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这一切的努力终于派上了用场。 久久的沉默过后,那人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堵门的黑衣人低下头,向两边散开,通道露了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着急,步态稳重的从保镖们中间穿了过去,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我想起一些事儿,想要回去一下。” 桌后的男人看到他们反身回来,挑了挑眉,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男人挑眉。 这是一栋很大的别墅,光是院子的占地面积,就远远的超过了普通的民宅。 和前面的设计风格不同,这里的色调偏于淡色,显得柔和而宁静,白色的地毯上,窝着一只同色系的布偶猫,张着蓝色的眼睛,懒洋洋的在舔毛。 不一会儿,她推着一个头上戴着毛线帽的中年女人出来,虽然她的脸色苍白,还坐着轮椅,但从脸上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候一定是那种很美丽的女子,即使如今被病魔缠身,她的身上还是萦绕着一种楚楚可怜的动人气质。 “你好,很漂亮的一位小姐。”女人虚弱的笑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彧:“这位是你的丈夫?” “阿衍,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童年的时候不在我身边,受了很多的苦。”女人的情绪有些低落,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走过去,不慌不忙的重新在沙发落座,顾杳这才开口说道:“你的母亲很爱你,看你为她的病这么着急,你也一定很爱她吧。” 依旧没有人答话,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她在明希医院住院,我愿意尽自己所能。” 顾杳看着他,平静的回答:“因为,医者仁心。” “打电话联络香港那边的周家,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苏彧甩下一句话,就拉着顾杳走到自己的车子跟前,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心里有些不爽。 男人默不作声的把车窗升上去,放低身子,从高跟鞋里把她的脚拿出来,捏了捏,检查片刻,这才妥帖的放回鞋子。 “那你呢?你自己一个人斗二十几个人,而且是车轮战术,你就不大胆吗?”顾杳一点儿也不相让:“如果今天不是我阻止你,你就那么继续打下去,迟早会力气耗尽,被人打死!” 顾杳挑眉:“不用模糊其词,你就直说吧,你有没做好自己受伤的准备?是不是打算拿身体去硬抗?” “所以啊。”顾杳坦然的与他对视:“只许你牺牲自己来救我,就不许我冒险去救你吗?我也有自己做人的准则,缩在后面做一个懦弱的人,这我是做不到的。” “怎么了?”苏彧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他爱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勇敢,洒脱,她身上的所有气质,都是如此的耀眼,却也是如此的让人心疼。 俯身过来,他轻轻的抱住她柔软的身体,那么强硬的一个男人,第一次发出这样的叹息:“我的窈窈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顾杳询问了一下这个姓周男人的具体情况。 顾杳想了想,点头:“还是听吧,以后估计也会和他打交道,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顾杳说道:“是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有些农村家庭,明明家里有好几个女儿,对外却说,只有一个‘独子’。” 他这么说完,顾杳就有些惊奇:“我之前听那姓周的说,他家和你家是沾亲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那周青衍的母亲又是怎么回事?”顾杳又问。 顾杳听到这里就差不多明白了:“所以生下后没过多久,孩子就被周家接走了?” “这样的生活环境确实会影响到人的性格,但这个周青衍身上的气质很特殊,单单是远离母亲一条,还并不足以让他变成这样吧?”顾杳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问。 “然后呢?”顾杳皱起眉头。 苏彧说完之后,两个人就又是长久的沉默。 顾杳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医院,岑溪看到她之后,还过来埋怨的问道:“你哪儿去啦?我拿上钱包出来找你,你连个踪影都没有,打电话也不接。” 快下班的时候,她又接到了顾时笙的电话,这孩子一上来就迫不及待问她:“妈让我出国留学,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顾时笙的语气这才软了下来:“我不想出国,我的英文差,出去之后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比现在还凄惨。” 顾时笙啧了一声:“你快算了吧,咱妈通过视频电话都能查岗,更得把我逼疯。” 其实比起她那会儿,母亲对顾时笙已经算是松懈的了,除了在钢琴上要求严格之外,学习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杳忙完了一台手术,出来去天台上站了会儿吹吹风,下来的时候去自动贩卖机前头买了一罐咖啡,慢慢喝着往办公室走。 “什么病?”顾杳仰头把咖啡喝尽,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顾杳听了她的回答,心中就是一动。 顾杳挑挑眉:“我是这里的医生。” 刚换完衣服,胸牌还在口袋里,顾杳刚想拿出来戴上,又觉得有些不爽,把手又收了回来,抱着胳膊问道:“凭什么啊,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你们私人的地方。” 看着这些人熟悉的面孔,她自然记得,那天围攻苏彧的人中就有他们,心中就觉得更气。 掏出了胸牌晃一晃,那放缓声音,好声好气的问道:“现在,我能进了吧?” 这下顾杳就真的有点儿火了,直接把牌子收回,啪的一声摔在墙边:“想看?你过去捡吧。” “让她进来。”逆光走来一个长相俊美的瘦高男子,脸颊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手上那串红色的珠子分外吸引人的眼球。 保镖们已经让开,顾杳走进来,打量了这人一眼,总觉得出了那阴暗的大厅,他的面颊看起来和善了很多,又带着些许的脆弱,只是身上的那股邪气仍然存在。 所以顾杳只是这样想了片刻,便又提高了自己的警惕,盯着他问道:“周先生,不知道你派了人把这里守起来是什么意思?顶层还有其他的病人在。” “当然。”知道和这人沟通并没有什么用,顾杳懒得废话,直接侧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