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栗子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振奋得难以自抑,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走开,随便找了间空着的休息室,拨通了蒋诚实的电话。 乔栗子说:“问你个事情,两三年前的快递信息还可以查到么?” “这样吗。”乔栗子失望地说,“我想知道我房间里那幅画是从哪里寄的。” “……有点东西想确认一下。”乔栗子低落道,“你帮我试试看,查不到就算了。” “……别告诉我你一直都知道清点丝绒是谁,只有我蒙在鼓里。” 乔栗子说:“什么意思,绑在鸽子腿上送来的?” 乔栗子沉默几秒,说:“那你拿去问问小云,看他能不能认出作者是谁,或者托他帮忙问一下。”说完又补充道,“低调地。” 相应地,他本人也由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性格特点,获得了“人间喇叭”的荣誉称号。 一时半会不能得到答案,乔栗子却被种种可能性折磨得坐立难安。像是期待又像是拒绝的心情,在她的身体里沉沉搅动。 姚子佩听说清点丝绒发过最私人的照片是自己的影子后,曾不无讥讽地对乔栗子说:“没露过脸你也敢喜欢?如果脸好看为什么不露?” 扮演乔栗子幻想中的形象,都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如果蒋诚实说,经调查,那幅画是由一名魏姓女士订购,她觉得自己都不会惊讶。 那天后面的时间,乔栗子都是恍惚的。走着路左膝撞到器材上,把沈从容吓了一跳,她都没觉到疼。 那些滚动的字句中,乔栗子说,“愁绪满杯”,她说,“我喝。” 乔栗子说,“不许生气”,她说,“你可以随便气我。我生你的气算我输。” 因为,虽然她对她讲过许多动听的话,但那什么也说明不了——乔栗子不是怀疑那些话的诚恳,她相信彼时彼地,自己感受到的都是真的——尽管也可能是转瞬即逝的。 她咽下了那么多句追问,挥霍了那么多自由,经受了那么多自我建设与拉扯……午夜梦醒都在打开灯思考爱情与友情的边界,以及“我们是不是喜欢对方,哪种喜欢”之类的俗气问题。想象清点丝绒,几乎把她想象得不成样子。 因为触碰一个具体的人而失去完美的幻想对象,乔栗子一瞬间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沈从容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沈从容态度也不冷不热的:“就普通小孩。” 但她今天心情本来就浮动不安,还是又问了一句:“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乔栗子不说话了。 乔栗子不知怎么,被对方搞的几乎有点恼火了,她说:“前辈这个反应,难道是因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