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慧芳终于说话了：“楚明！小杜不是上你们单位求你办事那些人。” 他的出身，以及一直所受到的精英教育，使他内心并没接纳突然闯入他们圈子的杜飞。 但在楚明的潜意识，仍不觉得杜飞有资格跟他和王东明平起平坐。 他还记得，当初刚毕业参加工作时，父亲一再告诫他，时时自省，不能脱离群众。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竟不知不觉滋生出来官僚习气。 杜飞也没客气，心安理得受用。 朱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单是这种发现自己问题，还敢摆到明面上，楚明就是个狠人。 至于杜飞，对楚明，甚至主动挑衅的王东明，都没什么看法。 而他在刚才，显示了不卑不亢的态度，现在则要展现令人佩服的能力。 楚明一听，杜飞又说起此事，明白刚才那个过节翻篇了。 杜飞道：“任何历史典故都是活学活用，不能生搬硬套。套用‘重耳申生’这个典故，时过境迁，形势不同，硬说留不如走，既不客观，也不明智。” 一旁的王东明则眉头紧锁，预感到这次自己怕是要当一回小丑了。 但他心里也更好奇，杜飞要怎么把话圆回来。 杜飞这话一出，顿时在场几人都被震了一下。 可经杜飞这一说，几个人忽然反应过来，似乎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杜飞目光扫视众人，在掠过王东明时，也没多做停留，既没挑衅，也无得意。 杜飞目光最后落到楚明身上，沉稳道：“在我看来，重耳生申的生死存亡，关键不在于内外，而在于人！” 杜飞道：“正是在于人！重耳虽然逃亡于外，身边却不断有英才心腹加入，厚积薄发，以待天时，最终才有问鼎机会。反观太子申生，名为太子，实为独夫。关键时候，文没有可以出谋划策，化解危机的谋士；武没有能掌握兵士，敢死敢战的猛士。面对骊姬陷害，只能引颈就戮。” 杜飞则自顾自的接着吃。 这时候，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唯独他还津津有味。 杜飞一笑，也双手举起酒杯，俩人轻轻一碰，全都一口干了…… 楚明、肖慧芳夫妇一直把众人送到楼下，看着几人骑上自行车走远，才回到楼上收拾残局。 肖慧芳早料到楚明会问她，想也没想道：“年纪不大，心机城府都上佳。可惜低了点，人脉背景也不强，走仕途……很难摸到省bu级。” 肖慧芳一愣，诧异的看向丈夫：“你说什么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你也信。” 肖慧芳白他一眼道：“那还不是你跟东明挑事儿！也就是小弟是个脾气好的，不然都不用小婷出头。” 肖慧芳一愣，旋即笑道：“你别说，还真是！杜飞年龄最小，资历最浅，又是外人，进咱们这个圈子最晚，但关键时候却有小婷帮他出头，楚成和晓丽都给他站脚助威。” 楚明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复杂，感慨道：“用z席的话‘z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杜飞这小子……” 楚明停下手里的活儿，沉默片刻，一咬牙道：“走！” 楚明道：“其实这两天我也在考虑，却一直没抓住关键，倒是刚才杜飞提醒了我。做任何事，究其关键，还在于人！” 楚明摇头道：“我现在缺的不是人脉，而是能办事的人！就像杜飞说的，将来要有所成就，身边不仅要有出谋划策的谋士，还得有敢死敢战的勇士！这样的人……在京城虽然也有，可人家凭什么追随我？” 楚明接道：“所以，只有下去，到了地方，我们在京城的人脉资源才能凸显出来。地方那些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才会围绕着我，形成我的势力。” 肖慧芳道：“大明，你不用妄自菲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忽又灵机一动道：“你说，把杜飞调到你身边来怎么样？”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之后，不久与朱婷三人各自分开。不慢骑着自行车，心里则在复盘今晚的饭局。 今儿晚上，算是他跟楚明头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接触。 相比楚成的稚嫩敦厚，他大哥楚明更老练阴沉，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深有城府，是个天生当官的料。 这一点跟陈中原有些类似。 至于楚明对他的态度，其实杜飞也不怎么在意。 但杜飞可不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一个轻易被人改变的人，将来肯定难有成就，也不值得楚家投入这么多资源培养。 杜飞深知，要想获得楚明这种人的认同尊重，必须拥有令对方无法忽视的实力。 其实，要不是上次意外救了楚成，杜飞现在根本到不了楚明的面前。 至于说王东明的敌意。 王东明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了两次，杜飞反而对他印象不错，即使这次他对杜飞表现出敌意。 他的高傲，以及对杜飞的瞧不起，除了家庭出身的原因，更多还源于他的优秀。 即使王东明的背景强硬，自身能力不足，一样会被淘汰…… 朱爸、朱妈难得都在。 朱婷进屋，把手套摘下来，放暖气上烙着，大衣挂在门口，看见朱爸朱妈，有些意外道：“咦？爸，您今天咋回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