杰选择站在人类的对立面，那么现行的社会和道德规范，那些父母口中该遵循的规则自然不再被他看在眼里。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五条悟的语气忍不住激烈起来，“什么大义，什么咒术师的未来，那混蛋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这个世界而已！” “那只是哥哥可能走向的未来，并不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他的语气又有点虚弱，“妈妈只是无法接受咒灵而已，而且哥哥也说这些不重要了！” 人的认知和想法是由天性基因和后天环境记忆构成的，夏油杰骤然获得未来的记忆，就像得到了一份名为人生的游戏攻略，会不自觉地用未来的看法来界定现在。 五条悟问瑛纪：“那杰有和你说，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但现在看来，他老哥压根没拦住五条悟嘛！ “罗宾汉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哥哥可不能被扣上罗宾汉的身份！” “可是香织酱知道。”瑛纪冷不丁想起之 五条悟突然爆笑如雷：“若他知道了未来，岂不是要呕死了！？” 瑛纪卡顿了几秒：“差不多吧，但其实他自由度蛮高的，甚至可以背刺我。” 瑛纪略一思考就有了主意：“没关系，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瑛纪自信地说：“我当然懂！” 五条悟评估了一下瑛纪和夏油杰的可信度，在瑛纪身上加了一分，姑且信了瑛纪。 羂索头都不抬，身体被拉的踉踉跄跄，眼神还停留在手里的实验计划上。 理论上羂索应该不记得拨动时间之前的事了，可他还是成功用这个把柄刺激了夏油杰。 他写完最后一笔，将手里的实验计划塞给瑛纪，“看看。” “咦？你搭好框架了？”瑛纪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咒力在指尖流动，勾勒出了阵法符文的三维图形，“术式输出率够吗？你怎么激活生得空间？” 羂索指着研究计划里的几行字，“不过这要看咒物携带的术式以及咒物性质，而且也得考虑束缚的后遗症……” 之前只听瑛纪强调说他和羂索关系好，真的亲眼看到了……怎么说呢，研究者和研究者之间可能真的有惺惺相惜和灵光共鸣的情谊吧。 “说那么多，不如让五条悟开领域，咱们现场实验一下。” 五条悟和羂索四目相对，总有种自己被挑衅的错觉。 五条悟脑袋里盘算着总监部的局势、御三家之后的发展、夏油杰的事、死灭回游仪式、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 算了，工作怎么都做不完，先做点开心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