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子威仪,初始我答得并不顺。” 两人相视一笑。 “陛下欢喜,可见此次的贡士合陛下心意。” “朕瞧着一甲倒是都不差,文章做得好,是有才学功底的读书人。礼部不曾与朕胡乱选拔些不成样的人上来。” 今日从会元瞧下去,一甲三人,当真是眼前一亮又是一亮。 说着,他道:“第三名那个,一手的字写得漂亮,颇有大家风范,倒是引得朕驻足观看了好一晌。瞧着年纪也不大,有此字迹,倒是难得。” 皇帝放下茶盏,心中也是好笑:“往年是愁不知探花点何人。实在是在一甲中选不出个相貌端正的,而今个个相貌端,也是不知如何凭断了。” 点探花时,总有些固执之处,不肯点那般只是才学好而相貌平庸的进士为探花。 也是做皇子放荡不羁时,在宫外看过探花游街,见着高头大马,风姿绰约的红衣探花郎,实在是别有风雅。 国事繁忙,千头万绪,若不教俊秀郎君,艳美佳人为伴,教身心松愉一番,只怕不是长久之相。 殿试成绩五日后即可出。 一百二十份考卷需从每个读卷官手上轮一遍,按照五个等次标注。 前三名视为一甲, 四名至十名算作二甲中。 十五一日。 “嗯……” 许是这几日间祁北南与他说应答得宜, 在殿试上发挥得不错, 进士是可稳中的。他心头有了一重保险, 来瞧榜便没那般紧张了。 真当是见着他的名字在一甲的第三名上, 尘埃落定了, 他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过他生是咬着下唇没有做出甚么动静来, 教人发觉瞧到他们这头。 他暗自庆幸来了京城, 与祁北南一道来瞧的榜,否则人要教捉走了, 可真没地儿寻去。 这朝要是教他们晓得了探花郎在此,怕是连人伦都不顾也要把祁北南给捉了去。 姜汤源在二甲十二名,罗听风亦在二甲,不过名次比姜汤源靠后,在二十二名上。 三人互相做礼道贺了一声,不曾说谈太久,毕竟天大的喜事,还得回去告诉亲友家眷,接待报喜官差。 前来报喜的官差这回热络至极,马屁拍得格外响亮。 萧元宝吃初始瞧着一行报喜官端着匣子,抱着盒子,后头的还用扁担挑着个系了红绸大花的箱子,本还以为是送于几处的,直至都送进了他们的住处,方才反应过来尽数都是他哥哥的赏赐。 祁北南道:“陛下如此隆恩,实乃教学生愧不敢当。” “能做报喜官是小官的福分,怎敢叫苦。” 萧元宝听此,心头不由更欢喜了些。 报喜官略微吃了口茶嘱咐祁北南翌日进宫前去参与传胪大典后便去了,没久留着。 他最为喜爱的便是中榜后拆看封赏这一环,名誉地位那是长久的东西,且初始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但这些送来的奖赏确实实打实。 其次,是一匣子的文契,自又是进士令,警书等物。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此回的令牌上刻做得有大大的探花二字,边缘又一行小楷,记录了哪一年中得榜。 再来,墨绿布盒装了白玉如意一件,玉骨折扇两把,青玉透雕梅花纹花囊。 祁北南道:“君子如美玉。” 接着萧元宝又启开了那只抬进来的大箱子。 数了一数,竟然足有十二匹。 他觉得每一匹都好得很,全然胜过往前在布庄见过的好料子,即便连那般取巧的挽月纱,放在这些上好的锦缎里头,也显得轻浮取巧了。 “哥哥是进士,陛下赏一箱子的笔墨纸砚倒还合乎情理,怎赏如此多的衣料?” “陛下倒是十分体恤,比那些吊书袋的老夫子要通情达理太多了。” 祁北南笑了笑,自后身拥住萧元宝,浅声问道:“高兴吗?” 怎会不高兴,他的郎君不仅是新科进士,还是探花郎,多少人能有他这样的运气。 祁北南下巴贴了下萧元宝细软的侧脸颊:“你高兴我便高兴。” 萧元宝偏头看向祁北南:“我自是要去瞧的。方才已经喊了秦缰去安华楼定了个好位置,外在采买些鲜花回来,明儿你游街经行安华楼时,我定然能将鲜花掷在你身上。” 闺阁子见新科进士郎相貌英俊,风采卓然,便将手帕香囊投掷于新科进士身上,后逐渐形成了习俗,一甲进士便要骑着马于内城主街游街一圈。 那起子心思歹毒的人嫉恨新科进士,便将尖锐硬物塞在香囊之中,将人砸伤了去。 祁北南点头说好。 虽礼部也会与州府送金榜的捷报前去,州府得了讯息再行下发到县城,家里人会得到这头的消息。 萧护得到祁北南高中进士的消息时,已是六月的事了。 赵光宗、马俊义,以及前时与祁北南同窗交好的学生们纷纷书信传于京中,聊表祝贺。 不说里正,村中的乡绅耆老,见了他亦是点头哈腰的好不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