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起来芙美会辛苦一段时间呢。从某种程度上讲,老师还真是任性啊。” 安藤晴子轻柔地笑了。
“这又是什么谜语?”
“我不太想干涉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呢,芙美的心意不是一时兴起的浮气。她很清楚自己一直期待的是什么,而你在广袤无垠的世间恰巧找到并给与了她。”
木曳野晓抿住嘴,若有所思。
夏风轻柔地拂下黏在下颚的发丝。
“老师,我也有自己的期待。虽然和芙美所求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我很清楚,自己会一直走下去。” 安藤晴子道:“所以,跟其无关的故事,何必在意开头或者结局。翻过一页,读过一句,想在哪里收尾就在哪里结束,顺着命运就好。”
“这样看来,你真的是自己有意识地将自己隔离在外啊……” 木曳野晓垂下手臂,沉吟后正色道:“可是无论你怎么遮掩躲避外界看来的眼光,都无法改变真正的你是怎样的事实。”
人群散去后,硝烟特有的味道破开封锁的墙壁肆无忌惮地钻入鼻腔,安藤晴子感到鼻腔里涌上酸涩,好似将要流泪前的本能反应。
可刹那又消逝了。
“谁知道呢,” 她向朝日奈枣等待的地方迈开脚步,若无其事地说:“许多人或许没有那份幸运认清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会走什么样的路。所以顺着心意稍微纵容自己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夜色愈浓,渐凉的风吹动草地上被人群压得东倒西歪后生机未灭的野草,刮蹭夏日里裸露的脚踝,微微的痒,浅浅的疼。
木曳野晓瞥了他一眼,“你是说自己是ky么。”
“唔……更像是中二病吧。”
“那你超龄三年了,真是珍奇物种。”
在两人相处的最后几秒,木曳野晓认真地告诉她:“你才十七岁,在拥有年轻时一定要使用尝试的权利。”
安藤晴子只是笑,浅得好似一刹那就消散在夜色中。
才十七岁吗?
可她将大部分普通人所能拥有的一切拿去典当别的东西。
逾期不候,已经换不回来了。
8个小时后,包裹·涩泽龙彦被快递至意大利,由西西里的本部签收。
费奥多尔坐在成田国际机场的咖啡馆内,悠然地享受透过落地窗的晨间阳光。
围着围裙的年轻女服务员在端上咖啡后又折返送上糖包和牛奶,再一次偷偷地瞄一眼这位优雅的白衣男士。
她注意到一只银色的手提箱放在地上,担心箱子放置的位置会让腿部活动空间变得拘束,便热心提议:“先生,我们可以帮您在用餐时保管行李。”
“谢谢你,好心的小姐。” 样貌精致的异国男人弯起唇角,皮质手套松开咖啡杯的耳柄,举手投足像极了颇有传承的旧派贵族,“我只是在等一起坐飞机的人,他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所以不用麻烦了。”
“您是要去莫斯科吗?” 服务员小姐余光扫到在桌上合在护照中露出一角的机票,按奈不住好奇继续搭讪道。
对方依旧教养良好:“嗯,这次是回家的航班。”
“阿拉,那您是来日本旅游的吗?”
“是啊。怀着极高的期待值慕名而来,实际体验更棒呢,所以特别高兴呢。”
“那真是太好了!您对这里留有这么好印象的话,会考虑来第二次吗?”
“当然。”男人优雅地颔首:“倒不如说,这里的有趣景色值得再来好几趟。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有计划下一趟的行程,是不是太心急、让你看笑话了呀。”
服务员小姐的脸上浮现红晕,连忙摆手:“不,不。”
她又偷瞄了一眼这位令人心动的高质量男士,咬牙抛开矜持顾虑,大胆地说:“如果方便的话,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呢?你下次要是来日本,可以找我做本地的向导啊。”
漂亮的男人微微一笑,像是纵容天真孩子的无可奈何,却又有些超脱物外、居高临下的意味。他看向眼前这个女人,生活在虚假和平的世界中,无知又简单,却因此而幸福的模样,心里宽容地感慨她的勇敢。
围着围裙的女孩双手抱紧托盘,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反应,心里的小鹿早就变成一头巨象在胸腔中疯狂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