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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时代最佳的工作6(1 / 1)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林秀英问。 「泰南,」林秀英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又00他的额头问道:「你有撞到头吗?」 「哪里有什麽爷爷。」 吴泰南全身忽然僵住,两眼直瞪前方。因为他看见林家书店隔壁,不是自己家,而是一间破仓库,仓库侧边的窄巷前还有一间小小公庙,像颗纸箱般被立在地上,前头的三炷香还冒着烟。 「你是真的撞到头了,」林秀英再三解释,「你家在商店街街头,这块是政府的仓库,在街尾。」 「泰南,那天你从派出所冲出去,我以为你是要回去拿什麽证据,但到商店街的人说,你跟着一条黑狗跑了。」 「对,他们们说是黑狗,说你像着魔般,跟着黑狗一直跑,然後就不见了。」 接近凌晨枪决前,宪兵长基於政府形象,不屑地问吴泰南: 吴泰南被黑布袋盖住头,眼前一片黑,他看不见宪兵长的唇语,自然无法回应,即便宪兵长问了三次。 「好吧,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自由党主席。」 行刑台下,忽然传来微弱地歌声,歌声慢慢地扩大,彷佛是湖池里的涟漪向外扩散,变成水波,又变成波涛。人民们注视着前方,大声歌颂着。 「你有听见人民的声音吗?你有听见人民不敢说的呐喊吗?千里越洋来小岛,若不自由宁投海,反抗吧!革命吧!你会看见被b进牢笼的野兽,终将毁灭世界。」 「是人民的心声,发自内心的歌声。」此时,跪在台前,全身被五花大绑的吴泰南,淡淡地说。 「开枪!快开枪!」 一块黑布从天飘落,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吴泰南身上,将其盖住。 「那块是啥东西!」 「伙房布?」 只见伙房布盖住的吴泰南,台上只剩身形轮廓,接着,轮廓慢慢消软下去,如漏气的皮球般变小,直到贴平行刑台面。 一位宪兵走过去,掀开伙房布,地上只剩下一摊的铁链。 然而她此刻却被软禁在家中。 只要林秀英一踏出家门,便会遭到宪兵拦下盘查,疯狂追问林秀英想去哪、为何出门,b迫林秀英放弃出门。 两天之前,曹二君见缝cha针,搓合了她跟小弟曹和平的婚事。曹的几番冷嘲热讽下,林秀英又想起吴泰南的冷漠而失去理智,便赌气点头答应。 街上的居民们纷纷谣传着,几年来四处为番薯岛打抱不平,蒙面与宪兵队对抗的领头是吴泰南。林秀英这时才发觉自己铸下大错,想回头陈清,却为时已晚。 越是接近黎明,林秀英哭得越伤心,最後愤然起身下楼,往司令部广场冲去,又在几秒钟内,被宪兵拦住去路。 这时,一个人走近,笑道: 说话人是曹和平。他笑咪咪地牵起林秀英的手,让林秀英感到一阵恶心。 拉扯之间,天边吹来一阵怪风,强劲又温柔地,将林秀英的灵魂吹出了身t。 「泰南,对不起,对不起……」林秀英将吴泰南拥入怀里,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诉说。 此刻的吴泰南,仅能听见灵魂的声音,他听得见人们内心的y唱,也听得见冲到他身旁,抱住他的林秀英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我,我是秀英,」林秀英想拆掉那恼人的头套与脚镣,却发现自己触0不到任何东西。猛然回首,才意识到身边的宪兵们都没注意到她。林秀英错愕僵住,两手空抓半天甚麽也没有。对吴泰南全身铁链,林秀英毫无能力。 「你快走吧,秀英。」吴泰南使劲想站起,却只有身上铁链的抖动。 林秀英见无计可施,竟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下来这边,泰南!」林秀英顺势跟着吴泰南末入地下,如钻进某种动物 弹指之间,吴泰南钻进了地平线之下,连同身上的束缚全都一并消失。 「我们快走。」林秀英领在前头,往更深地窄道钻进去。 四周光线逐渐明亮,匍匐前进的两人,换为双脚行走,而这时才发现,原来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头顶上还有尖锐的钟r石群。 「太好了,泰南,我们逃出来了。」 「可是,不是已经天亮了吗?」吴泰南不解问道,他望向山洞外头的天se,此时却是满天星斗,月se高挂。 「现在出去,宪兵们肯定在外头到处追捕我们,今天晚上就先睡这吧,明天天亮再来想法子。」 吴泰南在山洞四周寻找可用的东西,却毫无收获。 「怪了,明明是夏天,怎麽已经有凉凉的感觉。」吴泰南说。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着聊聊天了。林秀英想着。她忆起胡乱答应的婚事,还有他想问吴泰南是否真订婚,但又不想破坏如此美好的夜晚。 「怎麽了?」吴泰南问。 「恩,」成年後刚毅习惯了的吴泰南,竟温和地先道了歉,「对不起……」 沉默中,吴泰南想解释他心中的理想,心中那自由的岛国。因理想而推迟的ai情,在si里逃生後,似乎变得云淡风轻。与林秀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个念头逐渐在他的身t里融化开来。脑中莫名浮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张国英,那盼望可以凑合他与林秀英的老人。 林秀英眼角偷偷一瞥,发觉吴泰南也正含情望着她。他吐出的每道呼x1,都能粗暴地能压烂一颗苹果。 「我有读过您过去所有的文章,还有自由党宣言,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现在自由的番薯岛。」酒店nv郎说着,念出几段吴泰南曾经写过的文章,并且琅琅上口: 原来这酒店nv郎,其实同样是复兴大学毕业的学生,但毕业後求职之路不慎理想,决定在酒店内工作,赚取相较一般上班族更高的薪水,她情愿忍受每天来来去去男人的sao扰,也不愿作个低薪族群。 「你觉得现在的番薯岛人民是自由的吗?」 「的确,不能说完全的自由,但我想至少是有部分的人民,是自由的。」 「恩,b起过去您所追求的全人民自由,不受暴政迫害,或许现在的人民,追求的是个人的自由。」 「或许也有人称它为财富自由。」 「不受金钱局限,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基本上在社会,可以达到这境界,就可以称得上是自由了。」 「请问姑娘芳名。」 「那应该怎麽问?」 「那我怎麽知道要等到何时……」吴泰南困窘地搔搔头。 吴泰南愣住,他看着林秀琴,久久无法言语,接着闭上眼睛,他似乎看见黑暗中,林秀英对着他,微笑点点头。 吴泰南并不介意nv郎的职业,反而觉得她是个勇敢的nvx,每天劳力工作,住在狭窄旧套房里,环境是cha0sh又容易生病。吴泰南逐渐开始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他埋怨自己的无能,无法为林秀琴带来幸福的无能。 对於追求空乏的自由,那不过是无谓的执念,没有能力为心ai的nv人带来安全感,追求再多自由也是枉然。吴泰南想着。 吴泰南与林秀英的孩子,吴自由,依然在军营中,努力地存着钱,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存满他的小猪扑满,然後完成与酒店nv郎的约定。买一间房子,与她结婚。 「只要可以让番薯岛发动战争,房子就会变便宜,我就可以用小猪扑满买下一栋房子,秀琴也会跟我结婚。」 已经数个月,为了存钱与计画战争,吴自由没有去酒店找林秀琴。吴自由如井底之蛙,躲在军营里钻研番薯岛的历史,当他得知番薯岛过去有大批的难民,是从彼岸逃过来时,他心中便自然而然地浮出了作战计画。 就在三天前,吴泰南用工作半年的积蓄,买了一枚r0u眼看不见的钻戒,并向林秀琴求婚,而林秀琴当下也立刻点头答应。 军营夜里 吴自由很是得意,毕竟这是他研究多时的成果。 可怜的吴自由,他完全不知,这时代已经没有人在使用电报,那台电报机不过是被指挥中心遗忘,早该处理掉的废弃物。 秘密电报还特别使用了看似平凡,但内含有复杂密码的新闻报导内容。收到电报的人,起初会以为只是单纯的日常新闻,但经破解後,会得到真正内容。 在秘密电报中,吴自由透漏了各种番薯岛易攻难守的位置,彻底泄漏了番薯岛的地理弱点。 电报机在夜里的军营里,发出滴滴答答,恐怖又洗脑的声音。 可惜,数个月来,对岸没有丝毫的回应。 「可以的,一定可以发动战争,为了跟秀琴结婚。」吴自由为自己加油。 为省钱,两人挤在原本林秀琴租的三坪小套房中,白天吴泰南外出打工,晚上换林秀琴外出上班。酒店工作的林秀琴,时常需要陪客人喝酒,也时常醉醺醺回家,抱着马桶呕吐。吴泰南不舍得她工作如此辛苦,但为了林秀琴执意要继续工作,为了她想要的将来。 「要在复兴市买房子,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吴泰南苦恼着。他小心计算着两个人的花费,节省各种开销,但无论怎麽节省,要存到可以买房的钱,总是如此的漫长。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吴泰南想着。他内心剧烈地danyan,他把过去未能与林秀英共度一生的後悔与亏欠,全都系付到这时代的林秀琴身上。 「五张钞买房」政策,让整个番薯岛陷入疯狂,岛民们各各想尽办法,为夺取最多的「领土」。 有些人在深夜中梦游出门,醒来时发觉自己站在一片空地前排队,而那片空地是三年後才会完工的大楼,此时连块砖都还没有。 有人因受不了随处可见的售屋广告,选择避着眼睛走路,而迎面撞上急驶而来的汽车;有人见到瞒天的售屋广告,便感觉无法呼x1,当场昏厥的路中央。 一旦习惯了被奴役,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 吴泰南消瘦五公斤,因为他口袋里没钱,即便有多到像蚂蚁一样的屋主,想要售出手边多余的房子,吴泰南也买不起。 当吴泰南颓废地蹲坐在路旁,瞪着高耸大楼上,竖立着巨大售屋招牌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个人。 「还记得我吗?吴泰南主席。」 「做什麽?」吴泰南冷冷地问。 「你怎麽知道?」 「你想g嘛?」 吴泰南眼睛一亮,问道:「有这种事情,借钱不需要利息?」 「怎麽借?」 吴泰南花了整整三十年的寿命,借到买半间房子的钱。 存簿上的确多出了一排数字,但这数字却不足以让他未来衣食无缺。 「所以我也只是扎扎实实地兑换了三十年的薪资,用我的寿命……」吴泰南心情复杂,他明白这项交易不能算完美,但他并不亏。 「这些钱连买一间屋子都不够。」吴泰南很是沮丧,毕竟此刻的他,是忽然白了头、驼了背,一夕之间从壮年变成老年的人,连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买卖gu票……」 吴泰南忽然想起了小时过往,张国英买卖衣服的生意。 而吴泰南举起不太好使唤的双腿,回到与林秀琴的小窝。林秀琴见他容貌全变,吓得惊慌失措,吴泰南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证明自己的确是他丈夫。 「先投资gu票。」吴泰南眼神坚定。他明白,若不想每天只能挤在这又臭又cha0sh的小套房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就必须做出点改变。 「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一个买进卖出的大好时机。有时他还会上补习班,跟着小朋友一起从小学习如何买卖gu票。 「咦,我们伟大的吴泰南主席,居然开始学习投资gu票了?」 「追求什麽自由?」 这话听得朋友们是会心一笑,「对对,这世代谁不想追求财富自由呢?」 唯一庆幸的是,妻子林秀琴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即便看见他如此老态龙锺的模样,林秀琴依然是眼神中充满ai恋。 而这话听得吴泰南是百感交集,面对此时同床共枕的nv人,他思念的却是从前的青梅竹马,他惭愧自己老大一事无成。这惭愧逐渐在心中无限放大。 记得吴泰南曾经问过妻子,问她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是想要有个家,nv人想要筑巢,这是天x。」吴秀琴说到这,想了想又道:「跟你在一起,住哪都无所谓。」 「赚钱,我需要赚很多钱。」吴泰南自从开始买卖gu票,每天无时无刻思考如何赚钱,但他的gu票却如打水飘,借来的三十年寿命存款,也被蚕食鲸吞,慢慢地消失在萤幕里的一团数字中。 某天深夜里,吴泰南从梦中惊醒,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身处在一片空地。而这是复兴市的某块预备建地,三年後才回完工的大楼建地。 「我为何在这?」 「但我明明睡着了。」 这时吴泰南抬头一看,才发觉头顶上的一块招牌,写着: 番薯岛七十八年。 「我抢到了!我抢到了!」吴泰南兴奋大叫,他手中握着一张皱皱的红se入场券,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家。 林秀琴开心地从座位上跳起,含泪扑上吴泰南。两人紧紧相拥,彷佛是在世界末日中获得生存的难民。 「但,五张钞买房之後的房贷……」林秀琴有些担忧。 半个月之後,吴泰南与林秀琴终於离开那cha0sh又y暗的地下租屋套房。 「好像—」林秀琴语言又止,他怕伤到吴泰南。 吴泰南在房间与房间,进进出出,算着把新家走完一圈需要多久时间。 然而,令吴泰南痛苦的日子,现在才开始。 当罐头工厂的营业部长,见到又老又瘦的吴泰南想应徵工作时,满是不情愿,但碍於董事长曹大军过去的吩咐,如果吴泰南想回来工作,必定接受,他只好点头答应,并分派一个既繁杂又枯燥的岗位给吴泰南。 「吴主席,是什麽风把你吹回来安心工作了?」 「喔,娶妻买房了是吗?」 营业部长认同地点点头,虽然他有些难以接受,过去ai好自由,拒绝被资本家套牢的吴泰南主席,居然走向了安分的平凡还贷生活。 「这个嘛……」营业部长面有难se,但念在吴泰南与曹大军是同家人,他是诚实说道:「他失智了,可能无法继续经营罐头工厂了。」 「恩,从那天在记者会上,质疑你是因为不够努力之後,他便失智了。」 然而,吴泰南不知道的是,自从曹大军那日贬低吴泰南,嘲笑他不够努力,并说: 豪语之後,天界传来的宏亮问话: 那日起,曹大军的灵魂便投胎到平凡的毕业大学生中。 当曹大军借钱四处打拼做生意,却欠了一pgu的债。他头来也只能默默为人工作。曹大军彻底的绝望了。 「年轻人,你如果是曹大军董事长,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曹董事长的名言吗?」营业部长指着後方,挂在工厂内的硕大的笔墨字,说道:「看到没?努力,曹董事长过去努力成功的,你现在就是不够努力!」 「放你个p!这时代再怎麽努力也没用。」 年轻的曹大军,大吼大叫地,被保安们撵出了工厂。 「吴泰南,你很bang,你买了这间房子,你是个成功的人。」 可以给林秀琴一个温暖的家,真是件充实的事情。吴泰南想着。的想法,总是在踏进罐头工厂後,被彻底消灭。 庆幸的是,他不孤单,吴泰南并非单打独斗,罐头工厂有上千名的员工都跟他一模一样。 「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吴泰南苦闷地问。 「孩子……」吴泰南赫然想起,兔皮预言卷上纪载着——番薯岛将会有一位英雄诞生。 「生一个小孩,等於是再买一间房子。」记得有人这样说过,吴泰南心灰意冷,他不想再背负更沉重的负担了。值得庆幸的是,吴泰南已经足够老,他相信自己是无法让林秀琴怀孕的。 「我怀孕了。」 而林秀琴依然是同一句话。 夜里,吴泰南辗转难眠,他明白接下来的日子会更艰辛,遂起身发起呆来。 吴泰南随手翻开过去的交易纪录,无意间,他发觉其中小部分能够获利赚钱的gu票,都是他不看好,凭着直觉买的。意识到这点时,有一gu奇妙的电流穿过吴泰南的大脑,他对於自己的直觉,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要买那些最丑陋的衣服!」吴泰南惊呼,他登时明白,他拥有与张国英同样的天赋。 此刻开始,吴泰南再也没去罐头工厂上班。他买来一台电脑,每天盯着电脑上的gu票数字,凭藉着敏锐的直觉,买下任何他所能感应到最不顺眼的gu票,看着它们一天天茁壮发芽。 两个月後,吴泰南还清了身上的房屋贷款,另外他还购入了新的房子。起初妻子林秀琴还忧心忡忡,担心他是打肿脸充胖子,然而当吴泰南摊开他的银行存簿时,林秀琴彻底被说服了。 「不,这还不够,生一个孩子,等於是买一间房,你不是想生两个吗?那我们至少得再买两间,或者更多。」吴泰南充满动力,在他的眼神中,彷佛又重回那个与宪兵对抗的有为青年。 吴泰南见林秀琴眼神中充满犹豫,於是握住她的手说道: 又过了半年,吴泰南藉由投资gu票与房产,彻底脱胎换骨。他买了复兴市邻近未开发的土地,还有各处大家不看好的房子,然而那些土地与房子,都在一夕间翻涨数倍。 「爷爷,你错了,不管在哪个时代买低卖高都是最伟大的工作。」 「找我什麽事吗?你已经没有寿命能够跟我兑换了。」生命商人凝视着吴泰南的头顶,摇摇头说。 「阿呀—」生命商人微笑看着吴泰南。 「可以是可以……」生命商人站起身,摩拳擦掌像是准备要施展法术。 「只是难得,」生命商人带着一种婉惜的口气,在吴泰南面前舞动他的白袍衣袖,跳起一支滑稽的舞蹈,接着他说道:「因为,你是我借过,第一个可以换回青春的人。」 除了凭藉着神奇天赋翻身成功的吴泰南。 此刻的吴泰南,已经学会使用各种手段拓广自己的「领土」。 吴泰南花大量的时间,研究整个番薯岛上的每一寸土地,用心感应他认为最「不值得」买的地方。 「当然啦,买一间房子再转卖,这赚的钱等於是年轻人工作好几年的薪水,谁还跟你在那靠劳力工作,别跟钱过不去。」朋友说,後来又补上一句,「最重要的,是记得想办法避税。」 「别闹了,那是政府的事情,更何况,政府也是赢家。」 那人笑而不答。 「就算再努力,我们这辈子也只能被困在底层,永远翻身不了,与其做过多的努力,不如选择放弃,过上简单的生活,也不会有这麽大的压力。」 吴泰南甩甩头,他不去思考这问题。 为避免买低卖高事业被政府稽查,吴泰南改为收大笔的现金,那些现金足够他吃喝一辈子,都被他藏入家里的衣柜里,衣柜不够藏,便换藏在床下。 「有感觉到财富自由吗?」 房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待售商品,即使它长年如鬼屋般,只能容纳一群孤魂野鬼与蜘蛛丝,投资部队也在所不惜。 h袍道士找上吴泰南,面se沉重地说: 「我没变,」吴泰南不以为然,他整理身上名贵的大衣,说道:「我依然是在追求自由,是这时代所需要的自由不同罢了。」 吴泰南不以为然,他重复了投资部队朋友教他的言论:「r0u弱强食,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命哪,各种错叠加在一起,如今已经连英雄也无法挽回了。」h袍道士说道。 「竖起你的耳朵,好好听听他们的声音吧。」h袍道士怅然地转身离去。 某天,正当吴泰南开着车四处巡视自己的房子时,复兴市的防空警报忽然响彻云霄。尖锐又刺耳的警报声,令吴泰南不得不先摘下助听器。 防空警报器已经多年未响,以至於大家几乎快忘记这个声音。 「防空警报器坏了吧?」吴泰南将车停在路边,观察市区状况,毕竟市区警报器坏,是常有的事情。 吴泰南当下以为又有新的建案要立即抢购,马上戴上助听器,跳下车,抓住一个人便问: 那人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吼道: 接着,吴泰南被大批的市名推挤跌倒在地上。踩踏中他爬不起身,只能勉强护着头,所幸人就在车旁,吴泰南抓准时机,翻身钻进车下,才免於被大批民众踩踏至si的惨状。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是自己的儿子吴自由,在上万次的电报测试中,终於让对岸的敌军注意到,并且他们发现吴自由的古老藏密方法,轻轻松松便破解其中的讯息。 「只要发动战争,我就可以用小猪扑满买下很多房子,林秀琴就会嫁给我了。」吴自由原本是如此天真地想着。 「我结婚了。」林秀琴面对他,不带任何一丝的感情说,但念在吴自由曾经救过自己,林秀琴还是委婉地安慰道:「你不是说你有能力买房子了吗?你现在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了呢!」 「你不是说,如果买房子就可以跟我结婚吗……」吴自由痛苦的说。 吴自由从地上跳起,回头往军营奔去,嘴里不断发出野兽的嘶吼。 两天後的夜里,吴自由成功与对岸敌军取得联系。吴自由没有兴奋之情,他仅是用头去撞了一下墙壁,发出如铜锣般清脆的声响,额头流下一道长长鲜血,鲜血沿着脸颊流下,停在他高高扬起的复仇嘴角。 旭日东昇时刻,吴自由站在海滩边,yan光从背後打来,打在不平静的海面上。吴自由远远地望见数艘军舰,由远至近驶来,船舰沉稳完全不因海浪而波动。他振臂高呼,欢迎敌军的到来。 当番薯岛政府军,以为今天依然会是和平的一天时,司令部才接到通知--岛的西边,某块不起眼的沙滩已经被敌军占领。 他是最清楚白兔皮卷预言的人。 沙滩之战在一个美好的早晨,一触即发。 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成果,全仰赖吴自由的电报泄漏成功。 司令部将领们,招开紧急会议,在十万火急之时,依然想查明内鬼。但谁能料到,这一切都源自於一位伙房兵之手,查遍整个营区军官的行踪纪录,也徒劳无功。 岛如一盘散沙,而敌军的後方却不断有快艇登岛。敌士兵源源不绝,火力持续递补,番薯岛军队的兵线唯有步步被b退。 吴泰南带着临盆的妻子,狼狈逃离市中心,然而他却是满心的不甘。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财富与自由,在相隔一个日落日升,便要拱手让给其他人,他便感一肚子火。 复兴市兵荒马乱之际,吴泰南紧跟着疏散群众,躲进郊区的防空洞。进洞前,他回头亲眼看见,敌军机与番岛机在天空缠斗数十秒,最後其中一架被击落,拖着如乌贼喷汁的黑烟,坠落到看不见的山後方。 令人感到最无力的是,妻子林秀琴此时,胯下开始渗出 吴泰南在黑暗的防空洞内,四处寻找医生,却没有人能站出来帮他。 「我是护士……」一位好心的年长nv人胆怯的举起手,并愿意为林秀琴接生。 但这番言论却让附近的难民听起来格外刺耳,他们认为吴泰南在这处境下,居然还能随意开玩笑。数十双冷冽的目光,投s在吴泰南脸上。 「她需要输血—」年长的护士着急说道,但她明白在防空洞里,哪里来的输血设备,「不快点的话可能……」 接着,吴泰南听见一阵惨笑,那声音b狼嚎更为恐怖,瞬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然而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这个惨笑声,是发自他自己的喉咙深处。 「自由,」吴泰南嘴里念着,「若为自由故,任何皆可抛。」 令洞里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吴泰南走的路线,完美闪避掉所有落下的飞弹。 有半数的岛民们来不急撤离。不幸的,依然深陷在建筑火海中;幸运的,直接遭到飞弹击中,整座城市遍地是惨不忍睹的画面,宛如一座炼狱。 沿路的风景,令吴泰南怵目惊心,他以为自己回到从前,与宪兵队为敌的日子,但看见屍横遍野的程度,却是远远超过他所遇过的惨状。 远远看去,吴泰南认得老乞丐所说的唇语。 吴泰南想过去怒甩他一巴掌,但时间不允许,他只能继续朝西岸行驶。 因为吴泰南也曾经像那位老乞丐一样,为了买房子而歇斯底里。 吴泰南抵达西岸海滩,他一下车便c起地上夥伴屍t的步枪,压低身躯,大步迈进。他跳我军进浅浅的壕g0u,让身边的番薯岛兵吓一跳,番岛兵差点拉开手中的榴弹cha销。但下一秒,番岛兵认出是吴泰南,发出莫名的欢呼,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吴泰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壕g0u里击发两颗子弹。子弹穿越千百名士兵,不偏不倚地,s中了敌军後方的两位将领,将领连哀号都来不及发出,便应声倒地。 轰隆隆的pa0火忽然停息了,像是台风眼经过头顶般地安静。 就是不会击中吴泰南。 番薯岛兵们群起激昂,他们跟着吴泰南像前冲去。 片刻後,跨海而来的敌军,慢慢被b退。 眼见胜利在握时,忽然吴泰南又听见远方的模糊声音。 吴泰南起初不以为意,但片刻後,他发觉敌军的行为似乎变得有些怪异。 吴泰南看见数艘军舰,正以极快的速度撤离,甚至有些敌军士兵是来不及搭乘游艇回到舰上,在海上载浮载沉着。他们的脸上露出无b的惊恐,彷佛是有b战争更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地震来的相当突然,番薯岛宛如是一块豆腐,在盘子中心,被摇成一摊烂泥。 地震稍停後,吴泰南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 「你听见了吗?吴泰南。」 「是五百壮士的怒吼,」h袍道士说,「五百壮士永远都在凝视着番薯岛上的人民。」 曾经有五百壮士,牺牲了自己,就为了让难民们撤离到番薯岛上。 「你的白兔预言,还没有看完。」h袍道士说完,化作一堆h蝴蝶,翩翩飞走了。 吴泰南头也不回地,朝白兔预言的山顶跑去。他一路上又经历了数次的天摇地动,并且一次b一次剧烈。 当吴泰南逮到最後一只兔子,朗读上头的预言时,他才恍然大悟。 「番薯岛八十年,岛民习惯了自相残杀,将有少数人会胜出,统治整个番薯岛,而剩余的人民将终生被奴役,直到老si也未必能还清业障。」 而预言书的最後, 「大洪水将带走一切罪孽。」 「如果让你们到岛上,是为了土地而自相残杀,那不如让我们亲手毁灭一切。」 他看见远方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是诡异地反s着番薯岛上的所有的贪婪。 番薯岛上的土地斗争,终於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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