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斋的膳食在饶州是出了名的佳肴,除却主食外,小料酒茶一应俱全。 贺兰秋见状大手一挥,叫小二将星云斋最有名的玫瑰酒酿呈上。 青梨欲要将胸中这口郁闷浊气出掉,便肆意地地抓起酒盏喝了一大口,烈酒伴着玫瑰花香入喉,她的心神也跟着恍惚。 离廖家涉案抄家还有一年时间,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闪过。 难道难道他本就是赵且的人,前世只是蛰伏在赵铮身边。不然那赵且杀红了人,多少赵铮的旧臣都被剿杀,怎么偏偏放过了他? 他们此世并无交集,她也不想再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酒过三旬,女郎面色红烫,已有些神志不清。 青梨脑袋沉沉,还要抓酒,身边的兰烟拦道“小姐,可不能再喝。咱们得回去了!若叫窦嬷嬷瞧见可不好。” 青梨心中一悸,脑袋清醒了瞬,拉开二楼的窗子,就见外头已是夜深,月亮高挂,街上人稀稀疏疏。 青梨立即收拾着装,踉踉跄跄道“贺兰姐姐,我得回去了。”话罢急急出了厢门。 青梨呼着热气,穿过长廊,往红木楼梯赶去。 青梨停住步子,欲要礼让那人先下去。 人有些多,不免有些吵闹。 “不错。”那人淡淡应了声,径直朝下走。 在流月泮,在皇宫的所有记忆如浪潮朝她滚来,熟悉的故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一股唏嘘的空洞感浮到心底,青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吃多了酒,脑子迷糊出幻觉。 他这人惯爱板着一张脸,曾经她吻过他的面,吻过他的唇,他的脖颈,他才会泄露出几分好脸色来,还会同她十指相扣,会啄她的耳垂。 待下得阶梯,赵铮见着挡在楼梯口酡颜若红霞的女郎,微微蹙了蹙眉。女郎着那间色裙,一抹白绒花在发髻间,那惊鸿一瞥下的明眸锆齿现清晰的展露在他眼前。 青梨自觉是被酒意冲昏了头,张了张口,欲要说甚么出来。 这一声让青梨如梦初醒,她垂眸退到一侧,由着人从她身前走过。 走过去的询阳在前头唧唧歪歪,“哪来的酒疯子,竟敢冲撞我们爷。” “小姐你怎么了?”身侧的兰烟关切问道。 “没没事” 询阳闻声往后一瞧,继续跟身边那位发牢骚。 青梨往后一瞧,才看出跟着下来的是谢家府邸的人。唤问她的正是谢老夫人茂氏。青梨前世曾跟她做过两年的婆媳,知她脾性。 贺兰已从包厢里追出来,这会儿也跟着向茂氏道好。 贺兰秋回道“谢家婶婶,可没人经的住星云斋的酒香。” 几句客套下,二人看着谢府人下了楼梯,也跟着出门乘上马车回府。 青梨知她是没瞧见走下去的赵铮,他那通天的逼人气势,恐怕谢府来个百人也难担待。 从前他从未跟她提及过,或许提过但她忘了。 那边马车内,茂氏将沉重的耳坠下了交于身侧婢子,为叫国公爷高看谢府一眼,特意带着那金坠子,实有些累人。 谢家近几年也跟着做起船运生意,此去约见赵铮正是为生意上的事。 “你当他会看上这点钱粒儿。此等贵胄,与之攀亲的人不知凡几,多有诚意的都得排队哩!况他今日未松口应下,我这心还是不定。” 谢温继续问道“适才他那侍从同你说甚么?” 谢温略有不耐,“你们女人家的事,我如何识得。” 谢温听的稀里糊涂,道“甚么姻缘?” 谢温哦的一声,“这些事你们妇人处置。我不过问。你适才说公爷那侍从来问那小姐名字?”以为意地嗯了声。“她醉醺着,恐是惹了公爷晦气。回头我得跟韵儿好好说说这丫头是个能闯祸的性子。” 茂氏欲要回嘴。转念一想,急急道“大人的意思怎么可能!糊涂了罢!国公爷甚么人?连咱们都望尘莫及。你倒觉得一个四等公爵家的庶女能惹他青眼,做梦罢!” 茂氏垂眸应是。