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丁香跟朱婷还真是世交,杨丁香的父亲和朱爸在早是一个部队的。 但解放后,随着杨爸和朱爸在许多事情上意见相左,甚至背道而驰,成了不同派系,两家关系这才冷淡下来。 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后来杨爸坏了事,被送了进去。 虽然根据朱婷的说法,朱爸并没有栽赃陷害的成分,但在杨丁香心里,恐怕就未必了。 杜飞反手握住朱婷的手,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交往这么长时间,杜飞越来越了解朱婷的性格。 她跟杜飞说这些,不是寻求安慰。 随后朱婷又说了好些过去的事儿。 当时她们就跟亲姐妹一样,穿一样的裙子,睡在一张床上,杨丁香就叫她姐,而不像现在,还加个婷字。 但在那之后不久,杨家就出事了,一切都变了…… 虽然今晚听朱婷叨咕了许多往事,但杜飞并不觉着杨丁香多可怜。 可就算现在的杨丁香,也远超过了九成九的普通人。 只要她毕业分配工作,起始工资就是许多人奋斗一辈子的终点。 更因为曾经共同的童年经历,让朱婷把她当成了亲人。 晚上八点整。 要不是王玉芬提前在远处的路口等着,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就算杜飞从门口路过,也只能视而不见。 外边墙皮有些斑驳,看起来有些破败。 整个院子打扫的非常整洁,说是一尘不染也不夸张。 没到慈心后院的住所,而是带杜飞进了中院的厢房。 来到门前,王玉芬敲了敲门道:“师父,杜施主到了。” 杜飞听了,不由有些意外。 按道理,慈心作为载振的私生女,应该是1910年左右生人,到现在怎么着也五十多岁了。 而杜飞也只一闪念,房门已经开了。 屋里通了电灯,灯泡的瓦数还不小。 正对着门,靠墙摆着三件套的桌椅。 看见这尼姑,杜飞吃了一惊。 单看样子,慈心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如果她再年轻些,换上花枝招展的衣服,怕是还得更胜一筹。 “阿弥陀佛,施主着相了。”慈心淡淡说道。 好在杜飞不是好相与的,立即猜到慈心大概是会某种观察微表情的法子,再加上说话含糊其辞,令人疑神疑鬼。 不过话说回来,这尼姑的确有些门道,相当不好对付。 慈心道:“不敢当大师,施主唤我慈心便可。所谓着相,心念执着,意想住相。” 慈心面色平和,淡淡道:“施主怎讲?” 慈心道“佛门清净地,自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禅宗六祖慧能的《菩提揭》典故在后世流传很广。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意识到问题。 但这时候认输,就等于吃了个下马威。 杜飞干脆拿出诡辩伎俩,您说前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 被一句否定了修行法门,慈心竟也不动怒。 杜飞好整以暇道:“大师是佛门大德,修持多年,佛法高深,我与您说佛法肯定是班门弄斧。但大道想通,殊途同归。老子《道德经》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德,是以无德。佛道相同,上乘法门,无需求索,便可自得。而下乘法门,即便时时勤拂拭,也是下德不德,是以无德,终究成空。” 杜飞道:“钻研不敢,略知一二。” 说到这里,她深深看着杜飞,一双眸子里仿佛闪出光彩。 虽然慈心面相非常年轻,但这年纪也实在太大了。 杜飞注视着她,慈心却没立即应声。 刚才杜飞跟慈心的一翻对话虽然不长,却是你来我往,唇刀舌剑。 只是慈心一直说她没有佛缘,不入空门。 说她有径无门,修行无望。 这令王玉芬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