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看着夏冉和方嘉禾的互动，觉得世界上大部分母子或许都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模样。 晚餐期间，夏冉做了一道自己那边的家乡菜，跟首都的口味比起来偏甜一点。 庄越嚼了两口，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小蛋糕还是夏冉做的食物，它们跟精心装点过要吸引消费者注意力的东西不一样，里面包含了别的东西。 吃完饭后，方嘉禾拎着相机过来问他：“我们一起拍吧？” 庄越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发现，方嘉禾仰头的时候，会露出下巴尖的痣，再往下一点，就是细白的脖颈。 夏冉过来摸了摸庄越的头，温柔地祝他生日快乐。 庄越第一次去医院探望夏冉时，也是方嘉禾在楼下来接他。 在和方嘉禾去病房的十多分钟里，两个人始终保持沉默。 起先庄越并不清楚，直到他亲眼看到了夏冉，大概明白了一些。 才过去几个月，夏冉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沧桑，眼角刻着病痛带来的痕迹。 夏冉昨天进行了一场小手术，精神不是很好，庄越在病房里待了一会，没有打扰太久。 夏冉的身体损耗得很快，那些具有针对性的昂贵药物对她的身体同样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方嘉禾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无精打采，好像学会了如何平衡自己的伤心和生活。 庄越想起方嘉禾家里的那面照片墙，十二岁前，方启华和夏冉没有缺席过一次方嘉禾的生日。 回忆起那两年，庄越反而记不太清，方嘉禾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表情不真切，笑容模糊。每周清晨，庄越总能看到接送方嘉禾的车辆经过路口。 他不明白这只是一套小说的几个徽章，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购买，而且价格与成本差距显著，不过他还是买了下来。 庄越不关心的人事物有很多，那个时候他会注意到方嘉禾的性格变化，但不会太关心他的行为动机。 大多数oga在庄越眼里，除了信息素的不同，都没什么区别。 夏冉葬礼那天，方嘉禾笑得很艰难，像是被输入了露出笑容程序的机器，麻木又标准化地对待每一位前来悼念的人。 也许是白天受到了葬礼的气氛感染，庄越的心情也不怎么轻松。 沿湖步道很长，因为天气原因，道路不适合骑行，他便只戴着耳机出去散步。 春季来临，悬铃木也终于褪去枯黄的叶片，翠绿的枝叶散开，夜晚的空气里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庄越有些记不清，猜测自己可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居然有人会不记得自己家怎么回。 方嘉禾安静得像是要融于黑夜中，庄越觉得方嘉禾还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为他勉强自己的样子很明显，不怎么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