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笑出来:“二公子当真平易近人。” 明观鑫道:“你且再与我说说还会做些甚么市井菜,我最爱吃鱼和笋,你可会料理?我家里赁的灶人手艺不差,只是我终日里吃他做的菜有些腻味了……” “自我这一代, 就更是不成器了, 我这人旁的不行,也就爱结交些朋友,不想四海朋友多能人,倒是歪打正着对我这生意颇有些助力。” 祁北南从明达的话间听出了些意思。 结交的目的还是想对自己生意有所助益,生意人要的便是灵通的消息,而消息都得靠打听才能得。 想必此次也差不多就是明达最后一回相邀了。 可也不单是因商人看利, 两人非亲非故, 甚至连邻里相亲都不是。 倘使明达未加试探, 就独只请他来说谈些不痛不痒的。 而今明达既露其意,反倒是两厢安心。 明达笑:“祁小郎君是读书人,说话总是这般教人心中舒畅。实在是教我爱与郎君说话。” “小生不擅生意经营之道,草看得些天时。今年冬月寒冷,冰天雪地,来年只怕有旱。” 不过虽不曾受大灾,像是此前外地的农户老百姓一般流离失所,远走他乡乞食,可也会受不小波及。 若是外乡干旱,那岭县必也天气炎热,虽不至颗粒无收,可减产受热也是少不得的。 今年冬上雨雪多,河面冰封,冰盛好取。 而今制冰术尚且不精,夏月里用冰多还是前一年冬上存的,可冰到底不易保存,在冬月上这些东西便如雨天的溪水一般不值钱; 用处多,货又少,价格自是了不得。 取冰储存,得取封之地老厚的好冰,越大越整为佳,如此才能保证冰融化得慢,储存得久。 取冰后,需还得有窖藏之。 如此从开采至储存,每一步都做了限制。 既这般,他倒是不如将此消息透给明家,以明家的财力,囤些冰是轻易事。 家中食客众多,倒是还不曾有言明年天时要旱的,反而因天冷,雨雪多言明年或是要再涝。 祁北南知道明达不信,就今年冬月来看,雨雪频繁,预天时之人自也都觉言次年天气平和。 “判天时这般事,本就玄乎。若当真能够依人所判,那天下也便风调雨顺,太平鼎盛了。” 祁北南道:“我言这些,并非是自砸招牌。” 明达略做琢磨,觉着祁北南所言不差。 可除却粮食,旱就得囤冰。 “你没与他说我在见客?” 明达默了默,道:“也罢,他要来便来吧。整好祁小郎君也是个读书人。” 须臾,便轻车熟路走进来个男子。 话音刚落,朗着声进来的男子转头瞧见椅子上的祁北南,四目相对。 “这是我新识得的祁小郎君,写字那可真是一绝。” 祁北南也没想到会在此处撞见陈夫子,此人便是几年前赵光宗的启蒙先生。 听赵光宗说陈老爷子去年已然荣休了,贯是爱上县学去逛悠的陈夫子也去得少了些。 谁晓得老匹夫竟还四处得意,他启蒙出来的学生,头回下场就考做了童生。 赵光宗厌恶他至极,先时那般辱自己,如今自己考上了他又笑眯眯的贴上来,岂非令人作呕。 当真是气得赵光宗休沐回村子寻祁北南,都要大骂陈夫子一顿。总算是得已一见。” 又听明达那般拍马屁,真是往马蹄子上拍。 他在一侧坐下,笑道:“小郎也是个读书人么,瞧着模样不大像,我还以为是个庄稼人。” 祁北南笑了笑,这老匹夫还是爱拿庄稼人说事。 陈秀才一顿,斜了祁北南一眼。 祁北南道:“家学,未曾下过场。” “我竟是忘了,你们好似相熟。不过我还是提点小郎一句,并非见旁人如此得了好,自就可成才。” 明达就是愚钝,也听出了两人有些火药味道。 “方才我与祁小郎正说谈天时,论明年囤不囤冰呐。” 话已说尽,祁北南也懒得相劝,明达若听自晓得去囤,若不信,他口舌费尽了也无用。 陈夫子见祁北南不说话,反倒是追着问去:“祁小郎君,莫不是你觉着明年的天时当囤冰?” 甚么点到为止即可,明达也有些不愉陈夫子这般痴缠着论高低了。 “这屋里教炭熏得热气哄哄,怪是容易起火。前些日子得了些雪梨,皮薄肉甜,最是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