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的脸色更苍白了,但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
“这样看起来,真有意思啊……不过,就算我选普希金,他也不可能「完整」地从别人家做客回来呢。”、于是,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抽走那张机票,小心折拢,放在衣夹内层。
“这个选项,附赠我家大人的一句话,不过愿不愿意听是你的选择。”
“请吧。我很期待。”
“以凡人之心行圣人博爱之事,都逃不出万劫不复的结局。”、费奥多尔微仰着头,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纤长的睫毛好似轻颤的羽扇,酝酿出消极的脆弱美感。
他轻声说:“是吗,真是善意的提醒呢。”
绝对正义的道路必然是孤独的。
“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了,最近大家都在叫我疯子。在现在还愿意跟我这样说话,谢谢。” 他又变回刚开始的含蓄样子,礼貌又温柔地点头。仿佛纯真的孩子尝到了格外珍惜的糖果。
“那么,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男人告辞道:“祝你回程愉快。”
“等等。” 费奥多尔抬手阻止对方起身的动作,男人条件反射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不要那么害怕啊。” 俄罗斯男人微笑着拍拍男人面前的桌面,“我没有打算现在要动手。”
“只不过,作为这临别赠言的回礼,我也想给这位彭格列说几句。”
男人嘴角的弧度浮于表面,他点点头:“我会转达到!”
费奥多尔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看上去羸弱不堪的人却能稳稳制住男人挣扎的动作,声音柔和依旧:“既然人在场,那么还是直接对话来的更有效率。”
他无视男人即将维持不住的冷静面具,手指剥露出男人腕间的黑色袖扣,一把扯到唇边,好像将和情人相吻般的含情脉脉。
“我啊,偏偏就要任性一下,别人视我如避之不及的疯子也没错。既然你我都已经任性地选择了一条痛苦至极的道路,那么前往的路上选择怎样的姿态也无关紧要吧,不是吗?”
指尖隔着皮质手套轻轻敲击袖扣的边缘,就像平时打招呼时的敲门。
“期待下次见面,彭格列小姐。这次我接受合作,所以请照顾好我的宝贝,好吗。”、放学到家后,安藤晴子上楼换衣。西装校服挂在专门外出服的衣柜中,她换上宽大柔软的灰色纯棉上衣和纯白家居短裤,将长到锁骨的头发梳顺后低低地拢成马尾。
这个时间点,在准备晚饭之前正好有余裕可以做一点放松的娱乐活动。
前天刚仔细打理过庭院里的绿植,今天就选室内活动吧。
安藤晴子在楼下的储藏柜中取出一副拼图,这是一副花瓶中盛放着烂漫花枝的静物画,非常美丽。上次玩这个的时候只完成了一半,毛毡的拼图毯完整地收纳了拼好的那一部分,今天她继续把未完成的那一部分拼下去。
她其实很喜欢在拼图时与外界隔离沉浸自我的专注感,也享受将上千片图案破碎、杂乱无章的小块通过观察、寻找线索、一步步地将其拼接的缓慢过程中探索全图的满足感。
嘛,和她的本职工作非常相似,但出奇的减压。
拼图毯铺开在地板上,碎片倒在收纳盒里,安藤晴子做好准备刚要开始,放在玻璃茶几上的家族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
安藤晴子微微诧异,从地板上起身,黑色的显示屏上出现白色的「ep」字样,她按下接通。
“大人,日安。”
“又有什么新状况?”
副官艾莲娜的语气有些迟疑:“今天是每周汇报的日子,因为您之前没有取消这个日程,所以我们还是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