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1章 太和学宫
而此时的许伯阳早已没了踪影,他飞速出了丹药铺子,就近找了一个胡同,信手一招,许伯照从【阴神佛龛】中飞了出来。
“伯照。”
许伯阳低声说了一句,眼睛上下打量许伯照是否有恙,不过神识依然紧紧盯着河里的那两名修士。
“大兄。”
许伯照被整整雪藏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蓦然出来,生命体征和神智倒是一切正常,但手脚不免有些僵硬,稍微活动了一下,方才开口回应。
“伯照,我被人监视,长话短说,明日大兄便要去参加太和经武宴的比试,到时候去了太和学宫,便无法出来,你就好生待在外面等我,你每隔一日在太阳落山之时,便到学宫附近随便找个地方等我,我会用神通和你联系,届时可能有事情需要你去办。”
“眼下你拿着这两枚令牌和【灵祇玉坠】尽快离开,先找一个栖身之所,等待消息,记得注意安全,我刚才稍使手段,阻拦片刻,快走,否则人就来了!”
许伯照吃了一惊,但见得许伯阳以极快的速度说完话,便递给他两块令牌和一块玉坠,继而急声催促他离开,看来情况万分火急,当下不敢多说,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胡同左右看了,迅速没入了人群之中。
许伯阳待许伯照走后,赶紧返回到原先的丹药铺子,买了两瓶丹药,拿在手中,付过账后,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出门之时,刚好碰见那两个伙计忙急忙慌来到店铺面前,许伯阳面不改色,视若无睹,一只手颠着丹药瓷瓶,便与二人擦肩而过,径自返回了宿处清欢客栈。
许伯阳并不傻,既然有人跟踪,继续去江左驻地“流宗轩”已不可取,不管丁家为何对自己起疑心,不能再去节外生枝,如今有了许伯照这个自家人在外策应,自己已然可以让他去寻找狼莫长戈的踪迹。
即便许伯照一个凡人力有不逮,到时候再去找陈抱冲也不迟,毕竟他身为太和经武宴的核校官,大会不结束他不可能离开。
说到底,他其实更担心狼莫长戈的安危和自己直接去找姜家的风险,太过巨大!
许伯阳此时此刻已经通过费文玉和离和尚之口看清楚了羽士的嘴脸,不是每个人都如漆扶灵那般嘴硬心软,心怀青神,不是每个人都是仙风道骨、心地善良之辈,也很有可能是道貌岸然、居心险恶之徒!
万一要是姜家的羽士「烈火辨日」不是什么善茬,从始至终不安好心,万一要是他取不出来这【隐妖镜】,会不会出手将自己逼至重伤垂死,方才罢休?
人心难测,说不好最后还会杀人灭口!
这其中的风险不亚于自己参加太和经武宴时被羽士看穿!
但看穿不过是自己的揣测,万一看不穿呢?
这主动暴露和被动暴露的区别,他还是能拎得清!
因为不远万里前来青神邀功的狼莫长戈突然没了踪影,已经深深刺激到了许伯阳的神经!
他此刻已经不想交出【隐妖镜】,他只想自保,在没有狼莫长戈任何消息之前,许伯阳不会相信任何他觉得不可靠之人!
他让张观致去查狼莫长戈的下落,本来就是逼不得已,极度危险的下下之策,正所谓兵行险招,但绝不能再使第二次!
许伯阳已经下定决心,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太和经武宴结束,解除了丁家疑心之后,自己再来慢慢查证。
许伯阳回房之后,过得一阵,那两名客栈伙计狼狈回来,和许汝城交代来龙去脉,却不敢说出无端掉入河中之事,生怕挨了责罚。
再说距离他们掉落河中再到上岸去丹药铺子也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许伯阳并没有离开铺子,况且事后他们二人也查了丹药铺,并没有什么问题,是故两人一合计,便略过不提。
丁雪廉知晓后,心中欢喜,忍不住又埋怨了许汝城一番,轻哼道:
“许掌柜,你好歹也是姓许,便是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十数日揪着不放,明日我们便走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许汝城有些尴尬:“唉,干了这行,总是落下了些神神鬼鬼的毛病,还请雪廉多多包涵!”
丁雪廉不置一词,默然而去。
次日清晨,一行人退房,各自抖擞精神,往郁川城中心的太和学宫进发。
没过多久,便到了学宫门口,许伯阳望着这恢宏庞大的建筑群,宛如王朝宫殿一般,宫门前有一块宽阔而平整的广场,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服饰各异,三五成群。
“这太和学宫呀,是青神四派仙宗给仙宗的灵犀子讲法的地方,入仙宗的灵犀子会有一年在此学习我道家的基础道法,直至凝元四层之后,方才会入山采气修行。”
“青神四郡的治所郁川、苍梧、浮云、南淮四城,每一个城里面都修筑了一个太和学宫。”
“此次交子大会的灵犀子,也会通过城府尽数送到这里,等到太和经武宴结束,便会开始他们一年的学习生涯。”
“此番我们算是借宿在他们的学宫里面,不过据说这学宫很大,随随便便塞个千把人绰绰有余,灵犀子住在西宫,我们住在东宫,互不打扰。”
丁雪廉今日格外高兴,俏颜生光,凑在许伯阳身边,边走边低声解释了一番。
“嗯。”
许伯阳低低应了,“多谢丁姑娘。”
此时随着逐渐走近,学宫门口站立的人群渐渐收于眼底,许伯阳目光扫过,高矮胖瘦,众生百态,不过多是锦衣绸袍者,虽然其中也不乏单衣薄衫的寒门子弟,但终归是少之又少。
吕阳羡在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低声说道:
“费大,你瞧你瞧,那个那个!”
许伯阳闻言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二十多岁年轻人独自站立人群之中,与四周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
只因为他的穿着太过寒酸。
一件薄薄的黑色单衣,手腕处绑着白布条,头发用一根小指粗的灰绳索结扎,裤子也是黑色粗布,脚上穿这一双芒鞋,却没有穿袜子。
双手抱胸,胸前插着一根灰褐色、斑驳陆离的玉箫。
费文龙见状轻笑一声:
“吕兄,寒门子弟在青神不在少数,人家能站到这里,说明很厉害了,你别小瞧人家。”
吕阳羡笑道:
“我小瞧什么,我家不也是小族,更何况不甘平凡乃真豪杰也,只可惜,在青神若无家族底蕴,寒门终归难出贵子。”
许伯阳瞧着这青年一身装扮稍显凋敝,但整个人精气神却完全不一样,光看背影,身子挺得笔直,宛如一道屹立在山上孤崖绝峰,这般气质就非一般人可比拟。
目光上移,瞧见他胸前那一支玉箫,脸色微变,猛然记起在名册上见到的一个人,忽然只见人群中有一个相貌平平,身穿淡青色道袍,腰间挂着七彩香囊的年轻人冲着他走了过来,拱手道:
“仙道贵生,敢问阁下可是淮上谢舒歌?”
“这人果然是谢舒歌!”
许伯阳心头一凛,这个看似穿着落魄的青年人竟然是此次鬼市预测的天元六甲第一的谢舒歌,也是此次太和经武宴上最大的热门。
“你、你说什么?他是谢舒歌?”
旁边一个修士不小心听见话语,立刻瞪大眼睛,合不拢嘴。
“你说谁?谢舒歌?在哪里?在哪里?”
“谢舒歌来了?哪呢?哪呢?”
“谢舒歌啊,上一届的地元六丁一甲第一,云浮郡前塘镇的绝世天才!”
“什么?这个人就是淮上的谢舒歌?看着太不起眼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