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管事的道：“快去取了来，教陈秀才和祁小郎君尝尝。” 祁北南在厅里又坐了会儿，想着萧元宝也该回来了才是。 明达要留祁北南吃饭，这回，他没答应。 “怎就要回了，爹爹如何不留祁郎君用饭。” 萧元宝见此，连道：“二公子好意，当是我哥哥觉着时间差不多该回了。出来时没有与家里人说明白，怕迟迟不见我和哥哥回忧心。” “我爹也是，真不周全，请人来也不提前安排，教人家也好与家里头交待嘛。” 下人连忙前来与他穿上鞋子。 “不必麻烦。我来已然吃了你许多茶水点心了。” 明观鑫道：“我本是想教你与我做菜吃尝的，奈何今儿没预先备下菜肉，下回，我教人再去请你来家里，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萧元宝也从软榻上下来，他笑道：“你这屋子香喷喷的，像是走进春日里的花丛一般，你邀我定然来的。” 两人整理妥当，他才送萧元宝出去。 其实家里只要来客，但凡是与他顽的，不论是他自个儿的好友，还是他爹教他应酬的。 只不过他欢喜萧元宝，为此也就给得更多了些。 “我知你爱结交人，可也别甚么人都交。劝你多少回了，这些穷寒人家的攀附上来，瞧准了你大方，一通胡言，便从你这处又吃又拿的。” 明观鑫虽以前也觉着他爹便是陈秀才说的那般，可他觉得萧元宝人还不错，便不乐意陈秀才这般说了。 “二哥儿年纪小，心思又单纯，瞧你受这些乡野哥儿几句话便送许多东西，你爹挣这般家业可也不容易。” 明观鑫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爹爹不也有甚么好都想着陈伯伯么。” 明达一直没言，看着陈秀才笑了笑。 陈秀才道：“你可别装傻，那小子说的囤甚么冰，这糊涂事你可做不得。到时候砸手上，浪费多少财力物力去。” 明达道：“姑且不谈这冰囤不囤的，你今儿这般险些教我下不来台，人家说得好不好的，都是我请来家里的客。” 明达听闻这话，胸口高高的起伏了一下，面上却还维着笑：“你这不是孩子气嘛。” 陈夫子负着一双手，不言语。 陈夫子闻此，脸上这才松动了下来：“给我爹赏还是与我赏？” 陈夫子这才又欢喜起来：“也是好久没吃你家的炙羊肉了，还教多撒些孜然才香。” 管事的见陈秀才先一步去了饭厅，瞧着自家老爷神色不多好，上前去问了一句。 管事的道：“老爷与陈秀才置气呢。” 明达冷哼道：“他手头紧想来我这讨些松快，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何时短过他。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他在我这儿充甚么大，未免也太不给我脸面了些，还要挟上我来了。” 萧元宝从马车里探出了些脑袋，瞧着前头的马儿几缕鬃毛教风吹得簌簌的，怪是威武。 只觉着车厢之中好生的宽，都能坐下四个人了，垫子也软。 冬日里头坐着，可比牛板车坐着不知舒坦多少。 他们家里这两年也算是村上手头宽裕的人家了，桌子上两日能吃一顿肉，柜子里也有两匹拿得出手的绸布。 人还得开眼界，终日若窝在井底下，还以为天地就那么一方呢。 也买上些陶器瓷罐，不为装东西，就图个摆着好瞧。 “这么高兴？” 萧元宝抿了抿嘴，点了点脑袋。 不仅看了许多以前都没见过的花呀树的，还有眼花缭乱的宝贝。 这明二公子的院子就比他们一整个家都还大了。 “我初始是有些紧张的，明家那般金碧辉煌的，明老爷一身衣裳感觉都能买上几头大黄牛了。可我知既去了人家家里做客，就不能缩着不见。” “可是农家哥儿又怎么样呢，爹爹待我好，哥哥也待我很好，我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很好呀，没甚么教人瞧不起的。”也未必比别人差。” “说谈得来，往后多个友，那是好事情；若说谈不来，我就把礼数做全了，也不得罪人。” 萧元宝偏头看着祁北南：“这不是哥哥教我的吗。” 听此一席话，他心中实在是宽慰。 好在是如今不一样了，小宝长得很好。 “没有。” “心中若不对等，友也交不长远。往后你交朋友，也记着今日的心，切不要将自己放在尘埃中，靠捧是捧不来真心好友的。” 过了正月, 很快便要入二月。 祁北南周折了几年, 十五六的年纪上, 今年这场童试总算是能下场了。 在城中的旅店客栈上住，翌日一早便能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