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洲这次夸赞了：“方总真是深谙情况。” 他继续说道：“但华润方面要求中芯改名，这一点不太能被大家接受。” 他略一思索，摇摇头：“看来是华润不太情愿。今天要改名，明天能怎么强势，那是想都不敢想，华润先把它的态度摆给你们看了。” 华润看似在说改名，在说没那么紧要的事，实则也是在聪明的表态，这是领导交代的事，我来办了，但要我办，那就先这么办，你如果能接受，咱再那么办，如果连“那么办”都能接受，那继续谈下一条。 “大唐电信……”方卓对中芯看似三选一，实则一选一的这个选择有些迟疑。 江上洲说道：“所幸，大唐电信还算可以，我和周总也有些交情。” 周总对大唐电信当然有影响力，如今也在大唐内部，可是……大唐电信现任的掌门人呢？ 但他没有问出来，实在不觉得今天这个病房里的场合适合多谈事。 江上洲点点头，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了。 “行了，别感慨了，冰芯也才刚有点动静而已。”方卓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闷，考虑了一下，问道，“大唐怎么入股？” 方卓大吃一惊：“2亿美元？16？这……” 这意味着中芯的价值才125亿美元。 几乎可以……不用几乎，这必然会招致股东的强烈反弹。 江上洲抿了抿嘴：“还在谈，大家都很无奈。” “不。”江上洲否定了方总的猜测，“就是我想见见方总，听听冰芯的发展，仅此而已。” “如果看不到，什么时候冰芯能做14n，能搞出来那个ffet工艺，有朝一日，方总往黄浦江里倒杯酒，我也快哉快哉。” 江上洲笑道：“我这可都没提7n，你有什么不答应的。” 他略一沉吟：“这样，你们和大唐估计还得谈一阵，等你们什么时候谈的差不多了，我让冰芯小小的入一份，算是给个信号。” 方卓估计中芯与大唐最少得谈到明年，单内部阻力就很麻烦。 方卓没想到自己基金赚钱想要买买买的计划会从中芯开始，不过，中芯价格实在不贵，5以现在情况来看也就几千万美元，不管是资金还是态度上的支持，先这么初步定一定。 方卓既然愿意出手帮忙，也不介意多帮一点：“这两年可能都不容易，中芯的机构股东要是反对声太大，报我的名，让来找我，我可能也有几分薄面能使。” “既然秘书长这么说，英雄惜英雄，这个事就你来牵头，我就认你一个人，就给你一个人面子，张总来了也不行。”方卓给老头找点事做，“当初我找他，他可没那么痛快。” “休息吧，我不耽误你养精蓄锐再战斗了。”方卓喝完杯子里的水，和江上洲握了握手。 因为两人谈事，连江上洲的家人也被赶了出来，此刻见告一段落，连忙过来搀扶老人。 江上洲笑眯眯的点头，忽然对搀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以后方总烧纸，让他排前面。” “不要搞什么有朝一日，无忘老翁了，多活几年，看看我怎么和台记斗法。”方卓展示自信和目标，如此说道。 方卓和江家人致意，又示意扶秘书长回病房。 方卓无奈，也就只好抓紧时间上车，只留了江上洲儿子的电话。 “小刘，你帮忙找找国内和国外的医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方卓知道江上洲的医疗条件不错，但还是想尽一份力。 方卓放下车窗，只觉黄浦江边，夕阳西下，铁马冰河皆在风中。 9月16日，晚上，秋风凉爽。 她知道方卓已经抵达上海，而且，晚上没有别的安排。 她放下包，没什么犹豫的直奔书房，果然瞧见正奋笔疾书的方卓。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么样？” 方卓有些意外的看了苏薇一眼，微微点头，放下毛笔，换了一张宣纸。 片刻之后，方卓再度书写。 ——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 ——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 方卓写完之后没有停笔，上款“书呈江博士雅正”，下款“丁亥年仲秋冰芯方卓敬书”。 方卓简单说了说自己落地上海后去见江上洲的情况。 片刻之后，她说道：“他听到冰芯的进展，应该也会快慰吧？” 他凝重地说道：“我知道存储业务的冲击很大，但没想到对中芯的冲击会这么大。” 她想起来，当初邱慈云从中芯离开的一个原因是与张汝京有稳健和扩张的分歧。 “因素太多了，中芯即便几年前按照邱总的思路走，也未必就更好，拿现在遭遇的情况去评价当初的发展，这是不公平的。”方卓叹道，“事实上，中芯现在的这个市值肯定会反弹，但凡是生产线都要有个机器快速折旧期，从高速扩张到平稳发展，也就是这两三年的时间。” 台记的诉讼始终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方卓看了小苏老师一眼，不打算再聊中芯，点头笑道：“是，高速发展永远是解决企业问题的最大利器，好用得很，易购有你，肯定是能横扫八荒。” 方卓心中复杂的情绪收了收，边走出书房，边说道：“之前问我什么来着，回来早了是吧？本来我也想等预售的，但一想快到中秋，就回来陪我的薇薇过个节，一起吃吃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